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的時候,學習古代漢語,知道「羊大為美」,古代人、甚至原始人覺得個頭大的羊是美的,因為肉多,在農業社會,羊肉是不可多得的人間美味。
通過說文解字才知道,原來「美」這個美好的字,還有如此來歷。我覺得這很符合中國人的審美,一切大的,就是美好的。方便麵的廣告也是如此,「來一桶」、「加量不加價」,莫不是在強調著數量的「大」與「多」。這說明有些文化基因是會一直承襲下來的,不會因為丟掉了狩獵的工具,擺脫了原始人的標籤就摩登了,充其量也就是「摩登原始人」,思維和幾萬年以前的原始人沒有什麼區別。
這一點我其實在讀本科的時候就深有體會,班上的女生上課,通常筆記都寫得密密麻麻的,老師說的每一個字都立刻轉化為文字,被工工整整寫在筆記本上。我當時嘆為觀止,因為老師隨口的一些口頭禪,比如「就是這樣」、「我們繼續往下看」也原汁原味出現在期末考試才會用到的筆記本上。
我們男生都覺得有點費墨水,也嫌手酸,通常只寫個要點,或者關鍵詞,保證考試能過就行。
最近的新聞很熱鬧,到處都是「神童」,我是學文科的,理科的那些公式什麼的我不在行,就來說道說道文科類的神童:「16歲女孩岑怡諾日均能寫300首詞牌、2000首詩、15000字小說,還在2年間出版了三本書。小小年紀已是一家雜誌社「記者」和新聞網站區域運營中心的負責人。」
我覺得是這樣的,在這樣的資訊時代,對於寫作這件事,絕口不提文本內容,完全只說數量,並以數量為傲,這全然體現了一種流水線的思維,生產出的貨物,我們不妨可稱之為「水貨」。
更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是,女孩的父親還信誓旦旦地說,「沒誇大宣傳」。
在這裡,我絲毫沒有質疑女孩的創作速度,我相信這是人類和AI結合的成果,也許今後會有新的物種出現,此物種長著人類的模樣,但是裡子是類似機器人的人工智慧,可以用0和1來處理一切人間事務,其效率直逼阿爾法狗,柯潔可以來了解一下,如何變身為這種類人體,每秒可以計算上億種招數,同阿爾法狗再戰,不在話下。
大家也不要去罵人,「神童」岑怡諾才16歲,等再過2年,看看那時的她是不是能夠回歸人類,再決定是不是該罵。畢竟,我們要保護未成年人。
至於岑父,大家也不用罵,畢竟,已經是成年多年,也就這樣了,再說大家不能去欺負一個製造AI機器人的工程師,好歹是高精尖人才,我們屁民哪有資格說三道四。
既然中國人言必稱「諾貝爾」,那我們就用諾貝爾文學獎來說事。
2011年的諾貝爾文學獎授予了瑞典詩人託馬斯·特朗斯特羅姆,瑞典科學院稱「他以凝練、簡潔的形象,以全新視角帶我們接觸現實」,「特蘭斯特勒默大部分詩集以凝練、簡短和深刻的比喻為特徵。在其最近的詩集,他轉向了更為短小、更為精煉的模式。」
特朗斯特羅姆在獲得諾獎的時候,僅僅發表163首詩,除《17首詩》外的作品結集為《途中的秘密》、《半完成的天空》、《音色和足跡》、《看見黑暗》、《野蠻的廣場》、《為生者和死者》和《悲哀貢多拉》十部詩集。
我們可以看看特翁的詩歌是怎麼個凝練、簡潔:以《17首詩》中的《序曲》:
醒,是夢中往外跳傘。
擺脫令人窒息的漩渦
是不是有一種夢醒時分的震撼?這就是凝練。簡潔的詩歌的力量,是那些所謂的「倚馬千言」者所不具備的才能。
所以人家163首詩就能夠得到諾貝爾文學獎,而中國的某些詩人和詩歌,只是「行為藝術」罷了,稱不上真正的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