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本23年前遭遇車禍後,他就成了一個只能勉強呼吸、吞咽和消化食物的「怪物」,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就只是一個人形空殼。然而,其實一直以來,霍本都是神志清醒的,只是沒有人知道而已。專家們稱,在被診斷為植物人的病人中,有多達40%的患者事實上神志是完全清醒的。
圖1:神經學家史蒂芬-勞瑞斯對植物人狀態的病人進行研究。X線斷層腦掃描技術能顯示患者大腦是否有活動的跡象。
圖2:比利時人羅姆-霍本在1983年車禍後被診斷為永久性植物人。然而,20多年後,醫生才發現,原來他的完全神志清醒,只是身體無法動彈,不能表達自己的意識。現在,經過多重治療,他已經能夠使用特殊鍵盤打字,與他人交流了。
圖3:從X線斷層腦掃描圖像中可以看到霍本的大腦狀態與植物人有明顯區別。
網易探索11月27日報導 20多年來,醫生都認為羅姆-霍本(Rom Houben)已經腦死亡,然而,神經學家史蒂芬-勞瑞斯(Steven Laureys)卻診斷出羅姆是十分清醒的。專家們稱,在被診斷為植物人的病人中,有多達40%的患者事實上神志是完全清醒的。
今年46歲的比利時人羅姆-霍本,在眾人眼裡原本已經死了。起初,醫生偶爾會彎腰在他眼前揮舞手指,然而,他的目光對此始終沒有反應,醫生最終放棄了。護理人員守候在他身邊,希望能發現眼睛轉動或抬手指的跡象,但過了一段時間後,他們也放棄了。最後的診斷結論是:已經沒有意義再在他身上做努力了。
霍本曾經是一名通曉四種語言的的工程系學生,而且還是武術能手,但現在只能歪著身體無望地坐在輪椅上。23年前遭遇車禍後,他就成了一個只能勉強呼吸、吞咽和消化食物的「怪物」,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就只是一個人形空殼。
然而,其實一直以來,霍本都是神志清醒的,只是沒有人知道而已。
霍本先生,您是怎麼熬過這23年的?坐在輪椅上的霍本喉嚨發出咕咕聲,看上去似乎他在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突然,他的右手食指伸向輪椅扶手上安裝的鍵盤,顯示器上出現文字——「我沉思,我夢見我在其他的地方。此外,請叫我羅姆。」
現在,他居住在比利時西北部一個名為蘇達小鎮上的療養院裡。他的身體仍然是幾乎完全癱瘓,但是右手具有少量的運動能力。他通過自己的右手來與人溝通。他的語言治療師站在他身後,在他的幫助下,霍本可以利用右手在屏幕鍵盤上輸入文字。
幸運迎來第二次生命
他的手指再次觸及鍵盤,寫道:「我永遠不會忘記他們發現我的那天,那是我的第二個生日。」
其實,那是一次幸運的巧合。比利時神經學家史蒂芬-勞瑞斯是列日大學昏迷科學組的負責人。之前他就一直懷疑,很多昏迷的病人其實是有意識的,至少間歇性有意識,只是不容易被發現而已。勞瑞斯在聽說霍本的案例後,將他接來研究。霍本被推入一個核磁共振管,從顯示器上顯示來看,霍本的大腦只是輕微受損而已。勞瑞斯對此的結論是:這名身體如空殼般的男子,大部分思想意識其實是完好無損的。
車禍發生後,霍本接受了普通治療後,然後被分到了「治療無效」的行列,被打上了「植物人」的標籤。這類病人眼睛睜著,但是不會對環境做出反應。專家更認為這類病人甚至是感覺不到疼痛的。他們的復甦希望非常渺茫。
但是,有時候這種診斷結果是不正確的。事實上,勞瑞斯和他的團隊在研究過程中已經發現了幾十個類似的案例。有的甚至不用採用昂貴的X線斷層腦掃描技術,只用對患者進行徹底的檢查就能發現診斷有錯。
然而,病人一旦被貼上「植物人」標籤,就很難擺脫它了。這就是為什麼霍本被當成一具「人形空殼」長達23年才能「平反」。
殘留的意識被誤診所磨滅
勞瑞斯和他的團隊對比利時診所和療養院的103名昏迷病人進行了檢查,其中44人被其護理人員堅定地確認為是植物人。但研究檢查後得到了不同的結論:這44名病人中有18人實際上是有反應的,他們的大腦中還存在殘餘的意識。
研究得到的結論令人震驚:超過40%的植物人其實被誤診了。這可不是草率得出的醫學研究結論。研究小組對病人進行24小時監護審查,並找來了醫生、護士、語言治療師等專業人員作見證。研究人員使用一系列的測試,系統地尋找意識的跡象。該過程可能需要數小時,而且需要在一天的不同時間反覆測試,因為很多植物人通常在清醒和夢幻之間游離。
然而對於普通的醫生來說,沒有這麼多時間和精力作如此精細的測試,他們往往在幾次傳統的反應測試無果後,就迅速作出「成了植物人」的結論。一旦被貼上「植物人」標籤後,病人之後即使有少許動作反應,護理人員也會先入為主認為只是非意識性的反射動作而已。
植物人vs最小意識狀態
但這事關重大。真正的植物人患者,作為高層精神功能中心的大腦皮層其實是完全受損的,這類病人在治療上確實已經無藥可醫。但是對於像羅姆-霍本這樣的患者來說,大腦的大部分功能是正常有效地。面對外界刺激時,他的大腦其實是有反應的,只不過不能以有效的方式表達出來。問題出在他們的每部分大腦不能充分關聯,所以在他們的意識會閃爍游離,不夠穩定可靠。神經學家勞瑞斯將這種狀態稱為「最小意識狀態」。
當一個人處於最小意識狀態下時,似乎是能夠明白一些事情的。比如,如果一個熟悉的聲音對病人講述過去發生過的熟悉的事情,病人負責語言處理的神經網絡會明顯變得活躍。更重要的是,處於最小意識狀態下的病人與植物人不同——他們是會感覺到痛楚的,只不過他們沒有辦法表現出來,讓我們誤以為他感覺不到疼。勞瑞斯表示:「這是個很關鍵的區別。當他們需要止痛藥時,應該給他們提供這方面需要。但現實往往不是這樣。」
在德國也存在同樣的問題,醫學界很少會去區分植物人和最小意識狀態。在德國,每年約有10萬人處於重型顱腦損傷狀態,其中約2萬人昏迷時間超過三個星期。其中一些最終死亡,而一些恢復健康。但每年約有3-5千人處於中間狀態:雖然活著,但沒能完全恢復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