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燭殘年之際,伊文思攜夫人羅麗丹於上世紀80年代末多次抵達令他魂牽夢繞的中國,拍攝醞釀已久的封鏡之作《風的故事》。影片開篇的3分半鐘處,白髮婆娑的伊文思背對我們靜坐在一片與天際相連的戈壁沙漠裡,他滄桑的雙眸注視著遠方的莫可名狀,似乎期盼著神跡的降臨。而神跡的名字就是「風」,伊文思說,他跋山涉水要捕捉的是風的無形,是影像所從未成功駕馭過的「不可能之事物」。
所以,你可以在影片的開頭與結尾,看見伊文思作為一位固執的「追風者」在無垠沙漠裡或靜坐或佇立,等待揚起的沙粒「揭發」風的到來。而貫穿本片其中的是關於風的神話,對於伊文思來說,論起遠古傳說,再沒有比中國神秘意蘊更為豐饒的國家了。
他首先將自己注視著的戈壁夕陽與千年前「后羿射日」的傳奇聯結在一起,於無聲裡透露出風的涅槃需感謝這位英雄的壯舉。若不是后羿讓「九日隕而獨留一日」,萬物早已被難耐的炙熱烤乾,也就不會有風精靈飄蕩於山川流水間的自由自在。
鑑於風的「無形無狀、無色無味」,伊文思對它的捕捉也可謂煞費苦心。他觀察中國功夫裡講究的運氣法,試圖參透老者向他闡述的「續氣於丹田,流行於周身」的奧秘;他攝錄風肆虐天地時的嘶吼呼嘯,寫實地展露了這一自然之物時有的無情無義;他挪用梅麗愛《月球旅行記》裡的情節,讓自己穿越到浮現嫦娥倩影的月亮上,而這位美人告訴他,此地非人間,「沒有一絲一息的風」來撫慰她的嬌媚與孤寂。
「從沒有風,那一定不堪忍受。」
嫦娥隨之扭動身軀、舞曲一支,這時輕風拂拂,讓她想起了自己曾停留在塵世的過往:
「在夜晚,有的時候地下颳大風,我一聽到聲響,就禁不住地打冷顫。你聽!」
伊文思側耳傾聽,再次回到喧囂的人間,依然找尋著風的痕跡。
與米開朗基羅·安東尼奧尼(1972年拍攝紀錄電影《中國》)執著於中國的現實不同,伊文思的影像更講求「形而上」。他用風的飄蕩隱喻中國數千年歷史的飄搖,像捕捉風一樣捕捉著「形散神不散」的東方詩意。整部影片的氣質,含蓄而厚重,抽象又晦澀。中國在伊文思的鏡頭裡,成為與他的西方靈魂共生又迥異的存在。而他們所一起經歷過的是貫穿20世紀的動蕩,從戰火瀰漫中劫後餘生的伊文思,向這塊受苦受難的大陸不下一次地投入了他發自肺腑的深切注目。
身為一個嚴重的哮喘病人,伊文思追逐風的行為似乎是對其病情的罔顧。不過,在影片最後,當風終於以不可擋之勢來臨時,伊文思毫無顧慮地置身於中央,對前者的暴怒報之以狂喜。
「讓烏雲翻滾,讓風扼殺這片沙漠……我窮盡一生去捕捉風、駕馭風,你們會看到這一刻到來。」
他在風的力量中獲取了我們得以延續的所有秘密:自由是人類的本質,一切的歷史都是關乎追求自由的歷史。
「就像一個要飛走的荷蘭人……我要尋找更廣闊的天空,找到我獨屬的天堂,我覺得我的天堂不在荷蘭……我想找到比那更宏偉的地方。」
被上帝永久放逐的「The Flying Dutchman(飛翔的荷蘭人)」,被祖國宣布為叛徒一生不得返鄉的浪子,被美國聯邦調查局列為黑名單的紀實電影大師;縱使現實阻撓甚多,伊文思也從未放棄過內心一貫堅持的自由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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