共同戰疫
2020年
人活一生,蟬鳴半夏。
蟬鳴是入夏的標誌,它的叫聲總是給人以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美好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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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
一個朋友讓我解讀一下蟬,也就是大連人為什叫它鳴鳴嘎?
鳴鳴嘎並非外來語,我查俄語讀音是「赤嘎達」;日語讀音是「赤蜺(ní)」,朝鮮語讀音是「咪蜺」。
蟬在古代也有叫蜺,即寒蟬,一種體形較小的蟬。
日語和朝鮮語或許是借用了「蜺」的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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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大連地區鳴鳴嘎的稱謂法也不統一,「大連足球活字典」朱元寶老師(旅順人)和金州朋友汪正權告訴我,除了大連市內四區,旅順和金州也叫鳴鳴嘎。
而在普蘭店、瓦房店、莊河這三個遠離中心市區的地區都不叫鳴鳴嘎。
原普蘭店市文聯主席、《軟肋帳單》作者郭城驛老師說:「普蘭店叫『尖利鳴』『尖拉鳴』或『尖勒鳴』,讀音不準,老人現在還這麼說。當地人沒有捲舌音,『知』讀『機』,『鳴』也按照膠遼官話讀音四聲『命』。」
窗課創始人、《半夜雞不叫》作者孟令騫說:「復州叫尖了。」
我還查到瓦房店也有叫尖了鳴(命)、揭了鳴(命)。
《莊河記憶》主編周美華說:「莊河讀音比較快,叫尖了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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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這些簡單調查可以發現,鳴鳴嘎應該是1899年大連開埠建市後形成的新名字。
普蘭店、瓦房店、莊河仍使用登州府傳過來的知了之俗名,只不過使用了近似音的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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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溯起來,知了的俗名最早始於山東。
揚雄《方言》(景江安傅氏雙鑑樓藏宋刊本《方言》)卷十一就記載了「知了」:
蟬,楚謂之蜩(tiáo),
宋衛之間謂之螗(táng)蜩,
陳鄭之間謂之蜋(láng)蜩,
秦晉之間謂之蟬,
海岱(山東渤海地區至泰山地區)之間謂之(蟲奇jì),
其大者謂之蟧(liáo後世傳為知了的「了」),
或謂之蝒(mián)馬,
其小者謂之麥蚻(zhá)。
整體觀之,各地都是以蟬鳴之音命名。
「(蟲奇)」這個字在《康熙字典》第1086頁可以查到,後世傳為蛭(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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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之前的《淮南子》中已經記載「知了」的「了」,原文是:蟬無口而鳴,三十日而死。蟬、螟、胡蟬、蛁蟟diāo liáo、茅蟬凡五種。
「蟟」就是「了」的本源。
到了宋代,出現了「知了」的本源「蟭蟟」。
沈括 在《夢溪筆談·雜誌一》寫道:蟭蟟之小而緑色者,北人謂之螓,即《詩》所謂『螓首蛾眉』者也,取其頂深且方也。
今北京稱為「蚻(zhá)蟟」,俗作「知了」。
中原一帶稱為「(蟲奇)蟟」,俗作「嘰鳥」,或加「馬」或「胡」字表示大,稱「馬 蟟」,類似馬蜂、胡蜂,今通稱為「胡蟬」。
古代,漢語沒有zh的聲母,原來使用j做聲母。
至今,大連地區的老人稱知了還叫「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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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考鳴鳴嘎為什麼叫鳴鳴嘎。
這一名稱在營口、丹東、鞍山皆無,而煙臺叫馬猴或馬嘎猴,威海叫知了猴、龍口叫截柳,也沒有咪咪嘎之說。
它源自山西晉中地區的「沒娘娃」(mei niang wa)和河北承德地區的鳴鳴(命命)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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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音是有傳承關係的:
方言「沒娘」是「鳴蜋」和「螟蜋」的轉音」,
方言「鳴鳴是「沒娘」轉音為「鳴鳴」或「命命」。
「沒娘」和「鳴鳴(命命)」都俚語白字,原字是螟與蜋,均為古代蟬的一種(見《淮南子》《方言》)。
後世,民間俚語變音了,只知讀音,不知原字。
類似這樣的白字現象,全國各地都有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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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連解放後,移民中河北籍約佔10%,多為商賈,居住地在今北京街和大同街(福興裡)一帶,例如崔青林主持修建修建了福興裡大樓,辦了福興裡戲院;再如劉恕庵開辦了大仁堂。
鳴鳴(命命)嘎之名應該是在山東小孩和河北小孩一起玩的時候融合而成的,取「鳴鳴(命命)娃」之名,「娃」轉音為「嘎」,或融合了馬嘎猴的「嘎」。
當時,這裡叫小崗子,是大連中國人最時尚的地方,鳴鳴嘎的新名字自然影響到旅順和金州。
因為大連、金州、旅順這三個地區在特殊時期叫關東州,而普蘭店、瓦房店、莊河大都不在關東州轄域範圍,所以沒有影響到它們。
由於這個新名字沒有固定的詞源,還有人根據鳴鳴嘎的近似音叫咪咪嘎。
而我更喜歡鳴鳴嘎這個名字。
它是最能體現中華文化和地域文化相融合的一個名字,很有場境感,其鳴叫聲疊音鳴鳴,遇到驚擾,叫聲嘎止。
人生有時何嘗不是這樣呢?
謹以此文紀念我的父親
祝福戰疫中的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