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二月,庚子年,沉寂。
疫情之下的小區,不同往年。看不見人影,聽不見人聲。花草也孤單。從樓臺探出視線,體態圓潤的鼓山,經歷一冬的清寒,也瘦去幾分。
陽光有暖,樹冠皆綠,香桂環抱樓腰,間隙露出清灰的石路。滿樓的窗臺,迎著陽光飄下一張張床單,張羅著色彩,讓青黃的樓宇忽然明豔起來。
雨水時令剛過,循著慣例,天將潮溼起來。隔著日子落場雨,要一直持續到熱夏。前幾日,電閃雷鳴,怕是天要撕裂。一場大雨落下,譁譁有聲,一時間屋簷、窗篷、竹林都慌亂起來。不多時,雨打住,雷神收法離去。天淨如洗,明澈有餘,風吹不寒,這才回神,想起這原來已是二月的天。
二月日子,天氣不單調。晴轉多雲,陰天不開笑臉,只等一場雨來。雨慌慌張張下一場,又回到明晃晃天空,瓦藍瓦藍的,不摻雜一絲雲彩。
忍不住閉戶時日,只在小區裡走走。圍繞著縱貫小區的池塘,花草樹木掩映,有亭閣、跨水的石橋、曲折的棧橋、竹園下迴廊,聽著鳥鳴,一步一景。岸柳剛爆新芽,未到綠絲絛的時候。梅泛紫紅,著了妝,鄰著棧橋的水道,零星撒了花瓣,自我憐愛著。
也有小區居民,三三兩兩,隔著口罩,不見表情,只聽著口音熟悉。木凳端坐,著睡衣,懶散地翻著手機,刷著自己喜歡的內容。
這些天來,大量的疫情消息,不像當初來者不拒,如今也是挑揀,只尋自己關注的。網絡時代,信息像二月裡的天氣,來去變化快,剛熱點的,沒來得及推波助瀾,就被後來的消息擠出屏幕。
尋個長椅來遲鈍一下心情。翻著手機,空間忽地跳出往年二月在長江沙洲的照片。想起那是與友人,逢在早春去百裡外的長江,搭著渡輪來到江中沙洲,去體會春來江水綠如藍的感覺。站在沙洲上,江南咫尺,江北峙岸,行走沙洲村落,看農耕人家。在洲島,江風獵獵,尋望冬季落水裸出的衝積沙洲,蒼茫間有著一份淺淺的蕭瑟。站在沙洲,輪渡來往有著班次,素日裡封閉,孤島像拋錨的行船,擱淺長江中。
疫情下的小區,如同沙洲,在封閉環境裡,時間裡按下暫停鍵。「春風二月氣溫和,麥草初長綠滿坡。」仲春已始,萬物生機,疫情破局已開,終歸明媚時。(楊 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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