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房間,空蕩蕩的,寂得發慌。一層窗,仿佛隔斷了世界。我望向窗外,視野被高樹和樓房阻斷,不知道前方是怎樣的廣闊。陽光明媚,鳥聲嘹亮。風吹著綠葉,沙沙地響。一隻白色蝴蝶,翩翩閃過。藍色的一塊天,沒有一片雲。加上屋角與牆壁,便是我眼中窗外世界的所有。
我早已知道,這個世界非常大,大到沒有邊際。窮我一生,也不能看得完。我也不奢望著去看完,我只希望在我所處的小小空間裡,沒有煩惱來侵,就足夠了。
來到這個世界,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幸運,說是奇蹟,也不為過。然而,在這個地球上,"奇蹟"也太多了,熙熙攘攘擠在一起,便也成了稀鬆平常,所以從來也算不得是幸喜。
來到這個世上的那一刻起,就被外部強大的力量包裹著。雖然感覺不到,卻時時處處循從其條框而動。忽然有一天,看到一條路,崎嶇蜿蜒,茫茫沒有盡頭。擺在那裡,說是早已為我準備好的,而且要我自己走下去。別無選擇,我只能被迫上路,不能回頭,也不知最終能到得哪裡。
我就那樣被放逐,從此面對無止盡的孤獨。這本是一條不歸路,為了誘惑人一直前行,它幻化出一個花花世界,蒙蔽人心,誘惑我繼續前行。迷失其中,我的心生出許多欲望,貪婪的惡魔趁機而入。於是,我更沒有了自由,開始被他們看押著趕路。我不敢停下來喘口氣,慢下來就會被他們兇狠地鞭笞。
人生便是這樣的嗎?為了填補內心的空虛,為了使欲望得到滿足,在迷失中,忙忙地追逐。追逐一場,到頭卻發現是一場幻夢。那時傷心,那時悔恨。那時,所剩不多的時日,也都消耗在傷心與悔恨之中。追逐一生,忙碌一生,空空如一場夢。生而為"奇蹟",卻那樣地虛度。真真可惜,真真可惜!
天吶,我看看窗外,怎麼就想了那麼多?我又懂得什麼,我又看透了什麼?人生或許沒有那麼可悲,只是現在的我在諸多煩惱中作悲而已。人生要怎樣,生的意義是什麼?我統統不知道。像我這樣,因為自己的惆悵,而做出悲觀的想像,才是可悲。所以人生並不是如我想像的那樣,那不過是我的自哀自憐。是摧殘感情,是浪費生命。而究竟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我內心自是清楚知道的。但是我不願意去面對,不願意去觸及,而選擇用無休止的悲觀想像封印它。我寧肯將寶貴的時間白白浪費,也不願意做正確的選擇。因為,那太難了。歸根結底,是我沒有勇氣。我不能對自己的人生負責,才是真的可悲。
窗還是那扇窗,陽光、藍天、綠葉、蝴蝶,還是那樣各自悠然。我的煩惱,弄得我心情沉重,與那些悠然,無法相融。又豈是眼前的窗子隔了外面的世界?不過是我的內心設立的一道"隔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