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砂扭曲的傷疤——種族歧視
「聊疾苦一半犬儒,談春色不辨虛無」。
多少個日日夜夜,多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苦難之民,多少曾經平等的美好回憶,都隨著時間的流逝奔騰進了虛無。聊疾苦,卻只有一半的憐憫與關懷;談春色,卻認不清飽含的虛假與清無。還是現實來的實在,還是疼痛最能讓人感覺活著,讓黑暗吞噬虛假的人,換回世間最美好的那一抹朝霞,不為天公美,只為人懂情!
自人誕生於世,並通過勞動有了意識後,便不可自控的走向了邪惡的深淵。
經歷了地理大發現,美洲原著黑色人種寧靜質樸的生活也不可逆轉的被打破了,那麼作為當地寶貴的勞動力,他們便成了資本主義財富原始積累道路上不可或缺的工具,奴隸的身份便也基本定型。隨著資本的無限膨脹,資本主義的快速發展,已不滿足於在一個洲掠奪的歐洲封建階級構建了罪惡的「三角貿易」,此時,黑人奴隸的身份便確定下來,他們被當作貨物肆意運輸,被當做畜生要打便打、要殺便殺,甚至讓瘟疫在船艙內肆意蔓延卻無動於衷。痛苦的不只是肉身,更是此後持續幾百年的屈辱、疏離、自卑。
十九世紀五、六十年代,美國內戰打響。終於,黑人的解放伴隨著《黑人奴隸解放宣言》的發表得以實現,他們獲得了法律、肉身上的自由,可是又有誰能在心靈上認可奴隸擁有和自己同等的身份呢?即使是林肯總統也在文件中用到了「黑人奴隸」四個字,這既是社會事實的體現,更是心靈認同的外放。這種認同在一個特殊的年代,在一位特殊的作家手中得到有力的抨擊,她讓窘迫的黑人有了強化心靈的妙藥,有了活著的勇氣,有了對美好的追求,更有了因敢於平等行走而挺起的胸脯!
中國傳統的《易經》中提出了「陰陽」的學說,陰陽相生,有陰必有陽,有陽必有陰,這不是對迷信的絕對桎梏,這是宇宙萬事萬物運行的法則、行事的道理。
黑人女作家託妮·莫裡森在《最藍的眼睛》中完美的應用了這一點,她告訴所有在壓迫中的黑人:種族歧視並非只是其他種族的另眼相待,亦是自己陋習敗俗的傳承。故事中佩克拉的自卑、喬利的性變態、寶琳的放縱易變,無一不體現著黑色人種這個種族自身的畸形價值觀、人生觀,這些人物的塑造在無形中讓黑人認識到自身的糟粕並為之反思。文中錯亂季節的二級標題更代表著黑人長期受到的苦難與自身的精神錯位,讓特殊的感官衝擊著每一個認知者,感受著每一個黑人的困頓境遇,猶如天空中的四顆星塵在漆黑的夜空中所顯現出的特別、突出,使之深刻的映在人們眼中。
「這就是那幢房子。綠色和白色相間。有一扇紅色的門。漂亮極了 這就是那家人 媽媽爸爸迪克和簡就住在這幢塗成綠色和白色的房子裡他們很幸福」 從標點符號變成空格,再到空格消失,這種由遠及近、層層推進的感覺立刻顯現在人們頭腦當中,「歧視化」的過程便形象生動的展現在每一個人面前。《迪克·簡》作為美國白人經典的兒童讀物在此應用可以看出白人的 「欺侮文化」已經在潛移默化中潛入到每一位黑人的心靈深處,並對他們造成了無盡的恐懼、混亂、無助。佩克拉買糖時白人店主對她的蔑視、心煩;莫麗恩對她的施捨、輕視;打翻果醬後母親對她的毒打、濫罵;喝醉酒的父親對她的侮辱、強暴,這一幕幕的悲劇都是對人性的擊打、破碎,她讓人們認識到黑人處境的艱難、悽涼,誘引人性善良的一面重新感受憐憫的春風。
即使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已經破碎的佩克拉還是找到了自己的「極樂淨土」。
在外人看來是一個悲劇的結尾卻生出了另樣的花朵,佩克拉的「瘋」不過是自言自語,不過是沉默寡言罷了,於她自己,她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最藍的眼睛」,找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找到了釋放自己最好的方式,這未嘗不是一個好的結局。「改變不了世界那就改變自己」,這是我一直相信的真理,在改變不了歧視的年代,找到自己的淨土未嘗不是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雖有些消極,卻是在苦難中的人的最好的結局!
風中一盞黃黃舊舊的燈,時間佇立在旁卻無聲,冷眼在黑暗中伸出了毫無分寸的拳頭,不懂得輕重之分。時間的流逝不是治癒傷疤最好的方式,唯有找到問題的根源才能帶走 「平等」的明燈,驅散屬於「歧視」的黑暗,才能讓無聲的苦難消失在溫暖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