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已》裡有一個橋段,某天的一個午夜,顧佳從噩夢中驚醒,清晰地看到獨居的父親心臟病犯了,卻連個撥打120的人都沒有。她抓起手機猛打父親的電話,卻一直都處於「通話中」,她滿地打轉,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後來和父親多次商量才決定去條件好一些的養老院。父女之間的一段對話:當年你寧肯住集體宿舍,也不願回家,父親感嘆道,那時我來了例假,卻不知道怎麼跟您說,顧佳自顧自說著,你現在就當我是我把你送到了寄宿學校,顧佳調整情緒說道。
看著父親一顫一顫的肩膀,顧佳開始狠狠地都被套,把腦袋抬得老高,不讓淚水溢出來。
看到這一幕,我才知道,儘管父愛如山,或是過於沉默,錯過了太多美好!借著他們的故事,讓自己淚流滿面。
001 追憶往事
記得母親走的那年,我十四歲,弟弟八歲,父親為了供我們姐弟讀書,常年外出務工,把我們倆寄在叔叔家。
每年過完年,父親出門的時候,他總會把我們倆一個學期的零花錢交到我手上,鄭重其事的說「你是姐姐,我就把鈴鐺(弟弟)交給你了」,轉身他啜泣的背影總會戳痛我的心。
我幾乎要用很久的一段時間才能從低落中走出來,然後和弟弟在延綿的群山之間來回奔跑。
每個周末下午三點,父親會準時把電話打到鄰居家,我和弟弟就趴在院子門口等著電話響起來。
父親每次都是「三問制」一問吃飽、穿暖、二問學校的趣事、三問學習。每次我基本和弟弟都對答如流,報喜不報憂就是從那個時候學會的。
後來突然有兩個月沒有接到電話,失落的情緒瀰漫在這個家裡頭,其實他們都知道了,唯獨沒有告訴我和弟弟,怕影響我中考。
我突兀地感覺到,父親可能要開始新的生活了。把我和弟弟忘記了,每次想到這裡都心痛的不行,日記成為我發洩的通道和出口。
夢裡無數次出現母親的畫面,由清晰到模糊,再到看不見。那些泛黃的紙張上,淚滴打溼了一片又一片。加上中考的壓力,那段暗淡的歲月,後來每每想起,都心有餘悸。
直到有一天再次接到父親的電話,他努力做出開心的樣子,讓我極度不舒服,就連我被重點高中錄取的消息都沒有告訴他,還是弟弟跟他說的。
002 心裡的結
從那個時候,我開始牴觸和父親的通話,每次只是象徵性的聊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把話筒交給弟弟。
開學前,父親特地請假趕回來,當他風塵僕僕出現在我面前,臉上突然出現了很長一道疤痕,當他細說那些生死未卜的日子,是我和弟弟給了他活下去的勇氣。
我頓時淚流滿面,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幫我辦理完入學手續就匆匆走了。
臨走時,他不讓我去送他,怕影響我的學習,那天天沒亮,他就搭乘村裡的三輪車走了。其實我是裝睡的,聽著大門「哐當」關上的那一刻,淚水決堤。
那些年,我們說的最多的可能就是學習,還有弟弟的情況。後來弟弟沒讀完高中就跟著父親務工去了。
上了大學,我成為父親乃至全村人的驕傲,畢業留在大城市工作、成家、定居,父親也回到老家,幫著照看孫子,雖然弟弟弟妹待他都挺好,但我心裡總覺得父親很孤獨。
而且和弟弟生活在一起,總是小心翼翼的,宛如一個看臉色行事的孩子一般,活得不自在。
003 發自肺腑
有一年,我拖家帶口回家,決定回鄉下過年,弟妹當時不怎麼情願,於是我們一家子帶著老父親回鄉下過了年。
年三十的晚上,我和老公陪著父親喝了幾杯。果然,幾杯酒下肚,父親的話匣子似乎一下子被打開了一樣。絮叨起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一醉方休
他竟然說出了讓我難以相信的話「這些年,他虧欠我太多」,自然聊到了那些盤結在心底裡的結,一時間哽咽的難以控制,我這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看見父親流淚,我當場就崩潰了。
其實在我心裡,一直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父親,二十年又當爹又當媽,他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即使在大學那些歲月裡,我根本沒有站在父親的角度去想一下,他一個人這些年的艱難!
商量好,等弟弟的孩子大點,可以上幼兒園了,還是覺得讓父親找到一些個能夠說說話、有共同愛好的老年人群去安度晚年。
正如顧佳所說的那樣,養老院的日子可能太枯燥,但是您就當我給你找了一個「寄宿學校」唄,能有個隨叫隨到的服務機構,你住著省心,我們也放心,不是嗎?
地方我已經物色好了,就等著入住了,但是我分明在父親的眼裡看到了無助和心酸,居然淚光閃閃。
不停地絮叨那句「原本是你的依靠,殊不知已成累贅」!
在心底裡無數次告訴父親,當年那般境況,你可曾視我為累贅嗎?熬去半生,也該輪到我來負責了吧。父母之心全在兒女身上,難道我們不應該盡點心意嗎?
父母和兒女之間原本就是一場漸行漸遠的旅程,只是一開始我們都抱著太多美好的願景,暫時的忘記了最終「分道揚鑣」的結局吧。
這也是人生的意義所在,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