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西邊升起?
——沒有「暈頭」卻已「轉向」
西邊的太陽漸漸升起
它顛覆了我的記憶
努力地 強制地
想調整
想恢復如初
但是 可但是 但可是
感覺不可逆
揮之難消去
看著斜斜射進客廳裡的晨光，心裡忽的疑惑起來，怎麼回事?現在不可能是傍晚啊?可太陽怎麼要落山了呢?難道嘉興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嗎?出現幻覺了還是暈頭轉向了?可是，我暈頭了嗎?用手拍拍頭，左右擺擺頭，用力晃晃頭，使勁搖搖頭，沒有哇，沒覺得頭暈啊，怎麼就轉向了呢?
宋詩「暖風燻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那是幻覺，也有暈頭，但並不是轉向。
曾聽人講，說那天從商場一出來心就忽悠一折個兒，腦袋沒有東南西北了!不知道該朝哪邊走了!方向感沒了，找不著家了!後來走著走著忽悠一下又敞亮了，明白了!方向感又回來了!——這是真正的找不著北了!所謂迷失了方向，但這不是轉向。
所謂「暈頭轉向」的「轉向」，既非糊裡糊塗的方向全無，亦非「曲徑通幽」的拐彎抹角，而是「太陽一來東變西」的翻轉。感覺這邊是東而實際卻是西，認為面向的是南但真正的卻是北。
前不久，去看望同在異地的老同事時，他的偶然之語蕩起了我的微水波瀾。他頗為疑惑地說，也不知道咋回事，我老是轉向呢，腦袋也沒暈哪!一句話，驟然間勾起了我的同感。我們居然有著同樣的轉向經歷!我們居然產生著同樣的旋轉現象!
我覺著男人都有著清晰明了的方向感，就是月黑風高夜伸手不見五指時也不會轉向。只要發現任何一個標的物能夠確定方向後，就會形成清晰的方位。一旦轉了向，就如我的感覺一樣。腦子裡確定的東卻是西，認為眼前的方向是南卻成了北。不是迷失了方向，迷失了方向是找不到方向的，是沒有方向感了。而我們卻是有方向感的，只是發生了旋轉，或者說是翻轉——東變成了西，南變成北了!不知道有沒有那樣的轉向，就是感覺是東實際卻是南或北的?如果有的話，那應該叫偏轉。他們的區別就是:偏轉只是轉了九十度，而旋轉則是轉了一百八十度。
有時，站在窗前，明明知道這是南方，腦子裡出現的卻是北向;有時，出了大門，順勢左轉，走著走著忽悠一下明白了，這是在背道而馳;有時，車快到路口時，也會出現左邊是東還是右邊是東，該向右轉還是該向左回的閃問;有時，偶然間瞄了一眼儀錶盤，看到那個北字，腦子裡就又顯示出「南」的示意，似乎有點像那個逆反期的孩子，家長催促去學習他卻偏要拿起手機玩電視!
這種感覺說來也真是有點兒離奇!在家鄉是沒有過，去外地也是沒有過。諸如西安、香港、舊金山等地玩過幾天也沒有轉過向，雲南、峇里島、拉斯維加斯等地住上一周也不覺著轉向，賓州大學城住了幾個月都很正常，山城重慶那麼亂的街路穿山越嶺繞高架的各處去看樓都沒有發生轉向現象。只有在嘉興才出現，而且是兩次來嘉興兩次都出現，而一旦離開卻又踏雪無痕恢復如初。也許這是嘉興的特產——只有外地人才能感覺到的嘉興特產!
初次來時是在那年的春季。上海下飛機後乘車一路西行進入嘉興，去餃子館吃飯，乃至之後的進入地下車庫時都沒有轉向的意識。也許由於是夜間，上樓後好像也沒有辨別方向。次日陰雨也沒有發現不對，只是聊天中被糾正時才感覺蹊蹺了，卻發現怎麼也矯正不過來。心想等太陽出來再做理論。一連十幾天的陰雨也著實鬱悶得很。終於天晴了，太陽出來了!可太陽怎麼從西邊照進來了呢?這是早晨啊!難道真的是轉向了?走進陽臺周邊細看去確認，企圖證明自己的感覺是正確的，但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太骨感。明知不可能的事，可腦子裡就是轉不過來!從餐廳看向另一面巴黎都市的凱旋門，總感覺是在南面，甚至站在凱旋門下看著太陽來調整方向的企圖都是枉然。如此轉向的感覺時不時地蹂躪著我，一年多都沒能恢復正常。
「莫道春來便歸去，江南雖好是他鄉」。由於回到家鄉後轉向的感覺便黯然逝去無影無蹤了，所以也就沒有再想起，猶如好了瘡疤忘了痛;或者是在離開嘉興時，地方的保護勢力便悄無聲息地將其留下，不許外人帶走(我也沒想帶走)，甚至於抹去了我的記憶。如果不是二次重來，如果不是又出現了這種「似曾相識燕歸來」的感覺，我可能會終生遺失忘記，除非有人提起他也曾有過這樣的經歷。
二次來嘉興則是在秋季。杭州下飛機後還是一路乘車向東經濮院晚餐後到嘉興，這次雖然改變了來時的季節——由春季改成秋季，也變換了進入的方向——由東入換成西進，但是英倫都市的鐘樓依然顛覆了我的方向感。筆直的凌公塘路，東西依然是顛來倒去;小橋流水人家的江南，太陽依然是從西邊升起東邊落去!
記得曾經與女生交流過，她們對向南前進500米後再向西行600米，然後又轉向北800米之類的問題，習慣於轉化成向前然後右轉再右轉的思維方式。也曾對此諮詢過幾位女性，她們均表示東西南北感覺不明顯，只有前後左右的意識更清晰。可我的方向感一直是非常明確的呀，只是到了嘉興才出現了錯位，為什麼?難道是嘉興遍地的河流翻轉了我大腦的磁場?怎麼可能呢?不至於吧?可是，無論如何胳膊擰不過大腿，我也不得不採用了那些女性的方式。也曾詢問過身邊外來男性，他們表示都是跟著導航走，向左或向右。
因此，也算入鄉隨俗吧!我也只好漸漸習慣於開車靠導航，走路憑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