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位出色但已經離世的導演
《監獄風雲》這部電影的導演林嶺東,已經在2018年離開了我們。
曾先森熱愛他早期的不少電影,這是一個與警匪片死磕的傢伙。或許在名頭上,他還不如杜琪峯、吳宇森,但他的創作根基與源頭,實實在在的紮根在底層小人物上面。他影片裡的人物都有著一種莫名但讓人感動的執拗。
1987年,林嶺東執導並參與編劇了動作劇情片《龍虎風雲》,由此獲第7屆香港金像獎最佳導演;主演是周潤發。周潤發在當時是當紅炸子雞,而天生的底層小人物體驗和已經翻紅的人氣,或許是林嶺東選擇他的原因。當然了,林嶺東自身的藝術追求,和他嫻熟的技法,在本片中得到淋漓盡致的體現。
於是,到了這部電影兩人又再度合作。
這部影片將人物塑造放在第一位,是一部無論正派、反派,主角、配角都閃閃發光的電影。
2 可以被記住的每個閃閃發光的人物
年輕有為的廣告設計師盧家耀,原本是個孝子,有著一個賢惠的女朋友,準備要結婚,一次父親在店鋪被流氓欺負阿耀失手誤殺了人,進入了監獄,被判服刑三年,在獄中,他因個性憨直得罪了黑幫老大,受盡欺辱。
老囚犯鍾天正看不過仗義相助,兩人結為患難之交。
鍾天正原本有完好家庭,只因嗜賭成性才誤殺妻子,身陷囹圄的他追憶往事時後悔不已, 決心走出高牆後重新做人。然而,因為替盧家耀出頭,他得罪了狐假虎威心狠手辣的典獄長,自此捲入獄中惡勢力的漩渦,走投無路之際,他放棄了「能忍則忍」的處世哲學,決意以暴施暴。
鍾天正則一直在幫助他,無奈家耀實在不會做人。在監獄中,無法和老犯打好關係。而監獄中的黑警又以張耀揚為首,變得相當黑暗。獄中以暴制暴的野蠻、暴力、和對待犯人的態度,非常具有警示意義。影片讓所有人物,最終都處於極致的癲狂。而且,全力渲染了每一條人物弧線,做得非常細緻。
梁家輝飾演的家耀,懦弱、老實又衝動,是典型的初出茅廬的青年性格。由於他是失手傷人,再加上性格直來直往。梁家輝飾演的家耀從一開始出場,就是沒分輕重,直來直往的性格。面對黑警頭目張耀揚對著監獄的挑釁,家耀總是像個愣頭青式的直接硬剛,結果,自然落得被打的下場。等他知道了這個黑暗的監獄裡,沒有正義可言,等他忍無可忍和黑警察在洗衣房動手的時候,失控的他,留下了眼淚。
周潤髮飾演的鐘天正,是一個底層到不能再底層的人物。他想重新做人,但監獄裡的殘暴,讓他一步一步的淪陷,正義的人,終究受不了不良、超出正常意義的監獄。
張耀揚飾演的監獄管理人員殺人雄,對犯人仇視,對上司獻媚,狐假虎威,兩面三刀讓人恨得咬牙。
影片在壓抑了80多分鐘後,周潤發,橫跨監床,飛奔著發瘋似地咬下了囂張跋扈的獄警張耀揚的耳朵後,肆意的狂笑。燈光打在他的頭頂,水珠浸透了他的全身。
這是壓抑了許久的肆意放縱,是影片在達到高潮之後的歡快,也是曾先森最喜歡這部電影的地方。之前80多分鐘,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得到徹底釋放。
林嶺東對於情緒的鋪陳是如此的準確,以至於故事和情緒極為統一,讓情緒在曾先森心裡此起彼伏。
3 感人的兄弟情和殘暴真實地獄中生活
對底層人物投以的深切目光,對監獄生活的真實控訴,讓林嶺東的這部作品可以稱為經典。
影片拍的是監獄,說的是人生。
這是一部殘暴的電影,也是一部勵志的電影,是一部將友情升華到極致的電影,它似乎告訴每一個觀眾,人生就是監獄,你不能確定不能選擇,誰會和你共處一室,只能面對。
當大年三十晚上,一群穿著囚衣的犯人,在毫無生氣的牢獄裡翩翩起舞的時候,我們甚至會為此而感動。
所以,當生活的苦難一次又一次,把你按在牆角不停抽打的時候
當現實的無情一遍又一遍,將你澆成落湯雞瑟瑟發抖的時候
當被人誤解,被人誣陷,你無處伸冤只能默默忍受的時候,
你或許會想起周潤發在影片中那微微顫抖的嘴角,在最後時刻怒目圓睜的反抗。
在詭異的音樂中咬下了張耀揚的耳朵,那抹邪魅而肆意的笑容。
這或許是電影想告訴我們的,人生可以認輸,但不能低頭。
影片最終提名了1988年香港電影金像獎包括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在內的7個提名,但沒有獲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