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衣社】刊發的都是半虛構故事
【重案實錄】是刑警劉星辰在蒼衣社開設的故事專欄,記錄了他在重案隊十年期間參與和破獲的各種重案、大案、奇案,旨在讓大家更了解公安一線刑警的工作,同時在故事中伸張正義、讀懂人性、獲得警示。由於涉及機密和隱私,作者對一些細節進行了模糊處理,部分情節有所改動。
這是 重案實錄的公刑重字001號 案件
本期案件:人肉包子案
時間:2007年
地點:羅澤市(化名)
人物:劉星辰、黃哥、狐狸
全文12250字,閱讀約需15分鐘
★★★
2007年3月,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崗前培訓後,我被分配到羅澤市刑偵大隊重案一中隊,正式成為一名重案刑警。
在這之前,我是中國刑警學院的一名學生,雖然穿著警服讀了四年警校,但直到去政治部報導,在警務保障處領到新肩章,看著兩道拐變成一槓一點時,我才生出了「我真的成了一名警察」的實感。
看著鏡子裡一身筆挺制服的自己,我不禁有些激動,腦子裡熱血上湧,我知道從此以後,自己必須收起在校時的天真,踏入真正的「戰場」,而我的對手,將會是這個社會上最危險的那部分人。
重案一中隊一共有七個人,隊長姓宋,有人喊他宋隊,有人喊他老宋。後來我才發現,不光是宋隊,全隊所有人相互稱呼都不用名字,用外號。
外號的由來我不得而知,但這種方式倒是顯得很親暱。外號有的是根據體型起的,有的是按名字諧音起的,有的則有典故。我一初來乍到的愣頭青,剛開始不太好意思喊前輩的外號,宋隊就跟我說:「你要覺得直接叫叫不出口,在外號後面加個『哥』字就行。」
交代完之後,宋隊就把我帶進了辦公室。以前我一直覺得重案隊的工作既神秘又嚴肅,一群人肯定天天在辦公室裡研討案情,分析案件,可那天去了之後才發現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辦公室裡有人在看報紙,有人在擺弄電腦,有人在喝茶,要不是知道這是重案隊辦公室,我還以為自己進了一個社區老年活動中心呢。
「大家聽我說幾句,來新人了,大家歡迎一下,這位叫劉星辰,大學剛畢業,以後就是劉哥了。」宋隊朝大家招呼道,眾人紛紛停下手中的事情。
「劉哥好哇。」
「劉哥好。」
隊裡的人紛紛和我打招呼,看著幾個歲數比我至少大一輪的人喊我哥,我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後來才知道,重案隊裡不論年紀大小,一律相互喊哥,已經成了一個慣例。
就這樣,我從大學畢業生劉星辰變成了重案一中隊的劉哥。
「劉哥,你剛來,對工作不太熟悉,就跟著黃哥先學習學習,黃哥可是我們這兒的破案高手,最擅長審犯人,就沒有他撬不開的嘴。」
我看了下被稱作黃哥的人,個子高大,體型壯碩,兩筆劍眉下的眼睛炯炯有神。此刻他正盤腿坐在椅子上,身子前傾,一隻手蜷在肚子上,另一隻手握著滑鼠,專注地對著電腦玩掃雷。
「黃哥好。」我給黃哥打了個招呼。
「等會兒哈,馬上完事兒。」
我瞄了一眼黃哥的屏幕,他玩的掃雷是難度最高的那種,遊戲時間剛過四分鐘,頁面上已經打開四分之三的圖了,看來勝利在望。
這就是我對重案中隊的第一印象,好像大家上班都很輕鬆,聊聊天,胡吹亂侃,一天的時間就過去了,和我預想的完全不同,不禁讓我有種虛度光陰的感覺。
到了第四天,我終於忍不住了,一早就跑去問黃哥:「黃哥,咱們就天天這麼待著?不出去辦案嗎?」
黃哥抬頭看了我一眼,笑眯眯地對我說:「新來的,著急了?」
我說:「當然急了,我學了這麼多年,就為了能真刀真槍抓罪犯,這天天坐辦公室算怎麼回事?」
黃哥還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放心吧,案子來的時候,擋都擋不住,到時候你可千萬別慫。」
★★★
黃哥這話真神了,當天下午我們就接到了派出所轉來的報案信息,有人失蹤了,隊裡派黃哥和我去調查一下。
報警的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女性,化著大濃妝,穿著也比較前衛。黃哥本來坐在她對面,突然他給了我一個眼色,主動挪到了旁邊,說:「劉哥,你來問。」
我知道練手的機會來了。
「你叫什麼名字?失蹤的是你什麼人?」這些慣例的問話我在學校都學過。
「我叫韓雪,失蹤的是我室友,叫趙妍,她已經三天沒回家了。」
「打過電話嗎?」
「打了,一直打不通,我擔心她出事,所以就來報警了。」
失蹤案件的報案人大多是家人或親戚,而且失蹤的是成年人,雖然是外地的,但也完全可能在不告訴室友的情況下回家或是去其他地方,韓雪也沒問問趙妍的家人,就這麼唐突地直接來報警了?
「你跟她家人聯繫過嗎?萬一她回家了呢?或者是有什麼急事?你把她家人的聯繫方式給我,我打電話問問。」在了解了失蹤人員的大概情況後,我對韓雪說。
「你和趙妍是做什麼工作的?」黃哥突然從旁插了一句,目光老道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韓雪。
「我倆都是金碧輝煌的服務員。」
金碧輝煌是一家KTV,就在我們轄區。
「你把詳細情況說一下,從趙妍離開那天晚上開始,所有發生的事情都說一遍。」黃哥坐直了身子,從旁邊拿過一張紙,自己拿筆開始記。
這是對我剛才問的情況不滿意?看到黃哥親自上陣,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可我覺得我問的沒毛病啊,既然讓我練手,起碼應該讓我把筆錄做完吧,而且一起失蹤案有什麼了不起的,很可能就是離家出走了唄。
黃哥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情緒變化,又把正在寫字的筆停住了。
「我問,你繼續記,但別把它當失蹤案了,這事怕是沒這麼簡單。」黃哥特意照顧了我的心情。
我把筆一轉,跟著黃哥的問話做記錄,來不及去想他說的不簡單是什麼意思。
「那天晚上大約七點多,趙妍和我說她要出去一趟,然後就走了。第二天中午我給她打電話發現她關機,晚上打還是關機。第三天也就是昨天也是這樣,我實在是擔心,就來報警了。」
我一邊寫一邊琢磨,和我剛才問的差不多啊,一時心裡又犯了倔,為什麼不讓我繼續問?
「她是不是出去接活兒了?」黃哥問。
韓雪一時被這話問得有些窘迫,愣了一會兒沒回答,只輕輕地點了點頭。
接活兒?這下輪到我發愣了。難怪剛才黃哥又是打量她的服裝又是問她在哪兒工作,原來心裡早有譜了。韓雪說自己和趙妍是服務員,又承認了接活兒,應該就是小姐了。
我心裡不禁有些佩服,黃哥不僅注意細節,問話也是句句問到了點上。
「她說沒說去哪兒接活兒?」黃哥繼續問。
「她說是去馬溝,但具體什麼地方沒告訴我。」韓雪回答。
黃哥一邊問我一邊記,雖然了解了趙妍失蹤的大概情況,但有效情報也不是太多,只知道趙妍去了馬溝,去找誰,怎麼聯繫的一概不知。
材料做完後我把報案人送走,回來準備和黃哥研究下案件。
「咱們直接去馬溝找人吧!」我對黃哥說。
黃哥搖搖頭:「這種小姐失蹤案的情況都不太妙,已經過了好幾天,人恐怕兇多吉少了,咱們先去找監控。」
「對小姐下手多半是圖財,小姐身上一般不會帶太多錢,咱們從趙妍的銀行卡開始查!」我提了個建議。
「嗯,腦子還挺好使,拿上手續咱們現在就去。」黃哥對我笑道,看來我的建議和黃哥的打算正好一致。能和黃哥這種老江湖想到一塊,我暗暗有點興奮。
★★★
我和黃哥來到銀行,先查了趙妍登記的銀行卡信息,然後調取了她銀行卡的存取款記錄。果然不出所料,趙妍在失蹤的第二天,她的銀行卡有取款記錄,一共取了兩萬塊錢,緊接著第三天又取了兩萬塊錢,這個數目是自動取款機的每日取款上限。
取錢的地點是南山銀行的自動提款機,南山就在馬溝的下一站。
我和黃哥立刻決定開車前往南山。
「趙妍應該是在馬溝出事的!」我在車上對黃哥說。
「怎麼判斷的?」
「罪犯取錢肯定不會就地,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但連續兩天取款都在南山,說明罪犯離南山不遠。如果趙妍是去賣淫的,她和罪犯肯定是在馬溝見的面,要是半路換地方,趙妍十有八九會告訴韓雪,這種事賣淫小姐都很小心。所以罪犯肯定是在馬溝實施的犯罪。」
「分析得不錯,小姐如果變換賣淫地點,肯定會告訴朋友一聲。從哪兒學來的?」黃哥略有些讚許地問。
「嘿嘿,學校有案例課,講過一起小姐被殺的案件,那個案子罪犯中途就換了地方。」我說。沒想到在學校學的最有用的還是案例,所謂實踐出真知,理論知識學得再多,不經過實踐都是紙上談兵。
我和黃哥來到南山的建設銀行,由於我們有取款的時間,在調取監控的時候直接就跳到了取款的時候。監控顯示,那個時間來取款的人頭戴一頂帽子,帽簷壓得很低,臉上戴了口罩,顯然是有備而來的。
監控是從上方往下照,帽子完全擋住了眼睛,我們根本看不清這個人的長相。但有一點可以確認,這個人不是趙妍,他身形壯實,從動作來看是一個男人。
「這根本看不清啊。」黃哥說。
「黃哥你看!」我來回拖拉了一下,又看了一遍回放,有了新發現,「這個人腿有點瘸。」
監控裡的人取完錢往回走,能清楚地看到他走路的時候一扭一扭的,左腳有點跛。
「這是個重要特徵,一個跛子,而且在南山和馬溝附近活動,咱們仔細找一找,也許能把他找出來。」
可是,南山和馬溝中間有一片很大的居民區,至少住了幾萬人,完全不知道對方的長相,只靠一個跛腳的特徵想找一個人,跟大海撈針也沒什麼區別。
「咱們先去馬溝轉一圈,看看監控有沒有拍到什麼。」黃哥說。
★★★
馬溝以前是一個城鄉結合部,現在變成了市區,曾經的村口變成了一個環島,周圍都是商鋪,一條路延伸下去,路的另一邊是馬溝河,馬溝這個名字的就是這麼衍生出來的。馬溝河周圍變化很大,只有那條河還是老樣子,只在河邊做了一些修葺。
在附近轉了幾圈沒看見監控,個別商鋪自己安裝的監控都對著自家門口,拍不到啥。我倆從環島轉下來,黃哥把車停在馬路邊,下車往河溝方向走去。
「黃哥,咱們要去哪兒?」我有些奇怪,要是找人應該去商鋪,或者是車站,那才是人流大的地方,去河溝幹什麼。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黃哥一字一頓地說。
黃哥要去找屍體!
我的天,我還在琢磨怎麼找出用趙妍銀行卡取款的人,黃哥已經直接跳到了找屍體,看來黃哥是認定趙妍已經遇害了。
也許從韓雪來報案的那一刻起,黃哥就已經這麼想了,帶著我查銀行卡只是為了給他的推測增加證據。在確定有人把趙妍銀行卡上的錢取走之後,黃哥基本就斷定了,遇害地點應該就在附近。
死要見屍。縱觀周圍的環境,河溝是拋屍的最佳地點。
現在是初春,河溝裡水不多,沿岸邊大都是淤泥,只有一條細細的涓流在河床中間流淌。
我和黃哥沿著河道的階梯走下去,還沒下到河道上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各種汙水穢物堆積在河底,將整個河床抬高了足有半米。
「這可怎麼找啊?」我來到河床邊拿了一根木棍朝下面捅了捅,木棍一下子陷進去半米多,挑上來的全是腐爛的落葉和上遊飄下來的髒東西。
「咱們沿著河床走走,看一看。這河床一般人下不來,這些垃圾肯定是從河邊扔下來的。」黃哥說著開始走。
我忍著刺鼻的氣味跟在黃哥身後,一邊走一邊朝河床裡看,裡面亂七八糟什麼都有,淤泥上有破皮鞋,有紙箱子,有塑膠袋,還有亂糟糟扭在一起的麻繩,這些東西現在能看見,等到夏天一下雨,河水上漲後它們就會被水浸沒。
沒走一會兒,我就遠遠看見前面有個人在往河裡倒東西,看到我們走近,這人急忙往河道上跑。我朝他喊了幾聲,他也沒回頭,慌不擇路跑掉了。看他衣衫襤褸,全身髒兮兮的,有點像平時路上看到的流浪漢或是撿破爛的。
「是不是把我們當成河道巡視員了?」我問黃哥。這條河規定是不讓倒垃圾的,可是附近住的人太多,還是常有人直接往河裡倒,市裡組織了志願者沿河做宣傳,同時阻止一些人倒垃圾。
「去看看。」黃哥說。
我和黃哥走到剛才這個人倒的垃圾旁,黃哥看了一眼,是一堆骨頭,還冒著熱氣,應該是熬完湯倒掉的。我抬頭往河道上看了一眼,上面有好幾家飯店。黃哥折了一根樹枝對著這堆垃圾翻來翻去,從這堆骨頭裡面勾出一根大約有小臂長度的骨頭。
「這是哪個部位的骨頭?」黃哥問我。
這塊骨頭太顯眼了,一頭寬大扁平,然後慢慢往另一頭變窄,有點像我練跆拳道側踢時用的手靶子。
我蹲下去用手拎著骨頭的邊緣,忍著那股腥酸的味道把這條骨頭從泥裡拎出來扔到地上,骨頭還冒著熱氣。
這時我發現這塊骨頭表面有很多道劈砍的印記,即使骨頭已經被煮得發白,這些印痕還是很清晰。
「這好像不是豬身上的。」我一邊看著骨頭一邊想,腦海中好像有什麼似曾相似的畫面,但就是想不起來。
「這骨頭明顯被人用刀反覆切砍過,但是沒切斷。」黃哥蹲下身子望著骨頭說。
我忽然想起來了,在學校的時候有解剖課,上課的時候老師對人體的基本構造做講解,人最堅固的骨頭就是腿骨,尤其是大腿骨,像半個扇子……
「這是髀骨!」我猛地站起來,看著地上的骨頭對黃哥大聲說。
「髀骨?」黃哥對這個詞不太了解,還被我嚇了一跳。
「就是人大腿骨最內側的那塊。」
「人的骨頭?你確定?」黃哥也驚了,「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我確定!」
★★★
不到半個小時,刑偵大隊的現場勘驗中隊和重案一中隊的人全來了。發現了一根人骨,案件的性質一下就不一樣了,如果這真是趙妍身上的骨頭的話,這直接就從失蹤案變成了殺人案。
我和其他人一起把河床裡剩下的骨頭一根根揀出來,沿著水泥路面擺好,這些骨頭看起來就是正常的豬排骨,全是小碎塊,只有我和黃哥發現的那塊比較大,比較特殊。但為了保險起見,技術中隊還是給每塊骨頭都做了提取,拿回去做鑑定。
我和黃哥向宋隊匯報情況,我說:「倒骨頭的人身份還不確定,但看著像是附近拾荒的,是不是查一查?」
現在還不知道骨頭是不是就是失蹤的趙妍,馬溝這個地方又不是我們的轄區,宋隊想了一下說:「這樣吧,你和黃哥,再加上狐狸,你們仨留下來繼續調查,接下來的工作等骨頭的鑑定結果出來了,再做決斷。」
狐狸?我看了看宋隊說的這個人,個子不算高,長得也偏瘦,兩隻眼睛倒是很有神,額頭上有一撮小捲髮,看著挺時髦,身上穿著一件帶狐狸頭標誌的襯衫。後來我才知道,他的外號就是這麼來的。
大部隊撤走了,只剩下我們三個人,我看狐狸站在一旁對著剛才擺放骨頭的位置發愣,不知道在想什麼。
「狐狸哥,你怎麼了?」我問他。
「怎了麼?想起過去的陰影了唄。你說你是不是邪門,怎麼老和這種事有緣?」黃哥笑著拍了狐狸一下,打趣道。
「滾,別咒我。」狐狸也上手,打了黃哥一下。
我感覺黃哥和狐狸話中有話,正想往下問,黃哥又說:「行行,不說了,在新人面前給你留點面子。」
他這麼說,我也就沒再追問。
第二天,我們繼續在馬溝附近找拾荒的人,轉了一圈也沒看到,大家都累得口乾舌燥,黃哥便讓我去買幾瓶水。
等我買完水回去,發現只剩下黃哥一個人,狐狸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去了街對面,正跟幾個穿黃色工作服的環衛工人打聽著什麼。
我一拍腦袋:「嘿,我怎麼沒想到,環衛工人對這些人肯定最熟悉不過。」
黃哥笑了:「你才工作幾天,況且那可是狐狸,跟這些人打交道他最在行了。」
正說著,狐狸已經跑了回來:「都問清楚了,附近確實有幾個經常出沒的拾荒人,住在板房那邊,那個板房是之前改造建樓時留下的,因為地勢低不容易發現,就一直沒被拆掉,現在都快成流浪漢之家了。」
我們來到板房,這是間破破爛爛的簡易房,沒有玻璃,窗戶全用塑膠袋擋著。
屋子裡有三個人,我們推門進去時,他們正圍坐在一口大鍋旁邊,鍋裡面煮著不知道什麼東西,整個屋子裡瀰漫著一股奇怪的氣味。
「你好,我們是警察,找你們問點事兒。」黃哥拿出警官證朝他們出示了一下。
「什麼事?」幾個人戰戰兢兢地問。
「昨天你們是不是燉了一鍋排骨湯?然後把剩下的骨頭倒進河道裡了?」
「對,對啊,怎麼了?」一個人結結巴巴地回答。我仔細看了看他,似乎就是昨天往河道裡倒骨頭的人。
「這些骨頭是從哪兒來的?」黃哥問。
「都是從附近飯店撿的,這些也是。」這人指著鍋裡正在煮的東西說。
我走過去一看,鍋裡的水沸騰著,看不大清裡面煮的什麼,偶爾有東西翻滾出來,看得出是骨頭。
「說清楚點,哪些飯店撿的?」黃哥繼續問。
「就沿河那幾家飯店,他們半夜會把剩菜倒進大桶裡,天亮之前有人來收,我們都是在天亮之前去大桶裡翻,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
我知道他說的大桶,飯店後廚或者後門的地方一般都會有,剩菜剩飯都倒進那裡面,會有專人來收。據說這些東西都被用來榨成地溝油了,也不知道真假。
「昨天你倒的骨頭是什麼時候撿的?」狐狸問。
「不知道,忘了。」這個人說。
「好像是兩天前,吃了兩頓了。」另一個人回答。
「兩頓?其他骨頭呢?」黃哥問。
「都扔了。」
「扔哪兒去了?」我有些著急,上前一把拉住說話的人。
「都扔河裡了。」這人顯然有點害怕,聲音抖了起來。
「你說骨頭是從飯店撿的,具體哪一家?」狐狸又問。
「不知道,他們的廚餘垃圾統一倒在那幾個大桶裡,不知道是哪家的。」
我們來到馬溝沿河的飯店,這裡都是居民樓,背靠著馬溝河,一層二層被改建成了商鋪,其中有三家飯店,一家海鮮飯店,一家快餐店,還有一家包子鋪。
……
故事未完
下節故事:一起失蹤案引起的案中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