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大本名叫王富貴,他爹是遠近聞名的大地主,家有良田百頃,因他爹是老來得子,所以他從小被寵壞了,做事完全不著邊際,村裡人背後都叫他憨大。
從小調皮搗蛋,不著四六,私塾讀了十多年,就勉強會寫個歪歪扭扭的名字,私塾先生不知道換過多少個。
傻人有傻福,這憨大不知怎的就認識了鎮裡的陳家珍。陳家珍是鎮上米鋪陳老闆的女兒,人長得特別漂亮,而且從小就很聰慧,陳老闆也是一直視若珍寶。
陳家珍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潘有慶,潘有慶是鎮裡布莊老闆的兒子,和陳家也算是門當戶對,所以兩家在孩小的時候就默認互為親家了。
卻說這個憨大,別的本事沒有,卻是非常會玩,倆人第一次見面時就玩得特別開心,後來憨大每有所約,陳家珍都是欣然前往,當然都是偷偷摸摸。
孩子們一天天長大,陳、潘兩家漸漸把婚約提上日程,並且沒有半點避諱兒女的意思。
潘有慶打小就非常喜歡陳家珍的,而且在他的心裡早已認定陳家珍就是他的媳婦,所以非常地開心。
女孩子長大了,心裡就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了:潘有慶和她自小一起長大,再熟悉不過了,這個人虛榮極強,心眼又小,若論學識,家庭背景,兩家確實很合適,日子卻是平平淡淡沒有一絲滋味的。
她的內心開始渴望一種叫愛情的東西,可能那會還沒有這個詞。
即便陳家珍和憨大玩得很合得來,卻是從來沒有想過會嫁給這樣的一個人,在她的心裡,憨大或許只是一個好玩的東西。
得知了陳家珍出嫁的具體日期,憨大心裡就有了盤算...
次日,憨大痴坐自家大門口,自言自語,時而大喊大叫「皇帝叫我做女婿,我嫌路遠不想去...」。
王地主一家嚇壞了,這是犯癔症了呀,全府上下慌作一團,四處求醫問藥...
轉眼間,婚期即至...
一大早,潘家迎親的隊伍還沒出大門就傻眼了,整條巷子被堵得水洩不通:一群穿著破的花子在他們家門口跳花鼓(災年欠收的時候沒有糧食的農民就會出來找些大戶,跳花鼓乞討),圍觀看熱門的人更是圍了人裡三層,外三層。
因為近幾年收成還都算不錯,所以幾乎沒有跳花鼓的,鑼鼓聲一響,四面八方瞧熱鬧的都來了。
潘老闆是見過世面的,趕忙命人拿出五擔大米,「借」給農民,想儘快打發他們離開,以免誤了吉時。
可是呢,這些人卻不為所動,自顧自繼續他們的表演。
話分兩頭,另一支迎親隊伍浩浩蕩蕩開向陳家...
陳家只道迎親的是潘家,也沒細問,便把女兒送上了花轎...
出了鎮子,守在路邊的新郎官「憨大」,這才趕上來揭開轎簾,掀了紅蓋頭。陳家珍發現新郎是「憨大」,正衝她憨憨傻笑,也是大吃一驚,卻很開心:這個婚禮太驚險,太刺激了。
新娘甜甜一笑「咱們回家吧」,一行人興衝衝地直奔王家...
花子們久久不散,潘家急得焦頭爛額,卻是無計可施,無論是給錢還是給糧,花子都不為所動。忽然有潘家下人人前來匯報「陳家小姐的轎子已經被抬出鎮子了」。
圍觀的人群轟堂大笑,潘老闆頓時羞怒不已,帶上家人,直奔陳家,想要討要說法。潘有慶更是惱怒,原來早有人告訴他,憨大和陳家珍已經有過關係了,並且已經懷孕了,所以陳家才想趕緊讓他們兩個結婚。
潘家人浩浩蕩蕩闖進陳家,陳家下人想上來問話,話還沒出口就被扇了一巴掌。聽聞前廳吵吵嚷嚷,陳老闆趕忙出來,聽得女兒被抬去了王家,趕忙糾集家信,和潘家一起追向王家...
憨大抬新娘轎子進了家門,王地主驚呆了,「你這是從哪裡弄來個花轎」。平時兒子不著四六就算了,這次突然弄回來個新娘子,一時竟不知所措。
只聽兒子大喝一聲,「新娘子接回來了!」
無數人突然竄出,三兩下就布置好了天地桌準備好了拜堂,庭院中間不一會也擺了十數張會客的桌椅。不多時便全部準備妥當。所有人分工明確,按部就班,只剩王老地主一臉錯愕呆立一旁...
待得潘陳兩家吵吵嚷嚷趕到,拜堂已經結束,賓客已經落座。
潘有慶氣憤不已,大罵陳老闆:「臭小子,你敢搶親。」
憨大:「我們是兩廂情願」。
陳老闆伸手就去拉陳家珍,「走,跟爹回家」。
潘有慶:「老東西,別裝蒜了,就是你搞的鬼,你以為你女兒是什麼好東西,早就懷了那個混蛋的野種,全鎮的人都知道,就TM瞞著我」。
陳老闆氣得臉色一陣皂白。
「你血口噴人」,陳家珍氣壞了,她無法容忍別人對她的污衊,對潘有慶的恨也到了極點。
陳老闆羞愧不已,自是相信了潘有慶的話。「你是留在這還是跟我回去?」
「就算回去我也不能嫁給他這種人,在這樣的光天化日下詆毀我。況且我已經在這裡拜過堂了」。
堂上眾人吵吵嚷嚷...
待王老地主得知全程由兒子一手謀劃,實施後不禁心下大慰,原以為自己兒子是一塊爛泥,沒想到還有這等城府,惡人自然由當爹的來當了,外人只道是王老地主策劃籌謀。
王老地主當下宣布,名下所有產業交由兒子與媳婦共同打理,同時在鎮上擺十桌酒席,向潘家表示歉意。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是你,在你的新娘被人詆毀的時候願意相信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