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對我們笑|原創科幻小說,另名「蒼蠅飛碟」,好玩又讓人深思

1、

最近一連串的名人失蹤案引起了我的注意：

歌壇天后方子從不與記者和fans合作，並以此為驕傲。昨天，在一次與記者發生衝突的記者會後再沒有回家；

專門逗大家哈哈大笑但自己從來不笑的著名電影演員狄烈，在拍完一個逗大家笑的片段，接下去再拍下一單元時，導演卻怎麼也找不到他了；

專門逗大家哈哈大笑但自己從來不笑

著名作家佟尚文的兒子到公安局報案說，幾十年如一日埋頭書齋從不公開露面的佟尚文夫婦家裡人跡全無；

……

當然不只是名人，還有一些小人物：

一位醉漢，半夜起來拉開冰箱門撒了一泡尿後，再也沒有回到床上；

快樂的醉漢

一位麻迷在連續作戰三天三夜後第一次起身去廁所，卻再也沒有回來；

一位整天樂呵呵喜歡大喊大叫的弱智老頭已經好多天沒有出現了；

……

這些新聞讓我感覺興奮莫名。別誤會，我可不是什麼偵探，我只是個網蟲而已。準確地講，我是「芝麻開門」網站的一個網管。一個經常在網絡公司裡上夜班，不成為網蟲才怪呢。

我倒是有一個偵探朋友，名叫九尾狐，他和我完全不一樣，除了收發電子郵件、查查資料以外，他從不多花一分鐘的時間在網上，手機到現在還是諾基亞，微信都沒辦法裝。很多時候，他都不叫我名字，而是直接稱呼我為「癮君子」——上網成癮。

生怕有什麼重要的消息錯過了

而我呢，每天除了睡覺，做做必須要做的工作之外，剩下的時間都是泡在網上，所有的新聞、逸事、笑話、謠言等等，都是我要獵取的對象。一天沒看，心裡就業好象少了些什麼東西，生怕有什麼重要的消息錯過了；而看完一些我認為比較重要的新聞後，心裡才會有一種心滿意足的的感覺，覺得這一天總算沒有白過。即使在坐電梯、走路、開車、上廁所的時候，我也一直讓我的手機處於在線狀態，通過耳機聽音樂，通過語音輸入聊天、發貼子、發郵件……只有這樣，我才能感覺自己和整個世界的聯繫更密切一些。

早晨六點，我下班的時間。當我吹著口哨走向電梯口的時候，滿腦子裡就是這種感覺。

走進電梯，我習慣性地雙手作敲鍵盤狀去按地下室一層——那是我們的車庫所在地，卻發現已經有人按了——這有點奇怪，電梯裡明明沒有人嘛！但我當時忽略了——有人按了，我不就省事了？更重要的是，我正沉浸在下班前剛剛看到的一則消息裡：著名男歌星毛毛是個自戀狂，每天洗澡都要花上三四個小時，據說，他在浴室裡並不是純粹的洗澡，而是洗一會兒，就停下來欣賞一會兒自己的身體，然後再洗，然後再欣賞。昨天，他正在浴室裡欣賞自己的時候，突然就消失了……想到這裡，我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於是我掏出手機，打開語音輸入鍵，開始發表評論……

電梯開了，我邊掏車鑰匙邊往外走。

2、

「大嘴鴉先生，歡迎您！」

這一聲問候，一下子就把我弄懵了。

你一定會說，別故弄玄虛了，一句問候而已，至於嗎？「大嘴鴉先生」又是誰？

「大嘴鴉」就是我，確切地講，是我的網名。BBS、各種虛擬社區等等這些我經常出沒的地方，在那裡，我的名字就叫大嘴鴉。關鍵是，這是我的網名，微信和QQ裡可不叫這個名字。現實生活中的人——包括我父母在內——都不知道「大嘴鴉」是個什麼東東。只有從未謀過面的網友們知道，我在網上與他們打情罵俏，互吐口水，板磚忽忽滿天飛……但他們是找不到我的，為什麼？咳，這太簡單了，我從來都是用黑客程序屏蔽掉我的IP位址的。

那問候我的人是誰？！我頓時覺得背上涼嗖嗖的。

我硬著頭皮抬起頭來……

如果說剛才只是懵了，那我現在簡直就是被擊暈了，冷汗刷地一下就冒了出來。因為我發現，我到的這個地方根本就不是我們的車庫！而且，我的眼前根本一個人也沒有！！！

網絡到處都是幽靈小說、鬼故事，莫非？……

我大叫一聲，轉身就往電梯裡跑，「咚」地一聲撞在電梯門上——電梯早就跑到樓上去了！

我揉著頭上剛冒出的包，驚恐地四處張望，卻依舊什麼也看不到，只有無數隻蒼蠅嗡嗡嗡地飛來飛去。

「大嘴鴉先生，別找了，我就在你的手上。」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

我往兩邊手臂看了看，什麼也沒有，只有一隻蒼蠅落在我的左手上，我懶懶地攔動一下手，想趕走它。

有一隻蒼蠅落在我的左手上

「大嘴鴉先生，不要這麼無禮嘛！我就在你手上的蒼蠅裡——它是我的飛碟。」

短短的幾秒鐘的時間內，出乎意料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我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轉速太慢，這些話聽在耳裡，根本就品味不出它的意思來，只是機械地喃喃道：「……蒼蠅……飛碟……」

……蒼蠅……飛碟……

「什麼？！蒼蠅是飛碟？！」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幾乎是失聲大叫起來。

「呵呵，如果我告訴你有許多老鼠是我們派出的間諜，你是不是要說不出話來了？」

「不可能！」

「為什麼？」

「……」

我無言以對。其實我腦袋裡有一大堆的理由：蒼蠅、老鼠早在人類之前就存在了，怎麼可能是飛碟、間諜？如果蒼蠅是飛碟，它怎麼可能飛越太空？這些外星人會這麼小？這麼小的人也能比地球人先進？……

「當然不是所有的蒼蠅都是我們的飛碟，也不可能所有的老鼠都是我們的間諜，我們更不是什麼『上帝』——我們才剛到地球不久——蒼蠅和老鼠只不過是我們來到地球後的隱蔽物而已。」

「還是不明白……」我甩甩頭，茫然地望著眼前飛舞著的幾隻蒼蠅。

「看來，還是要先給你補補課……好在並不要補很長。」

我們來自Q星，一個距地球500光年的星球。一年前，我們飛臨地球……哦，其實，我們並沒有真的飛臨地球，飛臨地球的是我們的納米機器人和飛碟，我現在就是在Q星的監控室裡與你對話。

我驚奇地睜大了眼睛

來到地球以後，我們發現地球文明發展的程度竟然和我們差不多……（我驚奇地睜大了眼睛，「差不多？！」）對，是差不多——看來大部分地球人的想像力還是需要拓展——不是曾有一位地球科學家說過嗎，地球科技的發展已經到了極限，剩下的只需要做些修修補補的工作了，卻遭到了大部分人的批駁，但他確實是大致說出了實情——確切地講，地球科技發展是到了一個臨界點。現在的情況是，地球人幾乎已經無所不能，你們想造什麼就能造什麼，甚至是人。想解決什麼難題就能解決什麼難題，愛滋病不都也已經解決了嘛。一句話，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通向終極的路已經鋪通，到達那裡所需要的只是時間。這和一百年前我們的情況相似。或許用不了一百年，你們的科技水平就像我們一樣了。要知道，科技進步就像滾雪球，是以加速度發展的。

言歸正傳。我們不想幹擾地球人的正常生活，更不想更改地球的正常發展進程，同時也不想讓好奇而有野心的地球人危害到我們，所以我們選擇了隱蔽。但在地球上隱蔽顯然是一個難題，因為地球上早就充滿了有關飛碟和外星人的話題，我們的飛碟起起落落難免會被你們發現，因此我們決定改造一下我們的機器人和飛碟。經過觀察我們發現，地球人有一個心理肓區，那就是越熟悉的東西越是沒有人注意。於是最終形成了現在這種改造方案：讓機器人自我改造成納米機器人，把飛碟改造成蒼蠅的形狀。後來發現，也有蒼蠅到不了的地方，老鼠卻是無孔不入，無論是摩天大樓還是地下密室都防不了它，於是就有了老鼠間諜。——順便說一句，你們的科學家們也太缺乏想像力了，一講到飛碟就以為是那種呆板的碟形，或者乾脆就否認有飛碟……唉，還不如作家，你們有一個童話作家李志偉，曾寫過一篇童話，寫一個小娃娃乘著貝殼飛碟來到地球。這和我們的想法倒有些相似。

你們有位詩人亞歷山大·蒲柏曾把快樂稱作是「我們生存的終極和目標」，我們也一樣——所有的人類追求高科技的初衷無不如此。科技高度發達，我們無所不能，可幸福與滿足並未如期降臨，甚至和蠻荒時代的先人們相比也不如。於是我們的星球開始了對人的生理與心理機能的研究，用你們的話來講，就是開發人的「內宇宙」。多年來，Q星上出現了一大批此類的專著，諸如《快樂的源泉在哪裡》《笑的生理與心理解釋》《幸福的秘訣》《知足常樂論》《滿足：落後亦或永恆》等等，卻始終無法得其門而入，快樂離我們越來越遠。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們的探測衛星發現了地球上竟然有那麼多的快樂的人，於是我們的飛碟考察隊就來到了你們的星球。我們想知道你們的「笑星」是怎樣把大家逗笑的？為什麼有些名人喜歡專與「大眾」對著幹？「自戀」也能給自己帶來快樂嗎？「癮」是一種什麼東西？虛擬空間到底有什麼魅力可以「抓」住網蟲的心？還有，為什麼一些看似矛盾的東西卻同樣能給不同的人帶來相同的歡樂，比如佟尚文夫婦可以長年閉門不出而其樂融融，而有些人卻樂此不疲地往大街上跑？……

你猜對了，所有的名人失蹤案都與我們有關。我們的目的是要考察一下地球人快樂的生理與心理根源……

考察一下地球人快樂

3、

電梯開了，我駕車駛出車庫。

大街上已是人來人往，晨練的，買菜的，上班的……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我從搖開的車窗向著匆匆忙忙穿梭的人群悠閒地吹起了口哨。說實話，我對他們有些不以為然。都什麼時代了，他們還保留著20世紀的生活習慣：花了那麼多錢裝修好像皇宮一樣豪華奢侈的房子，購置了成套的健身器材，冰箱衣櫃等各種家具都連接著網上商店，足不出戶就可以過上神仙般的生活，人們卻不願呆在家裡，想著法兒往外跑，在大街上玩人擠人遊戲……

正想著，我的手機響了。是木綠茜通過虛擬號碼在呼叫我：「嗨！大嘴鴉，你死到哪裡去了？我呼了你一整天了！恭喜你，寫出了這麼好的科幻小說！不過，怎麼沒頭沒尾呀？今天能寫出結尾嗎？我要繼續看下去。能寫出劉慈欣的感覺最好！」

我盯著手機屏幕直發愣，這哪兒跟哪兒啊？木綠茜是我的一個網友，真正的「網友」，只在網上見，現實生活中只通過虛擬號碼電話聯繫。但我們愛好、觀點都十分接近，所以成了很鐵的哥們兒。她經常和我相互交流好的站點，互相推薦好貼子，互發郵件，我發的所有貼子都會自動備份一份直接發到她的郵箱裡。平常她也會有一些瘋瘋癲癲莫名其妙的話，但像今天這樣莫名其妙的話還是頭一回：兩個小時前我們還在一個虛擬社區裡合演網絡劇呢，她怎麼會說呼了我一整天了？況且，我什麼時候寫過科幻小說啊？還劉慈欣？我就是一個文科小菜鳥好不好？

大牛劉慈欣……

「喂，你發什麼癲？別跟我開玩笑了，有什麼要求儘管直接講，咱倆誰跟誰啊，用不著拐彎抹角吧？」

「開什麼玩笑？我這像開玩笑嗎？老兄你不會這麼健忘吧？你自己昨天早晨發到『今日焦點』論壇的貼子都不記得了？」

「今日焦點」論壇？昨天早晨？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沒有！絕對沒有！剛才我倒是在「今日焦點」發表了一下對毛毛失蹤案的評論，不過，那是今天嘛，再說那也不是什麼科幻小說啊！而且，我剛剛才瀏覽過「今日焦點」的全部內容，怎麼沒有發現這樣一篇貼子？

「我絕對沒有發過什麼科幻小說的貼子。你有沒有搞錯？」

雖然我這個人喜歡玩玩「一點正經也沒有」，但對自己做過的事從來都不會不承認的，何況寫篇科幻小說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木綠茜十分了解我的性格，見我這樣，就說：「那你去看一下再說吧。」

進入「今日焦點」論壇，這裡還冷冷清清的，很少幾個人在線，大部分人還未從夢鄉裡醒過來呢。我開始搜索昨天「大嘴鴉」的貼子，計數為零——本來嘛，我昨天根本就沒有在「今日焦點」上發任何東東。再瀏覽一下最新的新聞，只有一篇我沒看過：《聽風就是雨：網絡狗仔隊再曝醜聞》，講的是幾樁名人失蹤案的主角現身抨擊此前的新聞，方子說這根本就是誹謗；狄烈說自己只不過是太疲勞了，在拍攝基地的一個角落裡睡著了而已；佟尚文夫婦也被證明是前往九寨溝旅遊去了；毛毛則憤怒地指出，這完全是狗仔們無中生有的造謠，他將保留採取進一步措施的權利……

唉，偉大而可憐的狗仔們！少了你們的興風作浪，我們的生活將是多麼枯燥啊，可，你們也不能完全無中生有啊！我一邊搖頭，一邊呼木綠茜。

偉大而可憐的狗仔們

「喂，哪有什麼科幻小說呀？你怎麼也像狗仔隊一樣了？」我埋怨木綠茜。

「說什麼哪！我是從你發貼子隨發給我的郵件上看到的，不信我發過來給你看看？」

「好，快點兒發過來。」

郵件有點兒亂七八糟的，整篇全是對話，無頭無尾，前面的內容就是我事後根據郵件整理出來的。

看到一半的時候，我不得不感嘆這位黑客豐富的想像力——我敢肯定這是一位黑客幹的，因為我從來都沒有寫過這樣的一篇東西，但我對這位黑客為什麼要冒我大嘴鴉的名頭來發這篇貼子卻不得而知。

我把車停在路邊，饒有興味地繼續看下去。

4、

我們又要淪為試驗品了！這是我聽完蒼蠅飛碟的介紹後的第一感覺——在各種科幻小說中，外星人飛臨地球後，落後的地球人面臨的往往就是這種命運！那麼，方子、狄烈、佟尚文夫婦，還有那位酒鬼、麻迷、弱智老頭，都要被當作試驗品了？

想到這裡，我的頭皮不由得一陣陣發麻——天吶！莫非我就是最近的一個試驗品？！

當一副頭盔模樣的儀器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更加地明白了：果真如此！弱肉強食不僅是地球上千古不移的定律，也是宇宙間亙古不變的真理！我癱倒在地，口裡喃喃地透露出絕望無助的驚恐：「不！不要……」

「別害怕，大嘴鴉先生，沒有解剖，沒有切割，沒有藥物，只有觀察、測量、分析，不會有任何損傷。我們要你做的只是請你對我們笑。」

「頭盔」飛到我的頭上的時候，另一隻蒼蠅忽然大聲喊了起來：「隊長，他的手機竟然正在語音輸入發貼子呢！還好這個網站沒有其他人在線。」

「關掉手機。刪掉一切跟這貼子有關的東西。」

「大嘴鴉先生，」那個被稱為隊長的蒼蠅接著說，「你將虛擬地進入我們的飛碟，參加我們的試驗，方子小姐、狄烈先生、佟尚文夫婦已在裡面了。我們將觀察測量分析你們處於最舒服最快樂的狀態的一切生理和心理的變化，包括血壓、心跳、肌張頻率、腦電波、內分泌全套，基因的排列組合，等等。」

「先別……聽我說，據我們地球人的理解，快樂並不是純生理的機能，單純刺激生理並不能獲得快樂；它還和人對待自身生存狀態的態度有關；此外，還有生理與心理之外的因素，如智慧的導引，等等。另外，告訴你一個我的經驗，不明白快樂為何物的時候，可能會很快樂，真的明白了可能就沒有快樂了。」

「有那麼神秘嗎？」

混沌，古老而現代

「混沌未開時，他是活著的；等他有了七竅時，混沌死了。這是我們地球上的一個古老傳說。」

「好的，我們會記住你的意見的，謝謝。不過，我們先來做實驗吧。」隊長說，「對了，你的手機我們先替你保管著，所有我們對話的記錄都將被抹掉，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事後你腦海中的記憶也將會被清除，你們的生活將一切如舊，不存在我們來過的痕跡。這對你們有好處，對我們也有好處。來吧！記住，你所要做的只是對我們笑。」

5、

郵件內容到此為止。

看到這裡我驀然一驚。我想起了有人按了電梯而電梯卻空無一人，我想起了木綠茜說找了我一整天……

天哪！貼子真的是我發的？！整件事都是真正發生過的？！

我拍拍自己的腦袋，真有一種做夢的感覺。呆了好一會兒，我才回過神兒來：Q星人消除掉了所有發在「今日焦點」上的貼子有關的內容，卻根本沒有想到我在發貼子的同時還隨發了一個郵件給木綠茜！真是百密一疏，人算不如天算哪！

那麼，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Q星人一定不可能一下子就清除乾淨所有的蛛絲馬跡，他們肯定還會有別的疏忽……

我的腦袋馬上飛速地轉了起來。

我馬上連結上大樓的自動錄像監控室，調入今天凌晨的車庫錄像資料，一切正常。

怪了，Q星人真的有這麼厲害嗎？就是地球人也不一定了解得這麼詳細呀！

忽然，木綠茜的那句話又蹦進了我的腦海，「我呼了你一整天了！」啊，我的記憶裡缺失了一天，那肯定是昨天凌晨了！

果然，屏幕上馬上出現了空空如也的車庫，呆若木雞的我……

呆若木雞

事情大啦！

「大偵探，快來！外星人入侵……不是，是外星人包圍了我們，咳！也不是！反正你快點兒過來就行了！」給九尾狐打電話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蒼蠅飛碟對我們地球上的事物什麼也沒有改變，可我卻清清楚楚地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至於怎樣不一樣，我也不知道。

「你還沒有睡醒嗎？」九尾狐依舊平常那副語氣，不慌不忙，好象天塌下來都會有他頂著似的，「你是天文臺還是新華社？大清早撒什麼囈症？」

「真的真的！我不騙你！你快點過來！」

「我還有任務在身呢！我們改天聊吧！」

這個混蛋，他竟然收線了！

我又一陣狂打。

「夥計，不要這樣嘛！我真的有事！」

「臭小子，我以人格保證！這將是轟動全球的事件！我這裡有文字記錄和攝像記錄！」

「快點！快點！我時間很寶貴。」九尾狐還沒進門，聲音就傳了進來。

我打開木綠茜發給我的郵件，「快看……啊！」

我的嘴巴都給氣歪了，那郵件的內容竟然變成了簡單的幾行字：「哈哈！大嘴鴉，我這個玩笑開得不錯吧？」

我急忙又打開從車庫資料室複製過來的錄像，「看看這個！」

九尾狐看錄像的時候，我坐在那裡，滿腦袋裡都是問號：「怎麼會這樣？剛才的郵件怎麼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那邊九尾狐早已樂得合不攏嘴了：「喂，大嘴鴉，搞私人生活直播嗎？怎麼也不來點有意思的？這種流水帳有什麼意思？」

我湊過頭去，屏幕上我正悠閒地吹著倒車，調整方向，然後慢慢地駛出車庫，消失在攝像機的視野之外。

怪事！完全不是剛才我看的那個樣子！

我把錄像倒了一遍，放出來還是這樣！

我氣憤地把手機扔到了地上，人也頹然地坐在了地上，狠擂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真的是在做夢嗎？」

九尾狐搖著頭，一臉壞笑地走出了我的家門，「以後做夢不要開直播了！」

做夢的感覺

這肯定是Q星人在搞鬼！他們篡改了木綠茜給我的郵件，或許木綠茜有關這件事的記憶也已經被清除了？

不行！這麼重大的消息絕不能就這樣被隱沒掉！要知道Q星人的發展經驗對我們是有很大的借鑑意義的，他們的嘗試與努力更值得我們警醒與反思。一定要讓地球人都知道這件事，都明白我們的處境，以便更好地安排我們的未來。

說幹就幹，我立即動手把整個事件的內容寫了下來，做成題目為「驚天大事」的郵件群發出去。

6、

一種新型的電腦病毒襲擊了全球大部分的電腦，包括網站的伺服器、個人電腦、手機，甚至連各種有接收郵件功能的家電內置電腦，病毒的文件名為「驚天大事」！

各大網站均在首頁貼出了這樣一篇新聞，並警告所有的網絡用戶，接到這樣的電子郵件一定要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不要打開，必須立即刪除，如果有可能，最好重裝一遍系統。因為這種病毒的原始碼至今還沒有破解，而它對電腦主板和硬碟都有可能造成損傷。

剛讀完這篇新聞，我的電腦就出現了異常情況，網頁自動關閉，接著滑鼠在桌面上自己遊走起來，一個個程序自動打開又自動關閉，最後，自動關機。不過，平常屏幕上出現的「現在可以安全地關閉計算機了」字樣卻換成了兩行文字：

忘了吧，該放就放，再想也沒有用，你總該為自己想想未來……

請你對我們笑一笑。

接著，黑屏，死機。

一隻蒼蠅飛過。

我神經質地一彈而起，去追蒼蠅。

蒼蠅哪裡跑？！

當我的頭探出窗口的時候，蒼蠅已經無影無蹤。

我望著窗外的天空，長時間地發呆，心中有太多的遺憾與疑問：我的PDA被關掉以後他們做了什麼試驗？有什麼結果？「你總該為自己想想未來」什麼意思？是惡意威脅還是善意勸告？他們為什麼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蹤？為什麼不願和地球人互相協同發展呢？他們找到快樂的秘訣了嗎？……

而我們又真的快樂嗎？

我們的快樂是在一天天丟失，還是在一天天增加？我們的前途是不是也會像他們一樣，需要到處去尋找歡樂？

這是個問題！我們都應該思考。

或許，這正是Q星人不把我找回的一點記憶也清除掉，而是說「你總該為自己想想未來」的真實用意吧？

想到這裡，我微微地笑了。

「祝你快樂！」我默默地說。

祝 我們都快樂

說給蒼蠅，也說給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