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間很懶,公眾號更新緩慢,後來發現很多年輕人也跟我一樣,更新很慢。有所不同的是他們喜歡立flag,表示近期要加大更新力度。我年輕的時候也一樣,喜歡立flag。每次考試的時候都痛苦地表示,下次一定要提前複習,絕不臨時抱佛腳。然而考完了,一切照舊。
現在我已經過了立flag的年齡,進入了跌倒不如歪倒,歪倒不如躺倒的老年階段。在經濟學上,這種狀態也稱為「碰瓷」。
今天稍微清閒,我想寫個公眾號。今年拍過很多花,都沒有閒暇來整理,最後越積越多,是所謂「蝨多不癢」,也就失去了緊迫感。現在隨便捉來一隻「球蘭」來寫寫。
相對於福建廣東來說,我是北方人,沒見過球蘭也是情理之中。最早看到桔梗在自家陽臺上種了很多球蘭,每每開花都會在微博中秀一圈,惹得眾粉絲讚不絕口。當時我想過,能把球蘭這般稀罕之物養得如此美好,必定是一個聰慧的女子。後來隨鍾蜀黍去婆羅洲看到了球蘭,一大片瀑布一樣從樹上傾洩而下,鋪天蓋地,也就開了那麼幾朵花,而且高不可攀。再後來知道福州廈門周邊都有野生的球蘭,娘娘和猴子老師他們去拍過。我檔期比較緊,沒趕上。拍花就像生孩子,錯了幾天就沒辦法「懷孕」了。其實拍花比懷孕還要難,錯過了起碼要再等上一年。
這次和小美她們去西嶺拍大百合,為了這個大百合我足足等了三年。人總是貪心不足的,拍完大百合的時候,我嘟噥著,還好拍到了大百合,否則又耽誤了和猴子老師拍野生球蘭,豈不是虧大了。小美說球蘭有啥稀奇,等下回去的路上,我帶你拍「苦繩」,比球蘭還要好看。我並不知道「苦繩」是啥,但我選擇相信小美。說到這裡,我不免要得瑟一下,雖然我認識的植物不多,但我感覺自己每天都在學習新的東西。這不,現在又學了一個「苦繩」。至於比球蘭還要好看,那肯定就是蘿藦科的了。更令人開心的是,蘿藦科已經不存在了,反正很多人本來分不清夾竹桃科和蘿藦科。討論一個不存在的科有意義嗎?這還用問,歷史學家經常討論不存在的東西,哲學家也是,還有天文學家,他們經常討論一個閃閃發光的星星,但那星星可能幾百萬年以前就不存在了。
回程的路上我沒有開車,小美讓我負責右邊的巖壁,說留意著路邊的「苦繩」,我爽快地答應著,雖然我並不認得,但若是發現其他美好的花兒,也是可以大嚷大叫的,想必他們也不會怪罪於我。長久以來我養成了一個習慣,遇到不懂的東西少說廢話,因為說多了人家會看出你的陋來。我留意著路邊的花兒,不時地做一些點評。這是千裡光,那是紫菊,還有紫堇…...。直到小美大聲地喊起來,苦繩,苦繩,停車,停車。我們一窩蜂地衝下去拍苦繩。
巖壁上懸垂下來很多球蘭一樣的傘型聚傘花序,我確定這就是苦繩了。果然如小美所說,比球蘭還好看,其實它簡直就是球蘭啊。植物學家雖然不贊同我,我向來把不認識的都叫做某某的親戚。雨屏也下了車,他看了看苦繩的果實,說這不是苦繩原種,是一個變種,因為苦繩的果實是光滑的。我趕緊又拍了果實的照片,對於記錄一種植物來說,有花有果是最好的情形了。
回來我查了查中志,果然如雨屏所說,這是苦繩的變種貫筋藤(Dregea sinensis var. corrugata),與原變種的不同在於蓇葖外果皮具橫凸起的片狀皺褶。至於為什麼叫苦繩,我猜測是因為苦繩為攀緣藤本,入藥且味苦,民間用作催乳、止咳、祛風溼,又名奶漿果。
不知不覺又多學了一種植物,夾竹桃科南山藤屬的苦繩。不停地學習無用的技能,實在是人生一大樂事。古人說得好:生有涯而學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