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伴隨著2021年的到來,新冠疫情也在歐美捲土重來,感染人數屢創新高,政府不斷採取更加嚴厲的限制措施、封閉邊境,但依然難以阻止疫情的蔓延。
面對政府糟糕的應對策略,英國學者馬丁·雅克在自己的社交媒體文章中稱,歐洲在面對疫情上正遭受一場「災難性的失敗」,「這是一個衰落的、固執的、封閉的文明的故事」。對此,觀察者網專訪了馬丁·雅克,談談這場疫情背後的深層次原因。
歐美最新新冠疫情圖,截自霍布斯金大學網站
【採訪/觀察者網 戴蘇越】
觀察者網:面對歐洲當前嚴峻的疫情,您用了「災難性的失敗」來形容包括英國在內的西方各國對於疫情的應對,在您看來,為什麼說這是一場徹底的失敗,導致今天局面的原因是什麼?
馬丁雅克:首先,這場新冠疫情是在世界範圍內對所有國家的一次巨大考驗,它考驗著每一個政府和社會的能力。很明顯,有一些國家表現得非常優異,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中國。而對於西方世界,情況恰恰相反。
2020年3月的時候,當新冠疫情席捲歐洲,各國切實感受到了威脅,於是紛紛採取封閉措施,雖然這種「封城」並非100%的隔離,但也算是儘可能地採取了封閉措施。然後這些措施就鬆懈了,在大多數國家,夏天過去後,新冠病毒捲土重來,一步步惡化到現在這樣子,許多歐洲國家又開始積極推行封閉措施。一切又回到了起點,哦不,一切比最初的情況,也就是去年三月份更加糟糕了。
是什麼讓西方變成了如今這種糟糕的局面呢?我認為主要問題有兩個:第一是政府的治理能力,第二是文化因素。
我們先說政府的問題,以我的國家英國為例,英國對於新冠病毒在任何一個階段都沒有做好準備。它沒有從中國那裡學到任何先進經驗,而是始終對病毒毫無防備,沒有防護設備,沒有檢測設施,永遠猶豫不決,永遠措施滯後,直到最後一刻,永遠不清楚要做哪些事,要往哪裡走。
這一切的核心問題是,他們沒有搞清楚什麼是優先的選項:第一,缺乏一個消滅病毒的清晰的戰略目標。第二,人們在拯救生命和拯救經濟之間猶豫不決——是想辦法消滅病毒還是想辦法適應病毒。拯救人民的生命和保住我們的經濟,孰輕孰重?我認為目前為止,以我個人的觀察在整個西方世界這個問題都沒有被搞清楚。
事到如今,我認為孰輕孰重不言自明,中國給了我們明確的答案:拯救人民的生命是最優先的,做不到這一點,經濟也就沒法保全。核心的選項當然應該是消滅病毒、拯救生命。現實是,人們對於新冠病毒感到恐懼,如果你去做一個民意調查,絕大多數老百姓會說當然應該以救人為重,但現實是,無論是西方各國的政府,還是這些國家的統治階層都沒有用實際行動回應人民的訴求。
不僅如此,大量的不滿來自於人們認為政府針對新冠疫情的防控措施是對個人自由的侵犯——政府在濫用權力,幹涉公民的自由。而恰恰是各國的政府,缺少明確的領導,於是導致了某種「悠悠球效應」:封城——解除封城——情況惡化——再次採取行動——收緊政策但是還不能控制——情況進一步惡化……如今,自從歐洲發現新冠病毒十個月之後,我們怎麼樣了?我們的境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糟糕,疫情在西方失控了。
這種局面是不可避免的嗎?顯然不是,我們看到了東亞、看到了中國的情況,這一切本可以避免,我們的政府和社會本可以用一種不一樣的方式應對這場疫情。
為什麼我認為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誠然,新冠疫情的爆發是非常偶然的事件,正如戰爭的爆發也是非常偶然的,但這些偶然的事件正是對一個社會、一個政府、一種文化的巨大考驗。在我看來,就西方而言,我們徹底地失敗了。
當地時間2020年12月31日晚,英國倫敦,跨年夜的倫敦街頭。人民視覺 資料圖
觀察者網:您剛才提到,西方國家應對疫情不力,也沒有借鑑他國的先進經驗,您認為是什麼導致了他們對於別國的成功案例視而不見呢?
馬丁雅克:不僅是中國,還有像韓國這樣的東亞國家,他們對新冠疫情有非常清晰的認識,知道什麼是需要做的,他們知道核心目標是消滅病毒。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必須服務於這一核心目標。而西方國家呢?
在目前這個階段,新冠疫情席捲歐洲,但整個西方社會已然沒有意識到他們需要學習東方的先進經驗。不僅是沒有嘗試向東方學習,而是甚至對東方發生了什麼絲毫不好奇。這就是為什麼我用了「開放」和「閉塞」這對概念,如果你是「開放」的,那麼你就應該懂得向別人學習,就得有所謂「國際視野」。然而他們永遠把自己視為領導者,別人都應該向他們學習,但是他們完全不需要向別人學習。這正是目前西方世界悲劇現狀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