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語:
《星際穿越》上映之後,全世界都認為導演克裡斯多佛諾蘭是全世界最具想像力的人,不過還有極少數人(例如小編我),知道真正最有想像力的人是另外一個諾蘭,喬納森諾蘭。
先來看看維基百科——
喬納森·諾蘭(Jonathan Nolan,1976年6月6日-),英國作家、編劇。他的哥哥克里斯多福·諾蘭曾以他的短篇小說《Memento Mori》為基礎拍攝了懸疑電影《記憶碎片》。他也與克里斯多福·諾蘭合作進行了《致命魔術》、《黑暗騎士》和《星際穿越》的編劇,也曾為CBS的新劇《疑犯追蹤》寫劇本並且擔任製作人。
他畢業於美國喬治城大學的英語專業。
電影劇作《記憶碎片》 (2000) - 原始故事,提名奧斯卡最佳原創劇本獎
《致命魔術》 (2006) - 劇本(與克里斯多福·諾蘭)
《黑暗騎士》 (2008) - 劇本(與克里斯多福·諾蘭)
《蝙蝠俠:黑暗騎士崛起》 (2012) - 劇本(與克里斯多福·諾蘭)
《星際穿越》 (2014) - 劇本(與克里斯多福·諾蘭)
明白了吧,所有克裡斯多佛諾蘭「神作」的背後,都是喬納森諾蘭的大腦在創作——就連他的成名作《記憶碎片》,都是來自喬納森的小說。
所以,喬納森諾蘭,是這個世界最有想像力的人,而且他還比他老哥帥。
而克裡斯多佛——我們可以承認他是最有想像力的導演。
以下是對世界上最有想像力的人的採訪,在《星際穿越》上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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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最近感覺怎麼樣?
喬納森·諾蘭:還不錯。
首先,我非常感興趣的是,這個項目通過這些年的打磨是如何醞釀出來的?因為這個項目歷時這麼久才製作完成,我第一次聽到這個項目時大約是在2008年的6月份,當時史匹柏導演最先有了這個想法。之後你是怎麼介入其中的?最初的提案又是什麼?讓史匹柏大導居然拱手相讓於你?
應該是我提案給史蒂文的。他和琳達·奧布斯特(Linda Obst),還有琳達的好友基普·索恩(Kip Thorne)——加州理工學院物理學研究領域的傳奇人物一起。他想要做一部以物理學為基礎的科學探索型的電影。他追求科學嚴謹的態度,要更加得真實可信,而不是依靠無限的幻想而成。他們已經為具化這個想法而辛苦工作了數月,並且一直在尋求一位合適的編劇。所以我來了,加入了史蒂文的團隊,得知他想拍一部當代太空探索主題的科幻電影。我對史蒂文說,如果這是一部當代太空探索的影片,可能就只有15分鐘長,而且會被撥款委員會(Appropriations Committee)審查,然後安靜地死掉,對吧?可我們再也不想做諸如此類的事了。因為人類已經進入過太空了,我們成功了。數年後,當人類學家在月球登陸時,他們會發現一面插在月球上的小旗子,然後會說「他媽的,他們都完成過。」對吧?
是的。
就像他們到目前為止所做的一樣。在06、07年,表現得多少都有點憤世嫉俗。或許現在進行提案不是一個好的方式。但是我想說的是,未來卻不得不以此為場景,因為這部影片就是一個鮮活的案例,讓任何人都可以窺視一個真實的太空探索,這就行了。阿波羅號宇宙飛船在我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完成了任務,但是對大多數人來說感受卻不是很明顯。所以你不得不在未來重設這個場景,以讓大家有真實的現場感。這就很清楚了。這些年和史蒂文大導為這部影片一起工作真的很快樂,最終的結果就是交出了一個還不錯的劇本。
所以在未來,我們的資源在哪裡,場景就被設置在哪裡。我們的未來看上去很悲觀嗎?
絕對是這樣。看看身邊的現實吧,我們停下了進入太空探索的腳步,因為我們太醉心於集體自我陶醉了,因為在我們賴以生存的地球上,我們還有很多事情尚待解決,不是嗎?問題是這些事情從未完成過,比如貧窮、疾病以及其他各種分散我們注意力的事情,所以我們一直說著各種廢話。我成長於阿波羅太空之旅,我們曾被承諾過可以有噴氣發動機組件和遠距傳動,但現在的我們卻沉溺於社交網絡上的Facebook和Instagram。這真是荒謬。
而且我們不會想起曾經的許諾。我們認為自己是最華麗麗的存在,只是曾經感嘆於太空的神秘莫測。如果我們想重返月球的話,可能會說,「不行,那些曾經的太空戰士已經過世或者退休了」。是的,我們不會再重返月球了。因為如果我們要重返,我們不得不花費數以億計的金錢,並且耗費數年光景。所以人們大概不會老想著這件事。未來,我們只能在電影中大量清晰地重現這些場景。
是啊。全片都在圍繞一個蟲洞展開?
絕對是。蟲洞是一個萬有引力現象,或者叫想像中的萬有引力現象。而現實是,如果你想在地面上拍一部太空探索型的影片,你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否定這些,你必須要有一個蟲洞,對吧?因為如果這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當代時間表,我們現在沒有一個技術可以讓我們到達一個比太陽系更遠的地方,對吧?因為我們需要水和蛋白質補給,我們其實是極度脆弱的生命,不是嗎?如果我們乘坐宇宙飛船進行為期超過一年的太空旅行,我們就會受到強烈輻射而致死。所以我們哪裡都去不了。如果劇情是這樣,豈不是很無聊?
為此,你不得不有一個蟲洞,你需要一個捷徑帶你到達遠方,而這個蟲洞也不只是一個捷徑。而實際情況是,一個蟲洞如果沒有多元關聯那它也存在不了。這也就是我對這個項目著迷的其中一點,真相其實是蟲洞是存在的,只是需要(某種條件或假設)。
這就是某人試圖帶領我們到達的某個地方。
沒錯。
在你哥哥克里斯多福·諾蘭參與《西部世界》的創作前,你就為這個項目籌備了很多年,你曾經想過親自執導該片嗎?
是的。我只是最近才把全部的注意力和時間轉移到了執導拍攝的工作中來。部分原因是,我和我哥哥一起來完成這部影片令我非常興奮。我的妻子和我剛好有一個很棒的經驗來製作,那會我正為HBO執導《西部世界》。
確實很興奮,是吧?
沒錯,很有趣,感覺太酷了。我太愛執導電影了。但是,和我哥哥共事的最大的一個特權就是他其實是個匠人,他可以盡最大的可能性來完成製作。這種時候我的工作就是儘量不妨礙他正在做的事,因為他正在創建一個真實的世界。有些製片人喜歡搭建綠幕來完成運動控制裝備,我知道有一些不錯的電影就是那麼做的。無論工具箱能為你做什麼,我喜歡的就是用我哥哥的方式來理解並製作電影,在鏡頭面前創建儘可能多的真實,因為觀眾是能感覺到的。你會發現你站在一塊不可能太大的地方,在那裡,當你要求開拍時,我記得要攀登腳手架上的一架飛機才能和哥哥、馬修·麥康納(MatthewMcConaughey)進入宇宙飛船。當哥哥喊「開拍」時,一切都黑了下來,然後透過窗戶突然就出現了太空。他扔出去的這些盤子是D Neg已經在倫敦渲染過的,反覆扔了幾次。幾秒鐘後,所有的東西都開始劇烈地搖晃。那時候,你就會發現你確實是在克里斯多福·諾蘭的電影世界中。這種幻覺是即使身處片場的你也會有的。
所以當你哥哥參與進來,他說他拿了你的劇本並代入了他的一些想法。
沒錯。
但我還沒聽到過那些想法。我們現在看到的影片裡,其中哪些是你哥哥提出的想法?
我們合作的基礎就是知道彼此不會太較真,或者對對方做的部分進行厲聲指責。但是從我們小的時候我們就考慮過此種類型的電影。他提出一個想法,你會相信影片每一秒的劇情都源於他的構想。事實上,在初稿時我就很興奮,就影片最初的創意(一個男子和他的孩子)而言還是很有生命力的。
所以,可以理解成不是他帶來什麼,而是他的想法一直都存在。
是的,但是這是關於合作的最棒的部分,我哥哥在細節處理上極度認真。其實就Cooper和Murphy而言,從一開始他的想法就有了。但是我哥哥還是喜歡帶來他獨特的視角,使得他們之間關係的張力和利益劃分逐漸提升。最初的想法就是你對於這部電影有一個宏大的視角。你不得不進入一個非常私密、非常小的、可辨識的、情感的真實裡面,這就是Cooper和他的孩子之間的關係。
這部影片絕對是他到目前為止拍的最感人至深的電影。
當然是。
我跟很多人都聊過,他們看過影片之後都感動地哭了。我也是(笑)。關於人物角色的名字,其實我也有一些疑問,比如Cooper、Brand、Doyle、Getty,他們的名字有什麼含義,還是只是隨便起的?
一些人的名字是,另外一些不是。有些名字起的非常狡猾,有時是關於聲音和感覺的;有時是關於一些想法的某種更深層次的聯繫;有些名字可以讓人很明顯地聯想到其他的含義。這就需要觀眾自己理解了。
我總是很感興趣於編劇構思的。會有觀眾可能沒有注意到的某些細節,或者復活節彩蛋嗎?
那就是為什麼你需要再看一遍的原因了。
於是每個人都買了兩張票。
很開心聽到這些啊。這是個好問題。你需要層層剝繭般地發現不一樣的東西。
譯文來源:
http://www.slashfilm.com/jonathan-nolan-interstellar-interview/
翻譯:張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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