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是北京市第八中學的學生,現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讀書。上高中時我經常參加北京青少年科技俱樂部組織的科研實踐活動。該俱樂部是由60多名院士與科學家聯名倡議並發起,由北京青少年科學基金會、北京市科協、北京市科委、北京市教委、中國科學院科普領導小組、中國科協青少年部和國家自然科學基金會等單位主辦的。兩年多在實驗室進行研究的經歷,在我的生命中刻下了特別的記號。八中擁有的鼓勵參與科學實踐的氛圍和北京青少年科技俱樂部所保障的良好求知途徑,為我開始這段旅程提供難以估量的便利,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八中不但具有良好的研究性學習傳統,校內還有獨立的生物技術中心。入學後,我便被富有特色的生物小組吸引。看到學校走廊裡學長們製作的涉及不同學科研究項目的豐富展板,心潮澎湃。我到無菌實驗室裡組培植株,直觀地見識了科學實踐的美。
在高穎老師的介紹下我加入了北京青少年科技俱樂部。俱樂部主辦的周末科學家講座涉及面相當廣泛,每期的主題都不同,從植物育種到雷射科技。我坐在擁擠的會堂後排的小凳子上聆聽報告的情景至今仍歷歷在目。在參加幾次活動之後,在我感到眼花繚亂之餘,更感到難捨難分。
隨後加入俱樂部赴中國科學院海南南繁水稻育種基地,為期7天的考察學習活動,是我第一次切身接觸科研活動。我與科學家的交流和下田實踐,激發了我進一步探索植物的興趣,科考中所收穫的知識和生活技能也使我確信我投入其中的價值。跟隨俱樂部團體實踐考察活動的結束後,我確定水稻白葉枯為自己的研究方向。我在高穎老師的引導下獨立查閱了相關的文獻,又經過數月的知識積累,完成了第一份開題報告。
很久以後,我再讀開題報告自己都哭笑不得,可是那份幼稚的報告得到了科技俱樂部老師的重視,後立即被轉交給中科院的教授。藉助俱樂部強大的科研單位支持和教授的意見,經過俱樂部和八中雙方的全力幫助,我最終得以聯繫到了我日後的導師劉國振教授,並於2006年暑假到保定的河北農大進行技術學習以及田間實驗。並在之後進入中科院華大基因研究所學習和完成實驗。
仔細回憶,沒有科技俱樂部提供的學習機會和長期對我在人力和物力上的鼎力支持,我的探索之路將會面對太多屏障。正是青少年科技俱樂部和八中老師為學生架設了通往科研實驗室的橋梁。在尋師求知的過程中,我吃驚地意識到有多少資源大門正在向高中學生打開,等待著我們用心去探索。
青少年科技俱樂部的活動中老師們教授的是探索科學的方法,還有科研精神和嚴謹態度。在與科學家的面對面活動中,我一次又一次地折服於科學界的巨人們做學問、做人的精神魅力。
在與曾士邁院士面對面地交流時,我從他的話語中感到他作為小麥病理學專家在看到病害使河南麥田大大減產時的痛心和用科研事業服務我國農產的決心。在了解到為了研究幽門螺旋桿菌及胃潰瘍而親自喝下細菌時,我對臺上的諾獎得主澳大利亞科學家馬歇爾頓生崇敬。這些科學家的精神對於臺下的我們將是恆久的鼓舞。
我在完成課題過程中接觸過許多機構的科學家,共同的是他們治學的一貫嚴謹和對學術事業的熱情。南繁水稻基地的趙顯峰老師一人負責20多組實驗課題組的材料田間種植、管理觀察及相關數據採集工作,每年如此,十年如一日。如此龐大的工程,幾乎要求對每一株水稻的情況了如指掌。我有機會瀏覽了他的工作記錄本。大量採集的水稻生長情況數據都在本子上有詳細記錄,其條理清晰的程度和滴水不漏精益求精的作風,給我們留下很深的印象。
我所做項目的導師、中科院基因組研究所劉國振教授與我建立了深厚的師生友誼。我在河北農大期間,每個周末劉教授都駕車往返於北京和河北保定之間,十分辛苦。他在全系的工作評估會上對每一個項目都堅持嚴格把關,對同學們研究中的每一個細節都堅持問清楚、說明白,一絲不苟,力求客觀實在。他做學問的縝密思維和嚴謹態度也正是我今後最需要注意的。
在高中時期的科研嘗試使我認識到科研實踐是艱苦的。我仍記得海南晃眼的烈日和盛夏時保定試驗田裡的炎熱;記得獨自頻繁往返於北京保定的顛簸。科研實踐更是浪漫的、充滿快樂的。記得在海南科考活動中,白天下田實踐,和育種科學家共同勞動,面朝水田背朝天后起身望見稻浪時的感動,也記得在晚上聽完講座走出飯堂時仰望繁星的震撼。記得一天的勞動之後在水稻基地裡看見水田時的成就感,睡在農大實驗室地上的無限滿足。記得在海南基地給大家劈椰子練就的刀法,亦想起和河北農大師生一起做實驗、拔雜草、掰玉米時的歡聲笑語。
這些記憶將幫助我今後的求學乃至生活。從中獲取的一切,我將受用終生。
作為一個科學實踐活動的經歷者,我想對師弟師妹們說:歡迎加入北京青少年科技俱樂部科學實踐活動的行列,開始你們的探索之路。
《科學時報》 (2008-11-28 B2 科苑走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