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嵩:我是給嘉靖試藥的小白鼠,說我是奸臣,我不服

2021-01-09 阿凱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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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十八年(1505 年),一個來自江西的寒門青年,以科舉考試進士二甲第二的成績,以庶吉士的身份進入翰林院。

明朝科舉制度,進士一甲只有三人,就是我們熟悉的狀元、榜眼和探花,二甲第二就是全國第五名,這是一個相當不錯的考試成績 。

除了考試成績好,這個身材高大,眉目清朗,聲音洪亮的青年還擅長音樂和對聯 ,書法也相當的了得,可以說是才華橫溢。

不僅有才華,青年還明是非。

青年步入官場,剛剛參加工作的時候,滿懷熱情 ,立志做一個好官。

當時朝廷上是太監劉瑾執政,宦官集團氣焰囂張,文武百官被宦官壓制,根本不能有所作為。

劉瑾還受蕉芳影響,排斥南方人,江西官僚紛紛辭官。在這種壓抑的氛圍下 ,恰好此時年輕人的母親去世,他索性辭官回家守孝去了。

他在家鄉修了間小屋,取名「鈐山堂」,在此「讀書領山十年,為詩古文辭,頗著清譽」,再不問天下事。

嚴嵩的書法

他後來回憶自己這十年間,說自己經常生病,家裡貧窮,過著很慘澹的生活。

但是他的這種被稱為「至誠至孝」的舉動很快傳遍天下,靠著積攢的清名,當時的朝廷首輔楊廷和親自寫信,邀請他重返官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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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官場後,青年的官運亨通,扶搖直上。

但是青年沒有忘記自己原來的理想,他批評朝政,反對當時的皇帝武宗大興土木。武宗死後嘉靖繼位,他升官到南京翰林院侍讀,四年後升國子監祭酒回到北京,看起來前途一片大好。

不過,在官場的摸爬滾打中,青年的思想發生了變化。他漸漸不再批評朝政,自認為」工資不夠養家,學問也沒有成就「,開始追求功名利祿。

隨著官越做越大,已經受到嘉靖皇帝喜歡的青年,越來越會辦事:

有一次,他被派往湖北安陸立碑,回來後,他極盡吹捧之能事,說路上見到了很多祥瑞,投嘉靖所好,把嘉靖說的是滿心歡喜 當然,他還巧妙的提到河南災民情況,嘉靖欣然答應賑災。

從此之後,原本就聰明的青年似乎掌握了官場如魚得水的通關密碼。

正德十三年(1518 年),他奉命去廣西辦理襲封爵位的公務,在途中巧遇寧王叛亂,嚇得魂不附體,撒腿就跑,將公務遠遠地丟在腦後。

工作沒完成,怎麼回去交差?回朝復命時,還是見到祥瑞之類的,競哄得嘉靖龍顏大悅,青年也就平安過關了。

吹捧拍馬屁,就是嚴嵩升官的通關密碼。當時的內閣首輔夏言,是嚴嵩的同鄉,嚴嵩就利用同鄉的關係,對夏言極盡阿諛奉承,甚至在夏言面前如奴僕一般。

有一次,嚴嵩曾為夏言辦了場宴會,可夏言當天心情不好,就直接沒有去,一般人看來,嚴嵩的面子可算丟盡了,可是嚴嵩有辦法。在宴會上,當著滿堂賓客的面,嚴嵩對夏言的椅子恭敬參拜。

這一番神操作,傳到夏言那裡,怎麼能不感動?他把嚴嵩當成自己的知心人,有機會就提攜,為他的升職加薪保駕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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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夏言提到禮部尚書後,嚴嵩知道夏言沒有什麼利用價值,反而成了他更大進步的絆腳石,於是決定扳倒夏言。

夏言這個人脾氣耿直,因為嚴嵩之前對自己的奉承,他老把嚴嵩當成自己的晚輩學生,地位已經很高的嚴嵩,這時候就對夏言不滿,覺得是對自己侮辱了,雙方關係逐漸疏遠。

有一次,嘉靖要讓自己的父親進入太廟,大家都反對,惹得嘉靖大發雷霆,大罵群臣。聰明的嚴嵩轉彎很快,立即由多數的反對陣營轉到少數的支持陣營,讓嘉靖對他很倚重,漸漸把他當作了心腹。

夏言耿直的脾氣漸漸讓嘉靖對他不滿。有一次夏言拒絕穿嘉靖賜給他的道士服裝,嘉靖開始討厭夏言。

嚴嵩卻每天穿到身上,而且為了更好的迎合嘉靖的愛好,私下裡苦練嘉靖喜歡的青詞。

嘉靖漸漸開始偏心嚴嵩。等到到一個機會,嚴嵩開始扳倒夏言這塊影響自己前途的絆腳石了。

當時夏言一心收復河套草原,就舉薦牛人曾銑為主帥。曾銑也沒有給夏言丟臉,上任不到三個月就打退了 10 萬蒙古騎兵,然後乘勝追擊,準備直搗韃靼老巢。

沒有想到嚴嵩買通宦官,誣告曾銑輕啟邊釁、掩敗不報、剋扣軍餉、賄賂夏言。

一席話惹得疑心病重的嘉靖驚懼不已,已經深受嘉靖信任的嚴嵩又趁熱打鐵,「再這樣鬧下去,只怕會影響您的壽數啊!」嘉靖馬上下令停止收復河套的計劃,還派錦衣衛捉拿正在前線的曾銑。

嘉靖二十七年,曾銑被處死,妻兒被流放。緊接著,夏言也被問斬。

嚴嵩為了自己官運亨通,不惜放任危害明朝北部邊疆的危險存在。

夏言死後,嚴嵩獨攬大權,明廷正式進入「嚴嵩專權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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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嵩為官之道就是拉幫結派,跪舔皇帝,以私廢公,寧可毀了國家大事也要打倒政敵,終極目的就是給自己斂財。

成為內閣首輔,第一大臣,皇帝之下天下最有權力的人之後,嚴嵩開始大肆提拔親信,黨羽遍布天下,然後開始瘋狂斂財,活成了當年他討厭的劉瑾的模樣:

沈漣彈劾嚴嵩,剛好白蓮教徒幾人被捕,嚴嵩在教徒口供上加上沈漣名字,將他構陷殺害。

楊繼盛彈劾嚴嵩,嚴嵩將他與坐大闢之罪的都御史張經聯繫起來,將他也構陷殺害。

江南倭寇作亂,嚴嵩奏報嘉靖稱事情已經平定,徐階之子自南方來,嚴嵩問他江南倭寇怎麼樣了,徐階的兒子說很猖獗,嚴嵩因此大怒,徐階事後帶著兒子向嚴嵩請罪。

在嚴嵩的帶領之下,明朝演變成大小官員皆貪的集體。

嚴嵩在北京、揚州、袁州佔地總數超過百萬畝,還在北京購了一千七百餘間房產。他的府中有間庫房專門用來放置珍寶,他的兒子曾開心地說:「皇家也沒我家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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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七品小官到位極人臣,嚴嵩花了 40 年。可是縱使嚴嵩自己覺得自己聰明,給自己斂財無數,其實他活的應該是並不開心,反而是心驚膽戰,因為疑心重的嘉靖不是那麼好伺候的。

隨著嚴嵩年齡漸漸大了、拍馬屁的手藝大減,揣摩嘉靖聖意的功夫也大大下降。

對於嘉靖,嚴嵩可以說是不辭勞苦,生死不顧。易中天先生在他的《中華史嚴嵩與張居正》裡記載了這樣一件事:

嘉靖的新丹藥問世,自己想服用,又心存疑慮,嚴嵩就是嘉靖的小白鼠。

嚴嵩吃完藥,第三天給嘉靖提交了實驗報告:感覺沒啥用。

繼續實驗,隔幾日又提交兩次,結論是:這種鉛汞化合物,還是慎用為好。

因為七十多歲的嚴嵩,吃了丹藥之後,拉出了黑血,典型的汞鉛中毒的症狀。

這種奮不顧身效忠主子,天下有幾個人能做到呢?

不過嚴嵩還是老了,力不從心了。

1561年吏部尚書離職有缺,嚴嵩推薦親戚歐陽必進,嘉靖將奏摺扔到地上不同意,嚴嵩再三懇求「他是我的至親,我想見到他掌握國家權柄,來安慰我老邁的心境」,嘉靖不得不答應。敏感的人都聞到不一樣的味道。

不久後嘉靖要求歐陽必進辭職。

反對派徐階們,知道機會來了。徐階推薦給嘉靖的方士藍道行在扶乩中假借神仙口吻告訴嘉靖嚴嵩是奸臣。

嚴嵩妻子死了,御史們狀告嚴嵩的兒子嚴世蕃在守孝期間縱酒淫樂,嘉靖下令徹查。

不久,嘉靖處死嚴嵩之子,又查抄了嚴嵩的家產,八十多歲的嚴嵩孤身一人回到故鄉江西。

明代人父母死後要建一間茅草屋住在裡面守孝三年,吃粗茶淡飯。

孤身一人的嚴嵩依靠一個守孝的人,住在他的茅草屋裡,和他一起吃粗茶淡飯苟延殘喘,兩年後病死。死時沒人憑弔他,也沒人出錢,因此連完整的棺槨也沒有。

嚴嵩倒臺後牽連非常廣,他的門生故舊都受到波及,很多人被抄家,陸陸續續抄了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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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評價嚴嵩,他是不是一個奸臣?我覺得易中天的新作《嚴嵩與張居正》裡說的很到位:嚴嵩終其一生,不是個奸臣只是個權臣。

嚴嵩之所以能如魚得水,是因為嘉靖的這潭水太黑。但他對嘉靖的忠心也不用懷疑。

易中天先生認為,嘉靖是個混蛋,但不是個昏君,他可以把像嚴嵩這樣的人玩於股掌,最聰明的不是嚴嵩而是嘉靖。

嚴嵩察言觀色,能拍馬屁,大膽假設一下,如果他遇到的不是嘉靖,而是李世民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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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2013年開始,在百家講壇上因為「品三國」而聲名鵲起的易中天先生,宣布自己要寫一部《中華史》,計劃36卷,從女媧造人寫到鄧小平。那年易中天已經68歲。8年過去了,如今最新寫到了明朝中葉的《嚴嵩與張居正》。

有那麼多人寫中國通史了,易中天的這部書還是寫出了自己的特點,我自己挺喜歡看。

立意高,眼界寬,中華史裡包含世界史,這是其它中國史裡所沒有的。比如他寫女媧補天,也找出女媧和夏娃的關係,也找出了為什麼世界神話中都少不了「蛇」這種動物,讓人醍醐灌頂,耳目一新。

加上書裡用的是易中天特有的幽默接地氣的語言,讓原本讀起來枯燥乏味的歷史竟然能引人入勝。

當然,如果有人要以專業的研究歷史的態度讀歷史,堅決不建議讀這套書,但是如我一樣,對歷史感興趣,想知道完整的中華史,強烈推薦讀讀易中天。

有網友評價說:

易中天老師的通俗寫史筆法可以拿來教新聞寫作,乾脆、利落、不拖泥帶水,淺白易懂而又不失起碼的嚴肅,讀來暢快(另,不能把這套書當作史學著作來讀,不是研究、沒有方法、不能引用,但志本不在此,無可指摘處

適合孩子們和對歷史知道一點又不知道全部的人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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