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衣社】刊發的都是半虛構故事
★★★
大隊的技術中隊又來了,開始在河道邊找骨頭,我看到他們拿著一個耙犁似的東西,穿著厚厚的水鞋,踩著泥漿在裡面不停地耙地,好像春耕翻土似的。
更多的骨頭被陸陸續續找了出來,除了豬排骨之外,還有很多有特定形態的骨頭,一看就是人身上的。
有人被分屍碎骨了!
我們心頭頓時籠起一片烏雲,這個案件的性質越來越惡劣了。
技術中隊幹活很仔細,一寸寸地耙地,把河底的淤泥都翻了出來,同時也找到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其中有一個女士手包,這個手包和河道裡的其他東西不一樣,它露在外面,而且很新,除了一側沾了些淤泥之外,其他地方都很乾淨。
「這麼幹淨,應該剛扔不久。」黃哥看了看說。
「還是個大牌包,Gucci的,這扔包的也太傻了,光這包就值好多錢。」狐狸說著將包打開,裡面還有一包紙巾、幾根皮筋和一副耳釘。
「挺貴的?」黃哥看來也不懂。也是,女人那些包包手袋,動不動就上萬,在我看來都差不多。
「嗯,不便宜。」
「你把韓雪找來,問她見沒見過這個包,是不是趙妍的。」黃哥對我說。
我給韓雪打電話讓她過來,她只掃了一眼,就確定那是趙妍的包,這包是趙妍在上海夜總會上班時買的,因為貴,平時都捨不得用。
我又把裡面的耳釘拿出來,韓雪更堅定了,這耳釘就是趙妍的。
幾乎是同時,理化鑑定室也來了消息,骨頭的DNA鑑定結果出來了,比對出了一起失蹤案,失蹤人叫羅英,女,23歲。
所有人都驚了。我們都以為那塊人骨是趙妍的,可萬萬沒想到,又牽扯進了新的受害人,新的案子。
包是趙妍的,而骨頭屬於一個叫羅英的,這隻有一個解釋:被害人不止一個!
從失蹤案變成殺人案,從一人被殺變成多人被殺,這個案子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現在已經完全超乎了我們的預期。
宋隊把我們緊急召集起來,下令務必儘快調查清楚,就從骨頭的來源查起。
而我心裡還有一個巨大的困惑:目前發現的全是骨頭,沒有找到兩個遇害人的任何肉體,那她們的肉身呢?這些骨頭又是怎麼從她們身上剔下來的?
我不敢多想。
我和黃哥還有狐狸決定立刻對沿河的三家飯店進行調查。
警察在河道裡耙泥挖骨的時候,就有不少人站在河道邊上看熱鬧,所以沒一會兒這事兒全馬溝的人就都知道了。我們本來還想著調查的時候隱蔽一點,現在這情況,也不用隱蔽了,大大方方挨個飯店調查得了。
我們來到第一家海鮮飯店,他家的大廚從後面轉了出來,走路一扭一扭的,左腳有點跛,姿勢跟監控裡用趙妍銀行卡取錢的人一模一樣。
我二話沒說,一個箭步衝上前,把他撲倒在地,然後反手死死控制住他。他哇哇叫了兩聲,一下就不動彈了。
「你幹什麼?」黃哥也快步上來,埋怨地看了我一眼,要把我拉開。
「黃哥!」我不肯鬆手,還使勁朝黃哥使眼色。
「還什麼都沒問清楚呢,動什麼手,你就這麼幹警察的?」黃哥表情嚴肅,看來我的衝動有些惹他生氣了。
我這才鬆開廚師,從他身上起來,站到了黃哥身邊。
「你腳怎麼了?」黃哥問那個廚師。
「小時候騎自行車摔壞了,一直這樣。」廚子說,我看他面色如常,心想殺人碎屍的罪犯果然心理素質都不錯。
「你每天都幹什麼?簡單說一說。」黃哥問。
「白天上班,晚上下班回家,我老婆孩子都在這呢。」這個廚子挺聰明的,直接搬出了老婆孩子,相當於是做現場證明了。
「走,咱們去後廚看看。」狐狸說。
我們三個人來到後廚,一進門嚇一大跳,這後廚簡直堪比黑作坊,到處都是血跡和汙漬,鍋底一層厚厚的黑糊糊的東西,燒飯臺子上凝固的油漬厚得都能用來點蠟了,各種食材直接扔在地上,一個大盆在牆角放著,裡面泡著肉,血水漫出來了流到地上。整個場景令人作嘔。
「你就在這種地方做飯?」
「嗨,不乾不淨吃了沒病,飯店都這樣,我們這還算是不錯的了。」廚子滿不在乎地回答。
我一邊看一邊琢磨,這還真是個碎屍的好地方,就看灶臺上那些血跡和汙漬,誰知道是人的還是豬的。
我回頭看了眼大廚,他還是一副神情平靜的樣子,這心理素質,我服!
我決定在這後廚好好找找,肯定能發現線索,別以為髒就我就不願意找,比起下河溝撈骨頭,扒扒這後廚還真不算什麼。
「這樣,你配合下我們工作,今天就別營業了,現在我們要對你的飯店進行檢查,你也別走,就在這兒等著我們。」黃哥對大廚說。
「行,沒問題,聽警察的。」
「黃哥,快中午了,咱先找個地方吃飯吧。」狐狸看了看手錶,已經十二點了。
「我給你們炒幾個菜吧,都是現成的,再加盤海鮮,今早剛買的。」大廚邀請我們在他的飯店吃飯,熱情到我都開始懷疑自己了,要是他真殺人碎屍了,這也未免太淡定了。
「算了吧,就你這個店的衛生,該直接停業。」狐狸說。
「你帶著劉哥吃口飯,幫我捎一份,我就在這兒等你們。」黃哥說著在飯店裡找個地方坐下。
我知道黃哥是怕大廚趁我們不在對後廚進行處理,消除犯罪證據,警察撈骨頭的事周圍都傳遍了,關於碎屍案的傳聞大廚肯定也知道了。黃哥是個特別嚴謹的人,倒是狐狸,沒心沒肺的,什麼時候填飽肚子都是一等大事。
★★★
「咱們吃什麼?」從海鮮飯店出來後,我問狐狸。
「炒菜的飯店都不能吃,你也看見剛才那飯店後廚了,咱們還是吃包子吧,這玩意髒也髒不到哪兒去。」狐狸指著前面的包子鋪說。
我和狐狸來到包子鋪,包子鋪裡果然乾乾淨淨,地面錚亮,盛蒜料的臺子上連滴的調料漬都沒有。我和狐狸點了三份包子,給黃哥打包了一份。
熱騰騰的包子端上來,我們打開籠子,一陣熱氣冒出來,狐狸先用筷子夾起一個,咬開一個口吹吹氣,然後咬了半口,包子裡的湯順著筷子流下來。
「怎麼有點酸?」狐狸說。
我也夾起一個,輕輕咬了一口,沒感覺什麼異樣,就正常包子的味道,還挺汁多肥實的,不知道狐狸的嗅覺怎麼就這麼靈敏。
狐狸又仔細看了看手上的包子,把裡面的肉餡扒了出來,肉丸上掛了一層乳白中帶點淡黃的油膜。他又用筷子把肉丸掰成兩半,一股既香甜又油膩的味道四散開來。
「算了,我不吃了。」狐狸擱下筷子,神色有點難看。
「狐狸哥,你是不是想多了?」
「不敢不多想啊,你不是好奇遇害人的肉去哪兒了嗎?」
狐狸這句話好像啥也沒說,但當下真的嚇到我了,細品一下,真讓人毛骨悚然。我結結巴巴地說:「狐狸哥,別,別胡說。」
嘴上這麼說著,但我也下意識放下了筷子。
要走的時候,我喊包子鋪的老闆過來結帳。很快走過來一個男的,個子不高,有點謝頂,應該就是這家店的老闆。
「一共三十,加一個打包的餐盒是三十二。」老闆一邊說一邊幫我們把另外一屜包子打包裝好。
「劉哥,你把老闆的信息登記一下,這條路上三家飯店咱們都得查,正好來這吃飯,順便把活兒也給幹了。」狐狸對我說。
我拿著本子開始登記包子鋪老闆的信息,他是本地人,就住在這棟樓的四樓。
「你順便再去旁邊的快餐店,都信息也給登記上,下午咱們的重點是要徹查那家海鮮飯店。」狐狸又對我說。
包子鋪旁邊就是快餐店,現在正值中午,裡面吃飯的人不少,我擠進去找到快餐店的老闆,把他的信息也登記了下來。
等我再走出店門,發現狐狸正站在牆邊,看著地面上的一堆髒東西,他前面有兩個工人在疏通下水道,一個人拿著管子往下水井裡探,另一個人用鉤子往裡面撈東西,地面上那堆髒東西就是從下水道裡撈出來的。
狐狸站在一旁,看著那堆從下水道裡撈出來的髒東西,招手讓我過去。
「你看這是什麼?」狐狸對我說。
我低頭一看,這堆髒東西黑糊糊的,亂七八糾纏在一起,看不出是什麼,裡面有幾個像石頭塊似的東西,我用腳把它們勾了出來,輕輕踩了踩,硬梆梆的。
「好像是骨頭……」我顧不上髒,俯下身撿起一塊,捏在手裡感受了一下,和石頭不一樣,稜角很多,形狀不規範,表面帶點刺手的感覺,它們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都有一個很光滑的切面,像是被利器直接切斷的。
「就這玩意兒把下水道都堵了,也不知道是誰幹的,骨頭這玩意兒,碎了也不能往下水道裡衝哇。」一個工人一邊繼續拿鉤子撈一邊抱怨道。
我和狐狸迅速對視了一下,又是骨頭!
正常人誰會把吃剩的骨頭扔進下水道?會這麼做的人肯定有問題!
「這個下水道通的是哪棟樓?」我急忙問工人。
「就眼前這棟。」工人指了指我身後的樓。
我抬頭看了看眼前的樓,一樓就是包子鋪,剛才登記的時候,包子鋪老闆說過他就住在樓上。
正常來說,這棟樓裡的所有住戶都有嫌疑,可是最早的髀骨是從剩菜剩飯裡撿到的,這就把嫌疑罪犯的範圍縮小到了這三家飯店,而現在這堆從下水道裡撈出來的骨頭渣,直接把嫌疑人鎖定在了這一棟樓裡。
同時滿足這兩者的,只有這個叫孟世仁的包子鋪老闆!
★★★
我一下又熱血上頭,要往包子鋪裡衝,狐狸攔住我:「先把黃哥叫來。」
在等黃哥過來的時候,我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狐狸,猶豫地說:「狐狸哥,你說我們剛才吃的,會不會……」
「閉嘴!」狐狸吼了回來,一副強忍噁心的表情。
黃哥很快趕來了,張口就問:「人呢?」
「還在包子鋪裡,在看電視呢。」我說。
「動手!」
我們仨飛快折回包子鋪,一進門就毫不客氣直接把孟世仁按在吧檯的桌上。孟世仁也挺平靜,沒什麼反抗的意思。
我從他身後給他戴上了手銬,這是我親手抓的第一個犯人。
包子鋪裡有一個大冰櫃,打開后里面有一大桶揉好的面,旁邊是用塑膠袋包裝的肉,有切碎的,也有整塊的。
我們把所有東西都拿出來,挨個檢查後沒發現什麼特別的,看上去就是正常包子鋪會用的材料,也沒有發現有骨頭或是其他異常的東西。
「你們店裡做包子的肉都在這兒了?」我問服務員。包子鋪裡有兩個做包子的師傅和一個服務員,看到我們衝進來,又抓人又翻箱倒櫃的,嚇得站在那裡不敢作聲。
「都在這裡了。」服務員說。
我心裡懷疑,但現在畢竟還不能確定這些肉到底是什麼肉,黃哥已經通知大隊了,其他人正往這邊趕,把這些肉挨個做鑑定也需要一段時間。
這時我看到吧檯上有一個帳本,便過去隨手打開翻了翻,上面記錄著每天買賣的信息,還有上貨上料的數目價格等。
我打小數學就好,對數字比較敏感,把這帳本粗略掃了一遍,總覺得有些異樣。
我喊來一個服務員問他:「你們正常做一屜包子用多少肉?」
「這個不清楚,但每天的用肉量基本是三十斤,周末多一些。」
我拿起帳本估算了一下,從趙妍失蹤的那天算起,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天,帳本上這五天記著一共買了一百二十斤肉,根據服務員的說法,這五天做包子應該至少用掉一百五十斤肉,還有三十斤肉是哪兒來的?
我心中那個不好的念頭原本像潛水艇一樣在水下壓著,這會兒終於再也忍不住,徹底浮出了水面。
我快步走到孟世仁面前,像拎小雞一樣拎起他的衣領,厲聲問道:「說,多出的肉是哪兒來的?」
他還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這時,一直沒作聲的狐狸忽然說道:「下水道的骨頭是從他家排下來的。」
靠,差點忘了這個!
★★★
當孟世仁在我們的押解下打開他位於四樓的房子時,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個橫放式的大冰櫃。我衝過去把冰櫃門掀開,和包子鋪裡一樣,裡面都是用塑膠袋裝的肉,已經凍成坨,硬梆梆的。
「你在家裡凍這麼多肉乾什麼?這些是什麼肉?哪兒買的?」黃哥問。
孟世仁依舊不回答,甚至閉起了眼睛。
冰櫃旁邊就是廚房,灶臺上有一個電飯鍋,我當時不知道自己腦子裡在想什麼,鬼使神差地走到灶臺旁邊,把電飯鍋的蓋子掀開往裡看了一眼。
這一看差點沒把我嚇得魂飛魄散,鍋裡是半個已經烀爛了的腦袋,頭髮已經沒了,臉也看不清,半塊頭煮得膨脹起來,面部只剩下幾塊肉,勉強能看見臉的輪廓,鍋裡還在不停地冒泡。
「這是什麼東西?」我大喊了一聲同時身子往後退,一下子靠在牆上。
「人。」孟世仁這時候說出了他被抓後的第一個字,語調平靜,神色如常。
「這是誰?為什麼放在鍋裡?」一向沉靜的黃哥聲音也變得粗重起來。
而狐狸,已經完全站不住,扶著牆弓腰在一旁乾嘔。
「我殺的小姐,腦袋太硬,放在鍋裡燉爛了才能切碎。」孟世仁的回答依然平靜,就好像是在口述做飯的步驟一樣。
我輕輕往前挪了一步,強忍著噁心又看了電飯鍋一眼,一個肉團在裡面隨著不斷鼓起的破碎氣泡慢慢滾動。
「怎麼只有半個?」我倒吸了一口氣問道。
「鍋太小,一次只能煮一半,另一半煮透後切碎順著廁所衝走了。」孟世仁說。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罪犯殺人後最需要處理的就是屍體,只要找不到屍體,對他殺人的定性就會很難。犯罪分子有著各種各樣處理屍體的方式,但像孟世仁這種,實在是出人意料,這幾乎是只有在驚悚片裡才會出現的手法。
「你把骨頭都扔了,那肉呢?」我終於問出了那個在我心裡盤桓許久的問題。
孟世仁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慢慢抬起頭,先是看了一眼鋪在地上的凍肉,然後又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悠悠地說:「今天的包子味道好嗎?」
他話音剛落,狐狸便再也忍不住,扭頭「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到最後,連胃酸都吐乾淨了。
★★★
事後經過鑑定,孟世仁家冰櫃裡的肉有三分之一是人肉。他一共殺死了兩個小姐,第一個是羅英,行兇後他將羅英分屍剔骨,把大塊骨頭扔進飯店後面的垃圾桶裡,後來他發現有拾荒的人來撿剩飯,為了防止被發現,他才又變換了手法,在殺死趙妍後,他先將人肉剔下,然後把骨頭放到鍋裡面不停地燉,等到燉軟了才將骨頭剁碎混在其他排骨裡面衝進下水道。
在審訊後我才知道,他取錢的時候故意裝成一瘸一拐的樣子,他知道海鮮飯店的大廚有點跛,所以用了障眼法,想著萬一真的被發現,警察會把矛頭指向海鮮飯店的大廚身上。這也確實在最開始迷惑了我們。
我問他為什麼要殺小姐,他說他缺錢,他常年賭球,開包子鋪賺不了多少,遠遠不夠賭球的開銷,現在欠了一堆外債,為了還錢他才想起來搶劫,而搶劫的對象就選擇了小姐。
他覺得小姐這個行當沒人注意,失蹤了也沒人管,尤其是殺死羅英之後,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這讓他更膽大妄為了,又打電話約了第二個小姐,也就是趙妍,然後伺機將她殺害。
至於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處理屍體,他顯得很無所謂,「人都死了,肉身又感覺不到痛苦,用什麼方式有什麼所謂呢?」
★★★
案件結束後,我和狐狸第一時間去醫院洗了胃。
其實審訊的時候,孟世仁說了,他不是每一屜包子都兌人肉的,不然也不可能這麼長時間家裡的人肉還沒用完,他一直處理得很小心,時不時摻一點,人肉和豬肉不一樣,蒸久了發酸,很容易被辨識出來。
他甚至還「安慰」我:「你們那天吃的,應該沒事。」
可我還是覺得噁心,洗完胃之後好幾天沒吃下飯。狐狸更慘,這個案子後,他直接請了一個禮拜假,再回來時人還恍惚著。
之前黃哥用這個案子打趣狐狸的時候,我就好奇,後來跟狐狸一起在包子鋪吃飯,他的反應也不太對勁,再加上他在案發現場以及案後的樣子,我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緣由。
後來還是黃哥跟我說,他們之前辦過一個案子,一個殺人犯在殺人之後把人肉割下來蒸著吃了,黃哥和狐狸他們在找到他住的地方後破門而入,狐狸第一個衝進去的。那個犯人當時在吃飯,面前放的就是蒸熟的人肉,整個房間都迷漫著人肉蒸久了的酸味。
「你狐狸哥當場就吐了,那以後他再聞不了酸味,一聞就噁心,什麼酸菜魚酸湯肥牛這些,都不碰了。誰知道這次又給他碰上這個案子,可能他命中注定跟人肉有不解之緣吧。」黃哥說。
但是,那以後我們再提起這個案子,狐狸卻好像失憶了一樣,一遍遍跟我們強調:「那屜包子我一口也沒吃。」
*文中配圖均來自網絡,僅用於補充說明。
—END—
作者 | 劉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