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最偉大的10個方程》,[美]Robert P.Crease著,馬瀟瀟譯,人民郵電出版社2010年8月出版
■崔凱
時光飛逝,回憶曾經的我,總想起學校裡的事。還記得我們那一撮「壞」小子,每逢考試,能記住的也只有方程式。
長大後無須再考試,但次次都像是在應試。是的,生活就像一元一次方程式,要在付出與獲得兩邊始終平等的情況下,小心地移項;生活就像二元一次方程組,把y代入了x的生活,xy才會有結果;生活就像微積方程,遇到了解決不了的難題,父母便成為你最好的計算器;生活就像西塔潘猜想,嫉妒別人成功沒用。
科學在生活中孕育,而我們要在生活中研究科學。我們熱愛科學,不只因為我們生活在科學世界中,還因為生活中還有方程值得我們去珍惜。
二戰時期緬甸戰場上,有一對戰友,分別是弗雷澤和杜克,他們團正在挖掘通往仰光的公路掩體,而杜克提出讓弗雷澤說點有文化的東西,來享受「一分鐘不帶髒話、有教養的討論」。弗雷澤於是提出為杜克證明在當時很流行的畢達哥拉斯定理,即「a2+b2=c2」,這個我們小學時便熟知的方程。杜克很開心,打趣說弗雷澤證明不了。於是弗雷澤用刺刀就在戰壕旁的地面上,思索依稀記得的畢達哥拉斯本人的證法,在嘗試了數次之後,通過幾何方法作出了對這一方程的合理證明。杜克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無法想像杜克聽得那麼用心,在四周都是日本人的漆黑夜晚,要如此專注於三角形的東西實在不是一件容易事。
後來,杜克被自己人用機槍掃到,意外身亡。生活如此戲劇,總叫讀者多少有點難受,但我們也應該為杜克開心,作為一個二戰大兵,臨死前能夠參與到探索科學真知的行列中來,雖然生活結束,但他卻在「一分鐘不帶髒話、有教養的討論」中永生。艱苦的戰場並沒有湮滅人們的思想,生活仍在繼續,哪怕是短短的一瞬也可以享受科學證明所帶來的愉悅。
誰說我們對待科學必須要有那種嚴肅緊張,壓抑窒息的氣氛?這些年的大學時光,我不只學習了知識和技能,更重要的是生活教會了我如何輕鬆愉悅地享受科學知識:我和科學在下午沒課的時間品品茶;晚飯後科學又會帶我到一些前沿網站上衝衝浪;睡夢中它還會引導我去大膽地想像,甚至去質疑其本身,來鼓勵我參與到科學這個少了社會的浮躁,多了理性判斷的活動中來。
第二個故事講的是尼古拉斯·克裡斯多菲羅斯。克裡斯多菲羅斯在希臘的一家電梯安裝公司做電氣工程師,他的興趣是粒子加速器。1949年,克裡斯多菲羅斯寫了一封手稿,提出了一個新的機制,寄給了伯克利的物理學家。他收到的回信中指出了手稿中的一些缺陷。克裡斯多菲羅斯對手稿加以修改,申請了美國專利,把修改稿又寄給了伯克利的物理學家。但這次信件卻石沉大海。1952年,在讀到美國物理學家「發現」了一種原理與他的方法完全相同的新型加速法之後,克裡斯多菲羅斯聯繫了一家法律機構,成功使自己的優先權得到了認可。
一位看過克裡斯多菲羅斯原稿的科學家在談到為什麼忽視了這份手稿時,聳了聳肩說:「他違反了麥克斯韋方程」。的確,他可能無須為忽視了這份手稿而道歉,但這位科學家似乎只記得前人的「果樹」能結出「果實」,卻忘記了享受自己創造出的「新」的果實。
科學逼近真理,但不一定是真理,任何知識體系都是人為構造的,科學特別強調包括對自身在內的懷疑,我們既要對前人既定理論的邏輯歸納,又要有瘋狂大膽的想法,甚至是將現有理論打翻在地的勇氣。
《歷史上最偉大的10個方程》這本書是一本科普讀物,但我讀完之後更願意把它解讀成一本勵志書小說。我能看到作為主角的方程的新生和頑強的生命力;能看到方程所具有的革命性;能看到某個方程的成功不僅僅在自身領域,甚至具有了廣泛的「明星效應」;能看到一個成功的方程也許會被刻意塵封,但「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我們能看到的也許遠不止這些,希望我看到的,你也能看到……
《中國科學報》 (2012-05-11 B2 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