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DNA的掃描顯示:絕大多數歐洲和亞洲人的體內有 1% 到 2% 的基因來自於尼安德特人。多虧現代的DNA技術,我終於知道自己竟然和尼安德特人有「親戚」了……
在靈長動物演化的歷史上,不止有我們現代人類出現過,還有其他和我們類似的人類。在生物學分類上,我們屬於靈長目人科人屬下的智人,而和我們同屬人屬的還有很多人類,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尼安德特人了。
智人和尼安德特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呢?我們通常認為智人在自然篩選中優勝,導致尼安德特人的滅絕。但是,問題並沒有那麼簡單。有些研究表明,我們和自己的「表親」之間還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很多研究表明,在幾萬甚至幾十萬年前,我們智人曾經有過和尼安德特人、丹尼索瓦人等人種的雜交。這意味著,我們的體內流著他們的血、細胞內也貯藏著他們的基因。據推測:絕大多數歐洲和亞洲人的體內有1% - 2% 的基因來自於尼安德特人,美拉尼西亞人和澳大利亞原住民則繼承了另一位近親丹尼索瓦人 3% - 6% 的基因。
很多人類學家認為,在漫長的歲月裡,尼安德特人的基因仍然在智人的生理、行為、甚至是疾病的易感性等方面影響著我們的生活。
不過,最近的一項研究表明:其中的一些說法可能有些誇大其詞,尼安德特人的基因對我們的影響,可能並沒有那麼明顯。
來自丹麥奧胡斯大學(Aarhus University)和冰島的幾家研究機構的研究人員,對大約2.8萬個冰島人基因組進行了深入的研究,旨在揭示擁有其他人種的DNA到底會讓我們表現出哪些特徵,這些DNA對我們又有著多大的影響。
通常來說,想要做這一類研究,科研人員必須從大量的尼安德特人基因中進行搜索和研究。這個過程說起來簡單,但是僅僅通過挖出來的一點可憐的骨骼化石就想代表一個物種的基因多樣性,總是聽起來不太可靠。
因此,他們另闢蹊徑,轉而對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人類的286個基因組進行研究。他們認為:這些人的DNA中幾乎不含尼安德特人或丹尼索瓦人的基因,並作為空白對照。相信空白對照在大家的高中學習生涯中已經不陌生了,可以更好、更客觀、更明顯地分析變量對於研究對象的影響。比如研究男人有錢了會不會學壞,就可以找兩組男人,一組維持正常,給另一組人一大筆錢,看他們做出格的事比前一組多多少。
然後,他們對冰島人的基因組進行了研究。在剔除了大部分可能屬於現代人類的DNA序列後,科研人員保留了幾萬個可能和尼安德特人相關的基因。
在這個過程中,還有另外一個問題比較棘手。那就是現代人的基因裡還有3%的基因,和另一種遠古人類——丹尼索瓦人有關。另外,還有12%的基因歸屬不明,也許是來自於另外一種我們目前尚且不知道的遠古人種。
(圖片說明:科學家嘗試復原的一名生活在40000年前的丹尼索瓦人女子面部)
為了弄清楚這些在冰島人體內的遠古基因是否對我們的生理有任何影響,研究人員對尼安德特人和丹尼索瓦人的271個性狀關係進行了對比。比較的範圍非常廣,幾乎涵蓋了人類的方方面面,比如絕經的年齡、平均體重、大腦外層厚度等等。
實驗結果令人意外,幾乎所有的性狀特徵,都可以通過現代人的基因突變來解釋,而且比繼承尼安德特人基因的說法更加合理。這暗示我們:尼安德特人的基因對於我們的影響可能遠沒有想像中的大。也就是說,之前認為的尼安德特人基因可以讓人長出紅色頭髮、導致我們容易得抑鬱症、或者增強我們免疫系統的可能性,目前看來恐怕都是我們智人自己「爭取」來的,而不是他們給我們的。
不過,研究人員也發現,並非所有的基因都指向這個可能性。其中有五個性狀不太適合用基因突變來解釋,其中三種是與血液凝固和血紅蛋白測量相關,一種和身高有一點微弱的關係,還有一種可以降低男性患前列腺癌的風險。
位於雷克雅未克的生物製藥公司的CEO、神經學家Kari Stefansson告訴我們:「不論是對一個人還是整個人類來說,我們的基因組都能夠告訴我們自己是從哪裡來的,從而對自己有一個更好的了解。」他還說:「這篇論文是我們遠古祖先演化分支的報告,告訴我們自己並不僅僅是智人,也是其他遠古人類的後裔,因為他們的基因並沒有完全滅絕。」
儘管這些研究調查了271種形狀,但是仍然還有很多遺漏的地方。比如早先有研究認為,我們頭骨的形狀有可能來自於尼安德特人,但是本次研究並沒有對影響頭骨形狀的基因進行調查。
人類是在漫長的歲月裡才演化成今天的模樣的,而且還在不斷地進化中。我們從先人的基因中得到了強大的特質,才最終走到了食物鏈的頂端。隨著古人基因組資料庫的不斷豐富,這個故事只會變得更加複雜。
在論文的最後,研究人員回到了他們的實驗對照組——現代非洲人,雖然假設他們幾乎不攜帶尼安德特人的基因,但這畢竟只是假設,事實還不一定如何。在傳播基因方面,我們的祖先可是個高手。
根據目前的研究,人類學家一共發現了靈長目人科人屬之下共17個種,但最終只有我們智人留存到了現在。不過,鑑於智人和尼安德特人、丹尼索瓦人的雜交,我們是否可以推斷其他人種也曾經流傳下來了一部分基因到現代呢?就像這次實驗中的數據一樣:有12%的基因來源不明啊!
也許,我們能夠走到今天,不僅僅是智人自己的功勞,而是許多人種基因的集合體在發揮作用。它們各取所長,才造就了今天最強大的生物。因此,當我們享受著今天的科技、品嘗著各種各樣的美食、甚至通過望遠鏡遙望宇宙的時候,別忘了感謝那些雖然滅絕卻通過自己的基因幫助我們成長的遠古人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