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受到烏託邦聲音的迷惑,他們拼命擠進天堂的大門。但當大門在身後砰然關上之時,他們卻發現自己是在地獄裡。」
「當生活在別處時,那是夢,是藝術,是詩,而當別處一旦變為此處,崇高感隨即便變為生活的另一面:殘酷。 」
「溫柔是創造一個空間,另一個人在裡面像被孩子一樣對待。」
何謂現代?上帝死了,神話死了。何謂後現代?聖人死了,大說死了。小說誕生於大說之死,當下人類己入沒有大說只有小說之境。這兩天重讀昆德拉的《小說的藝術》,依然佩服得五體投地。同樣是尖刻,錢鍾書只能糾纏於人情世故,那種自以為智慧的姿態往往變成庸俗瑣碎的刻薄,而昆德拉卻能真正擊中要害,三言兩語就把人和世界的狀況清楚地揭示出來。
抱慰在愛中掙扎得遍體鱗傷的個體,珍惜殘缺和破損的愛的碎片 。作為反對蘇體的流亡者,昆德拉是一位典型的大哲作家,他的文學野心絕不在塑造人物和再現歷史,而是在探索存在。親身經歷過德納和蘇烏的兩重煉獄,他對人性的思考,對荒誕政社的反諷,有著遠超於一般思想家的深刻和複雜。他以冷峻的智慧透徹洞察:「極症」最終不會有勝利者,因為它的本質是癌細胞。它會逐步蔓延侵蝕到社會肌體的各個部位瘋狂吞噬養料,最終免疫系統被徹底破壞。永遠不要認為會有僥倖例外,無論怎樣「作」,它每一步其實都在注釋著末日的瘋狂,它的腳正在走向自己選定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