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樹——湖南"省樹"

香樟樹

香樟樹在湖湘大地算是極普通的一種樹，普通得隨處都可見，公路兩旁，城市鄉鎮，小區院落，山林田地和村莊的屋前屋後都能見到他雄偉挺拔的身影。

而在東北，白楊、白樺雖也普通，也如香樟樹挺直、偉岸，但終究不及香樟樹那強大的生命力、堅忍不拔的性格、樸素的品質、隨遇而安的心態和不計較得失默默付出的精神。

提起白楊和白樺，秋天裡，白楊林和白樺林裡那金黃燦爛，超凡脫俗的景色，讓人們像似走進了幻想中的童話世界，又像沉浸在如詩如畫的仙境中。可當落葉飄零，滿樹禿無，整個樹木悲涼孤寂的樣子，讓人傷感無奈，終究不及香樟樹終年翠綠常青，總是給人以生機勃勃活力煥發之感。

香樟樹為樟科樟屬常綠大喬木，高可達三十米，直徑可達三米，樹冠廣卵形，別稱樟樹、樟木、芳樟、烏樟等，在我的家鄉叫樟樹。

香樟樹，雖不及西北的胡楊三千年，活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朽，那極為頑強的生命力。香樟樹強大的生命力，往往也會超出人們的想像，它存活期長，可以生長上百年，上千年。

你如走進我們湖南的鄉村或古鎮時，看到一些參天的香樟樹，詢問當地上了歲數的人，古木有多少年時，得到的答案說已有上百年，你在驚嘆驚讚之時，可能還會值懷疑的眼光，其實當地那些上了歲數的人，也說不清參天的古木到底生長了多少年，他們會把他們爺爺的爺爺傳下來關於古香樟樹的故事說給你聽。

在離我的村子不遠有一個叫七房的村子，七房村子屋後有一棵古老而高大的香樟樹，高約三十米，直徑約四米，樹最下面主幹的周長約有十二三米，七個大人站在樹底下，圍繞著樹，手拉手才把古樹合抱過來。古香樟那球形的樹冠更是碩大碩大的，就像一把一年四季打開的傘，晴天為人遮日炎炎，雨天為人擋風雨連天。

小時候，父親曾經給我講關於那棵古香樟樹的故事：相傳，七房村子有一個很有名氣的老木匠——劉木匠，常年給十裡八村的人家打制家具，他打制的家居有松木的，有杉木的，樟木，而用樟木打制的家具居多，身上總存留著樟樹那特殊的氣味。有一天，他給別人家做家具，由於趕活，天快黑了才往回走，當他走到自己村子屋後樟樹旁時，突然聽到像似有人在喊他，：「誒，劉木匠、誒，劉木匠，我問你一個事，今天你在某某家做櫥櫃時，你們是否砍伐了幾棵還沒長大成材的樟樹做櫥櫃腿呢，你們也太狠心了，太可恨了，你們這樣做，會受到懲罰和得到報應的，會受到懲罰和得到報應的。」老木匠睜大眼睛，環顧月光下的四周，沒有發現一個人。雖然老木匠幹活經常早起晚歸，不時還走夜路，身上背著有斧子與鋸，何況已走到了自己的家門口，卻也有點害怕了。他壯著膽，鼓起膽子大聲喊道：「你是誰呀，是誰呀？」「我是誰，你連我都認不得了，我是你的老鄰居，老樟。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小時候，有時還在我身上爬上爬下，掏鳥窩，抓小鳥，撿鳥蛋。」那蒼老渾厚且有力的說話聲音又出現了，劉老木匠，嘴裡嘀咕著一連串的詞語：老鄰居，老張，掏鳥窩，抓小鳥，撿鳥蛋。心裡想著，自己也沒有老張這個鄰居，原來是有一個姓張的鄰居，可他早已過世了，難道是他，是他的魂回來了，但在他身上爬來爬去掏鳥窩，抓小鳥，撿鳥蛋是什麼意思呢？劉老木匠越想心裡越發毛越害怕，怯聲怯氣地問道「老張大哥，是你嗎？是你在說話嗎？」「什麼老張大哥，你的爺爺都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是你屋後的老鄰居——老樟樹。」劉老木匠聽老一輩人講，老樟樹是一棵神樹，是一棵靈樹，是一棵「觀音樹」，庇護著村子順順利，平平安安。如，村子裡有大人小孩衝撞到一些不乾淨的東西，中邪生病了，便到老樟樹下念叨念叨，請老樟樹驅魔除災，第二天，保準那病會離奇般好起來。這些故事都是劉老木匠聽到老一輩人講的，畢竟自己從來也沒遇見過老樟樹顯靈的事情。今天劉老匠不僅遇到老樟樹顯靈的事情，老樟樹還跟他說話了，劉老木匠嚇得腿都哆嗦起來，不敢再多停留，氣都不敢出大些，飛快地跑到家。回到家失魂似把並把遇到的事情說給妻子聽，妻子勸他明天在家休息休息，到老樟樹跟前，好好認認錯，請老樟樹化解化解。由於那家的家具活明天就完工了，老木匠對妻子說，等他把那家具活幹完再到老樟樹前認認錯，請老樟樹幫忙化解化解。第二天一大早，劉老木匠就又去那家幹活了。幹活時劉老木匠總想著昨晚上的事情，精神時不時恍惚著，一不小心，左手的食指與中指被斧子砍掉了一小半。那家男主人也因抬家具時，右腳被家具砸傷。兩人都受到懲罰和得到報應。

故事以那樣的結局結尾了，父親跟我說：世間萬物都皆有靈性，要善待生命，可能有些物種，我們可以不愛，但別去傷害，要做一個善良有愛心的人。

小時的我除對故事感到驚奇之外，也對那棵古樟樹的神秘感到後怕，有時走親戚路過那棵古樟樹時，會加快腳步，當走得較遠時，便又停留下來，回頭看看那棵古樟樹。兒時既能想看到老樟樹顯顯靈樣子，又怕看到老樟樹真的會顯靈。但我在那棵古樟樹經過多次，從來都沒看到老樟樹顯靈過。

長大後，我懂得世上從來就沒有鬼，也沒什麼精怪精靈，古樟樹不可能會顯靈，也不可能為人驅魔除災。它非觀音也非菩薩，真正驅魔除災是自己，只要人心向善，富有愛心，你便是佛。「你若能善護念自己的心念，你便是自己的如來！」

香樟樹粗壯的主幹向上生長，發達的主根扎入深深的土壤裡，繁多的鬚根向四周發散漫延，這樣盤根錯節，形成強大的根系網，任憑暴雨狂風肆虐，任憑泥土衝刷，始終巋然挺立。香樟樹這種堅忍不拔，很像我們湖南人「吃得苦，霸得漫，耐得煩」的性格，為了心中夢想孜孜不倦追尋著，為了偉大的事業再苦再難都堅挺著，在上下求索的漫漫人生路上，有時忍辱負重，打掉牙齒和血吞。

香樟樹就是這樣的一種樹，很有我們湖南人性格的一種樹。

香樟樹的樸素，是看得見，摸得著的。粗糙的樹皮，質地均勻地分布著，樹枝樹幹一分為二，二分為四一路長去，不會偷工減料也不會畫蛇添足。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香樟樹在湖湘大地這樣水土的滋養中，也形成了猶如我們湖南人這樣的品質：誠實守信，靠譜守規，不高調張揚、不冷漠世故，腳踏實地，本本分分，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們決不能把一說成二，也不會把二說成一。

香樟樹隨遇而安的心態很值得讚賞。山林裡，田地上，公路旁，城鎮中，小區庭院內和小溪溝渠邊，不管是天然生長的，還是人工移栽的，它，不抱怨、不埋怨、不攀比，不放棄，既來之則安之，把根深深在扎進土地裡，努力適應環境條件，積極向上生長。有養生專家認為，一個人好的心態好壞，決定著其身體健康狀況與壽命的長短，由此我聯想著，香樟樹能生長成上百年，上千年的參天古木，除了頑強生命力外，是否也跟香樟樹能順應環境，在任何境遇中都能滿足的心態有關。

香樟樹不計較得失默默付出的精神更是令人敬佩。它的樹根、樹皮和果實可用入藥。它木材質優，抗蟲害、耐水溼，可供建築、造船、家具、箱櫃、板料、雕刻等用。它的籽做成的枕芯，具有很好的藥用效果。它的枝和葉是很好的引火燃料。

這就樣的一種樹，把全身都獻給了社會，可就是這樣的一種，有人竟然抵毀著它，在說它是兇樹，是妖樹。

是兇樹，還是妖樹，還是風水樹，香樟樹從不計較世人對它的看法，它默默地為民美化環境、默默地為民淨化空氣、默默在為民吐露芳香，默默為民遮陰擋雨，默默為民造福謀利。

因為它是湖南的「省樹」，格局在那裡。（2020.10.27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