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過北京的人,不一定都去過長城,但一定都見過烏鴉。
兄弟,借你的頭踩一下
別處的烏鴉都是按「只」數的,但在北京,烏鴉得用「群」來算。不管是在郊區還是市區,總能看見空中的「黑客帝國」,密集恐懼症患者都不敢輕易抬頭。
北京烏鴉這麼多,一部分原因是傳說烏鴉在戰場上掩護過清皇族先祖,為了報恩,烏鴉被其後裔奉為神鳥,不僅不能射殺,還會派人在索倫杆頂端的木鬥中放上內臟、穀物餵養。
每個在計程車裡抱怨過烏鴉的朋友,都聽過師傅的科普
於是烏鴉便安了家,成了北京領空的土著。
到現在烏鴉數量還能有這麼多,全靠生活在北京的兩千多萬人日均產生的2.77萬噸生活垃圾,這些生活垃圾的露天填埋場就是烏鴉們的覓食地。
烏鴉們的通勤方向和人類相悖,傍晚趕回城裡睡覺,天一亮就飛往城外上班覓食。這倒不是因為市區領空的樹租便宜,而是北京城市熱島效應明顯,夜晚的市區不僅有樹落腳,相比郊區也更暖和。
全世界公認聰明且愛記仇的烏鴉,在北京動物界也是個十足的惡霸。
鷹落平陽遭鴉欺的劇本在北京的領空發生了不只一次,它們仗著鴉多勢眾,什麼品種的鷹都敢欺負。
紀錄片《我們的動物鄰居》裡就有烏鴉為保護轄區內的喜鵲小弟,聚眾與紅隼夫婦大戰爭奪地盤的「犯罪記錄」。
一肚子壞水的烏鴉們,也盯上了北京動物園裡的國寶,他們趁著大熊貓吃東西、趴著休息時,若無其事躲在大熊貓的視線死角薅毛。
烏鴉:薅國寶毛築窩中愛馬仕這事我能吹一輩子!
部分烏鴉發現在動物園裡搶食,要比去垃圾填埋場上班果腹方便後,便時常去動物園蹲點,偷不到就搶,搶不過就大嗓門示威。
千萬別覺得跨物種就感受不到烏鴉的威脅,不少人在後半夜的集體活動中被烏鴉的叫聲嚇得不輕。
聽過北京的烏鴉叫後,就沒辦法認真聽《夜曲》:「送你的白色玫瑰,在純黑的環境凋零,烏鴉在樹枝上詭異的很安靜。」
方文山一定沒見過北京的烏鴉到晚上有多能聊,站不站在樹枝上,都不會耽誤它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叫個不停,比早晨做廣播體操的小學操場還熱鬧!
烏鴉們不光嗓門大,還特別能拉屎。
凡是個仰頭能看見烏鴉的聚集地,都會有「忽如一夜春風來,千車萬車梨花開」的鳥屎盛景。
別的城市走的都是花路,北京的冬天時常要走屎路。
第一次被烏鴉屎擊中後,總是得打開百度搜一搜需不需要消毒,要不要打疫苗......但過來人往往會拍拍你沒被鳥屎擊中的肩膀,「沒什麼大不了,回去洗洗乾淨,放鬆放鬆。」
這些過來人熟練到令人心疼的操作,沒準從學生時代就開始了。在北師大,每年最多有12000隻烏鴉聚集,被烏鴉擊中幾乎是必然事件。
走完禽糞路還能全身而退的人太少了,沒在北風起的日子裡洗過被鳥屎臨幸的衣服,都不能算完整體驗過北師大的校園生活。
「如何將北京烏鴉平均分配到各個高校,而不是只讓它們在北師大拉屎」成了一屆又一屆學生的困擾。
年復一年的人鴉鬥爭中,北師大學子也總結了一套詳細的「天屎路」逃生指南。
圖/北師大學生會
烏鴉不搬家,但日子還得過。學生們還沒走出校園經歷社會風浪,就已經學會了苦中作樂,常用的助手APP「北師小鴉」,就用了一張慈眉善目的烏鴉畫像。
師大版的《野狼disco》裡也唱著「低著頭,樹下走,烏鴉成心讓人糗,沒有事兒。瞅一瞅,咱師大人全都有」。
烏鴉也不只可著學校霍霍,萬壽路裡的烏鴉歸巢奇景也超越永安萬壽塔成為京城景色一絕,曾在2019年喜提熱搜六十多萬閱讀的好成績。
「在萬壽路住,每次去地鐵站都跟穿越火線一樣,倒不是怕墳地,就是每次都擔心天降「正義」。」
生活久了,看見附近有烏鴉盤旋時,就會自覺提高警惕,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自由落體後,就加快通行的步伐,時不時來個靈魂走位、左右閃現來躲避鳥屎。
要是沒有一身過硬的武功絕學,主動接屎打傘就是效率最高的躲避策略。當然,打傘也擋不住一部分非得來傘下作怪的烏鴉,和鴉鴉們調皮踩落的各路副產品。
「冬天明明不會下雨,你為什麼還要帶傘?」
「以屎為鑑,可以養成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