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我去參加咪咕匯音樂盛典,正趕上張碧晨獲「年度最佳人氣女歌手」,她的《漂流》也入選了「年度10大金曲」。上臺領獎時,張碧晨在一番感謝之後,特別提到:我的新歌12月16日就要發啦,大家記得來聽呀!
當時我在就想,這是一首什麼歌,還特別需要在頒獎禮上特別預告呢。而當我聽到這首如約而至的《Interstellar》——嘿,這首歌確實應該值得隆重對待。
在大眾過往的印象中,提起張碧晨,首先會想到《涼涼》、《年輪》,只要她一開口,就似乎有一把桃花扇鋪展在你的面前。當然,張碧晨絕不限於「影視主題曲新一代塘主」的身份,她溫存而醇厚的音色,以及柔中帶剛的形象,使她擁有宜古宜今的東方現代古典之美。這兩年的作品裡,除了在大熱的《漂流》中悄然切入PB R&B的場域,她在另一首《染》裡展現了從未有過的歐美式的律動,以及進入2019年,即張碧晨出道的第五年,她的步伐邁得更大了,和Far East Movement合作的那首《Maps》如同手持地圖、朝著叢林深處來一場定向越野大冒險。
於是,也有了今年年底的這首《Interstellar》。
所謂Interstellar,你對它的中文名字應該更為熟悉,即《星際穿越》。同樣是在五年前,諾蘭導演用這部影片開啟了全新的太空視角,我們得以在大屏幕前看到令人窒息的宇宙,尤其是第一次如此精確地模擬黑洞的場景。我們慣見對月當歌的張碧晨,忽然把舞臺搬上太空,歌曲最開始,先是一段如浩瀚深海般傳來的宇宙之聲;緊接著充滿了戲劇感的模擬弦弓音色讓我想起了《Havana》,它讓整首歌籠罩在充滿了「Dramatic」的氛圍當中;張碧晨開始演唱了。我一直都知道她的音色有多獨特,她的聲音擁有絕大多數華語女歌手所不具備的厚度——但這種厚度並非是對歐美唱腔的模仿,而是中國化的君子厚德載物式的如水綿綿。在《Interstellar》裡,當編曲人鄭楠使用大量的Echo、Dub等手法做出如同海浪般拍打的層疊音效,並把仿照太空中會出現的各種飛行物與LO-FI低保真的手法,把張碧晨的聲音與之融合在一起。這是我們從未聽過的、令人驚喜的張碧晨。
我們通常聽到的張碧晨的聲音,人如其名一樣純淨,我們會特別突出她聲音裡的原色,但張碧晨顯然有著更多的可能,她可以是極富動態的,足以詮釋那些洶湧而來的大場面。如同在這首《Interstellar》裡,她以既具有戲劇張力的演唱方式,刻意製造與一個擁擠而迂迴的聲響環境。你可以說,《Interstellar》裡的張碧晨像是在一個太空船的透明駕駛艙裡演唱,甚至你可以說她是在一個「罐頭宇宙」裡進行演唱,如同在《星際穿越》故事裡,我們在無垠宇宙所獲得的有限空間那樣。
我們還驚喜地發現,這首歌來自於張碧晨自己的填詞。這不是張碧晨第一次的創作,她此前的《胡桃夾子》早就一人包辦詞曲部分。張碧晨自己的創作其實相當具有意識流的傾向,如她之前在《胡桃夾子》裡那個「黑暗幻想曲」的形而上寫作手法。在《Interstellar》,張碧晨寫了一個似是而非的故事,「你說你啊總不見陽光,取悅周遭愛笑著說謊」,「淺塘裡溺水,錯就錯得純粹,人只會被自己擊潰」,本身張碧晨的表達就是非線性的,她碎片式的表達恍如《星際穿越》電影中進入了高維空間(五維空間)的庫伯。也如張碧晨自己在微博上所說,「我想傳遞的宏觀和微觀,回望與展望,靜止流動,悲觀達觀。找到自己的次元,找到歸屬,剩下的就只有向前」,所以,你不妨可以把這首歌從宇宙的具象實指中跳脫,而理解為這是我們內心的宇宙。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多維宇宙的話,物理學上的晦澀理論我們尋常人難以理解,但我們可以把每個人的內心比作一個宇宙;我們彼此碰撞,相互窺探,卻始終無法真正理解對方;且不說人與人之間總少不了的遮遮掩掩,如同張碧晨所寫的「欺騙是背叛的夥伴,懦弱只帶你在黑洞亂轉」。所以,作為在多維宇宙中的唯一出口,張碧晨在hook段大聲地唱到,「路怎麼走你自己來評判」,即我們在不同的次元裡、不斷進行星際跳躍,我們會遇到不同的人、不同的世界,但這些都不是我們可以依附的,最終我們能夠決定且構建的,永遠都是自己的那個世界。我不想用獨立女性或其他泛濫的字眼去形容,我只想說,張碧晨用一個類似科幻小說中「太空歌劇」(Space Opera,又稱「宇宙史詩」)的載體,把她對於人心的觀察,大聲地唱出來了。
在上周的頒獎禮上,張碧晨還特別指出,《Interstellar》是她新專輯的第八首歌——她對數字的敏感和精確,也有點讓我嚇一跳。每一首歌都是一次朝著未知外太空的進發,每一趟她都希望有新的收穫,所以每一段路程,張碧晨的心裡都掂量得清楚。所以,下一站又會是哪兒,坐等之。
音樂自媒體「亂彈山」
萬馬齊喑的亂世裡,
透過音樂,
我們記錄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