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性情中人」難得,他們應該有空間來表達自己的看法。
鳳凰衛視11月21日《鏘鏘三人行》,以下為文字實錄:
竇文濤:鏘鏘三人行,你看今天我特意戴上大黑框眼鏡,表達一個主持人內心的陰鬱。最近觀眾都希望我們請有水平的嘉賓來,所以今天你看我們請來一位張力奮教授,這是有水平的,這個前FT中文網的總編輯,現在您又回復旦大學。
張力奮:沒錯,回到母校了。
竇文濤:教新聞。
張力奮:回到新聞學院。
竇文濤:這是我們的老師。
張力奮:這個不敢說。
張力奮:應該有空間讓饒毅表達自己的看法
竇文濤:我們當年報考分數線本來想上復旦新聞系,結果分數還差一點點,所以是有這個嚮往,你看老師都來了。當然我也不是說饒毅老師就是沒水平,我們就說這個反響太強烈,正好您是研究新聞的老師,你覺得饒毅這兩集到什麼程度,就是這兩天我耳朵灌的,我有些在美國的華人拖人捎話跟我說要打劉炎焱,要打劉炎焱,但是很多很多人罵饒毅教授,但是同樣有很多人我覺得有的時候鏘鏘觀眾的眼睛也是雪亮的,因為我過去有一個誤會,我認為人在喧囂聲中,在罵大街這個當中,什麼真實你也聽不到,會被擾亂,但是很奇怪,我們微博底下留言,你可以發現相當一個部分的觀眾,他們在饒毅教授的咆哮當中他們辨識出了裡面的理據,甚至認為他講的很多是有道理的。所以這事您怎麼看張教授?
張力奮:其實我跟饒毅教授還有點接觸,我去年還採訪了他將近一個半小時,我就覺得其實饒毅先生這一次對美國大選的態度,很多人都很吃驚,我倒不覺得太吃驚。第一我就覺得是,饒毅是一個中國出去在美國生活二十多年的科學家,並且他研究還不是一般的科學,他研究基因,所以我覺得他看人跟咱一般的人不一樣,所以科學家討論社會問題其實是最可怕,有的時候也覺得最有水準。大家可以想像一下魯迅那個時候到日本讀醫以後,他那時候看中國人的國民性,我就覺得跟饒毅現在看美國的華人我覺得可以有一比,我覺得他看了以後就覺得很多很多的東西,他是看到骨子裡面,所以他這一次那種深惡痛絕這種對美國華人的批評,我是覺得…
竇文濤:包括中國華人,他認為中國很多華人支持川普。
張力奮:我覺得挺能理解的,他就是個非常特立獨行的人,我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現在回美國的話還安全。
竇文濤:對,你覺得他對嗎?
張力奮:我覺得一個科學家的話,他應該有這樣的空間來表達他的看法。
竇文濤:你瞧這新聞系的老師應該有空間,咱們誰都得能容得下,當然那天李菁感覺到很挫折,後來跟我說,你知道現在作為一個主持人,李菁你講講你那天的困惑。
李菁:其實我個人來講,我一直是就是說支持希拉蕊支持民主黨的,因為我覺得作為一個知識分子的理念,我就覺得這不用說當然是支持自由派,他們對一些比如說少數群族、同性戀比較寬容、自由的這種態度。但是那天我是覺得希拉蕊她本身並不是毫無瑕疵的,我雖然支持她,但也並不認為她很多地方是無可指摘的,比如說她那個郵件門事件,她的各種各樣以前大家對她的公信力的問題,她是不是在各種事情上,現在說不清楚,她有一些解釋不清楚的東西,但是那天饒毅教授堅定地捍衛了這個立場,搞得我都覺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了。
竇文濤:所以張老師您是新聞系的老師我也就可以跟您研討這個問題,就是說主持人我覺得他按說應該是跟觀眾,他的最高道德境界是跟觀眾一條心,可是我就發現當我幹了這一行,《鏘鏘三人行》主持這麼多年之後,我有一個部分跟很多觀眾已經不是一條心了,就是觀察一個事情,因為我現在覺得很有趣,大部分的觀眾他看一個節目是看內容的,看一個嘉賓是看觀點的,但是你知道我嗎,我誰都喜歡,就是因為做一行做得時間特長之後我開始有了一個跟你們不同的一個視角和審美,就是我把這個事當成一種人類交際現象來研究來欣賞,我有時候覺得他這個人,你明白嗎?對和錯有時候對我不太重要,但是你比如饒毅教授,那天早晨一說我決定不聊這個了,我們這陣腳大亂,怎麼能不聊,說不聊就不聊,嘉賓都準備好了,聊可以,啪啪發來兩張照片,聊之前先放我這兩張照片,你知道什麼照片嗎?就是他那一架子書,他說為什麼,他說你看我讀了這麼多關於美國的書,所以我是有資格來講這件事情的,我覺得很可愛,我覺得他可愛。
李菁:比如說我自己參加你們節目,我都自己很少把我自己節目看完,因為我覺得不太好意思,會覺得自己有些觀點沒表達清楚,有一些沒說清楚的,但是那集就是饒毅教授跟後來的那集,我還真是全部看完了,然後我看你都奮勇出來幫著打架,你說你聰明你還幫著問了兩句。
竇文濤:我覺得我能反映這個當今社會失衡,因為主持人按說負責平衡,可是近些年在這個時代我覺得越來越尷尬,甚至有人罵我拉偏架,但是你發現,我現在就發現這個主持人也很值得研究,就是他需要什麼平衡,兩個觀點之間你要平衡,但是有的時候客觀上存在一種有人話語強勢,有人話語弱勢,有人性情必現,高喉嚨大嗓門,甚至拍桌子打凳子,有人天生害羞,天生內向,你要不要在這樣之間做成一個平衡,甚至於這個平衡還包括有人說話比較粗暴,可能會冒犯到觀眾,如果你不抑制一下,似乎觀眾又會覺得怎麼能讓這樣的人大放厥詞。但是強勢也不見得一定觀點就對,弱勢也不見得,所以我現在就覺得這幾年做主持人,就是觀點的對立之間很難找到,最後我就老想起英國BBC我們上新聞系的時候學的一個東西,挺有意思的。就是說英國人是怎麼苛求言論對等的,說兩個政客,如果他們兩個人一個能說一個不能說,那麼不應該讓這倆同臺,BBC當年有個新聞守則,那麼你應該讓他們一人做五分鐘的節目,做兩集,這樣選民能夠,你看川普和希拉蕊並不也是表明(音),他有的時候人的生理上會被什麼吸引你是擋不住的,您聽我說的這個是不是很有感觸?
張力奮:我還想說一句,因為我去年去北大採訪饒毅的時候,饒毅跟我說他說我跟一般的科學家就很不一樣,我從來不在星期六和星期天加班,我也從來不讓我的研究生加班,我周末的話就看歷史,看很多中共黨史,我說這有意思,那他就是一個很不一樣的一個科學家,所以這次其實饒毅的一些看法,其實我們自己一個知識圈裡面的話,他其實也真的是完全分裂了兩半,有一部分人說饒毅太過分了,但是我覺得你剛才說主持人,我覺得文濤的《鏘鏘三人行》就是一個大茶館,或者是一個小茶館,就是一個酒吧,你真的就是得把咱中國思想界最大的限度我覺得這張桌上應該體現出來,所以我覺得饒毅這樣的人來,我覺得應該希望中國還能多幾個饒毅這樣的人。
「性情中人」難得需要更多的包容
竇文濤:其實就是你看,我就說好多時候大家愛看一個人的觀點,我經常看這個人的性格,我覺得特別好玩,我這幾天私下裡老跟饒毅發微信,我覺得這個人有他的性格可愛之處,所以我想講的是什麼,就咱們這麼一個平臺,其實真的也是反映當今世界,包括中國社會這種對立的這種感覺,就是平衡是越來越難了,甚至包括咱們今天聊聊小剛導演,我就發現我身上又加上一重中國人的世故,當然我跟小剛導演不算有什麼私交,但是很熟,我們有共同的朋友,所以我現在選擇的方式索性把我內心的掙扎就直說了,我覺得我不好表態,說白了就是這麼回事,但是我是主持人,我也允許我有身份不表態,對嗎?所以你們倆表態,就今天大戰,馮小剛導演和王思聰少爺引起的這一番大戰。
李菁:你不表態是有什麼顧慮?你不表態是不是還是有顧慮?
竇文濤:給我挖坑。
張力奮:生命有危險。
竇文濤:不是,因為小剛導演我就發現他經常是社會的一個話題,你說我們又認識,中國人他有這個,我承認是有江湖這種考慮的,就是說不是說不支持他,不是說支持他,就是說我不知道該怎麼,人家文道還是讀書多,文道就是一語解我的困惑,他說文濤第一你應該少認識這些明人作為一個主持人,這樣你避免。第二如果你認識了那麼避嫌應該是你的原則。這話說得多好,我本來就該避嫌,我說得不客觀,不足以作為參照,您說是嗎張老師。
張力奮:這個有兩派,我原來在BBC工作的之時候,有一派的老派記者他是絕對和名人保持距離,幾乎從來沒有任何的社會交往,但是也有特例,英國有一個非常有名的一個主持人,那他家裡面每年仲夏夜一個party基本上就是英國的社交名流,我們講的alist,最該請的人一百多人都在那邊了,但基本上我是覺得文道說的這個還是有道理。您關係好到最後有的問題就不敢問了,這可能就是個界線。
竇文濤:所以你知道我剛才給你講的在一個人的頭腦裡發生這麼多的權衡的時候,尤其是在這個時代,作為一個中國人,我就不禁想起馬未都曾經,這人有時候在我們節目裡他來不及反映,他憋急了他憋出一句話來,很多人不明白什麼意思,他憋急了他說,到現在這念頭你做什麼都是對的,你做什麼也都是錯的,你能理解他的話嗎?就當你一個人權衡過一切的方面,其實你簡直覺得。
《鏘鏘三人行》鳳凰衛視中文臺播出[節目專區]
主持人:竇文濤[主持人專區]
首播時間:周一至周五23:00-23:35
重播時間:周一至周五13:00 周二至周六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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