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證據是解開墓主人身份謎題的必要條件,而地位置只做參考。
2號墓被確認為曹操墓,已處於清掃掃尾階段,不太可能再有新發現。在近一年的發掘時間內,考古隊先後從墓穴中發掘出了250多件文物,雖有曹操生平使用的兵器、玉器以及石圭等,重要德爾還是刻銘的石牌,因為文字往往是最直接的證據。當年長沙馬王堆漢墓墓主身份的確認就是根據出土漆器款識、封泥、印章等推斷。此次曹操高陵能夠在短期內確認,與刻銘石牌的發現密不可分。
『魏武王「的石牌,當時先是出來小石牌,上面露出半個魏字,逐漸往下清理,魏武王幾個字全出來了。這是7塊圭形石牌中最為完整的。上面附著的泥土我們沒有清洗掉,特意留下來,準備以後展出時,能讓大家能有最直觀的感受。
史書記載,曹操先後被漢帝封為「魏公」、「魏王」,死後「諡曰武王。曹丕稱帝後,又尊奉為「武皇帝」,廟號「太祖」,史稱「魏武帝」。
鄭州大學歷史學院院長韓國河對本刊分析,曹操主張薄葬,臨終前留下《遺令》:「殮以時服」,「無藏金玉珍寶。」殮以時服」就是入殮時穿平時的衣服。因此,曹丕僅將大刀、大戟等兵器和隨身飾物陪在墓中,另有圭形石牌,別無他物」這種說法,文獻上也找不出有人用過這種說法。
雖然是薄葬,但墓制規格相當高,甲字型大墓,前堂後室,各有兩個耳室,墓室四面穹窿,中間有甬道相通。前後墓室東西兩側各有一個耳室。墓室最深處距地表16米,屬典型的深埋墓葬。整個墓室所用的磚石為4種特製的磚石,而且在墓室周圍和室內均未發現一塊多餘的磚石,數量精確,做工精準。專家推斷,該墓室是建造前經過長時間的計劃、設計的特製墓室。
在挖掘中出土長28.9釐米,寬7.4釐米的石圭,有專家認為這是目前發現的。
最大的圭。在東漢時期,其他人沒有資格享用如此巨大的石圭。然而王侯一般用玉圭,因要求薄葬,因此他所使用的禮器如圭、璧均以石質圭、璧代替了。這件石圭顯然是在曹操死後專門為葬禮設計和打造的。
就魏晉而言,薄葬的特點,一是短喪,二是不封不樹,三是明器減少。所謂短喪,就是縮短服喪期限,魏晉時,多短至3日,甚至有「朝死夕葬」的例子。不封不樹就是儘量減少地面建築,秦漢時盛行的龐大陵園、神道、寢殿、樹木,甚至封土等都被禁止了,從表面很難看出陵墓所在。明器減少後,在這一時期的墓葬中,就很少發現金屬珠玉等隨葬品了。不過,魏晉時期的薄葬制度並不徹底,三國時期,曹魏多講薄葬,吳蜀就較少涉及,到了兩晉時期,京畿地區多講究薄葬,邊遠地區就較少涉及,並且從曹魏到西晉再到東晉,薄葬逐步減弱,厚葬逐步回升,及至隋唐時,厚葬就再度風行了。
隨著挖掘繼續,驚喜再次出現。在挖掘到後室的時候,出現了一些呈梯字形、穿孔的刻銘石牌。「這些石牌上面的文字記錄了陪葬品的名稱和數量,其實說白了側室就是倉庫,這些石牌就是起記錄作用。」這些石牌考古上叫「遣冊」,專門用來記錄隨葬物品的清冊,春秋戰國大墓中就出土了很多。不過以往所見遣冊多為竹木做成。這類形制、質地的應為首次考古發現,也基本未見於傳世品之中。
警方從盜墓分子手裡追繳回另外兩件重要的文物。有魏武王大,還有一件刻有『魏武王常所用慰項石』的石枕。
專家對文物進行對比。它們在字體、材質上一模一樣。並不像一些人所說的,可能造假。石牌刻銘文字的字體均為東漢後期流行的隸書字體,俗稱『八分』,由早期漢隸演化而來。並非像有些人說的楷書。包括刻有官稱的畫像石,從漢字書體特徵、銘文體例的角度分析,年代符合。且文物的形制,尤其是從銘刻隨葬用品名稱所見內容的角度分析,絕無一般現代人可以偽造的可能。『慰項石』不是通俗用語,包括那些銘牌上的許多文字,很多文字連專家都感到古拙拗口,造假者又怎麼可能懂呢?
最早讓專家確定這極有可能是曹操墓,而非衣冠冢,是在2009年10月底的時候,在前室門邊發現頭骨。但這個最早令他和大家興奮的事情,到了後期開始困擾他們,因為遲遲不見其他遺骨。直至12月27日北京新聞發布會召開後的一天,墓葬進入清掃階段,才發現了散落在墓室各個角落裡的遺骨。
這肯定是盜掘後的結果,至於什麼骨骸是盜墓賊留下的,完全是無稽之談。對於現在廣泛提出的用DNA的方法檢測,分析認為:進行DNA比對也不是那麼容易的,DNA樣本極容易受到汙染,而且DNA會隨著時間逐漸分解,DNA取樣是有要求的,現在要跟曹操家族成員作比對,那只能找曹操的母系這一支,但是安徽亳州曹氏家族墓裡出土的骨骸大多是父系的,這個事情有難度。
遺骨挖掘完後的初步鑑定,屬於一男二女3個個體。男性的頭骨比較粗大,顱骨壁厚,結節發達;女性的頭骨比較小,外部比較光滑。鑑定年齡主要靠牙齒磨損和顱骨縫的縫合程度。經鑑定,男性在60歲左右,女性一個20歲至25歲,一個50歲左右。論證組的專家表示,在沒有見到更多可靠史料的情況下,年齡大的遺體為卞王后的可能性比較大,20多歲的女子身份卻不好認定,也可能是卞後的侍女。古代侍僕為了對主人表示忠誠,也有自願同死的,種種疑問只有等待進一步的論證後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