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蔻」翻譯故事:變色龍太過直白 「蔲」取自豆蔻

關於國服和臺服的翻譯問題，一直都是許多盟友關注的焦點。大家普遍認為國服的翻譯更加華麗且具有深度，而臺服的翻譯則相對直接了當。本欄目所要向大家展示的，就是國服翻譯組對每個英雄從稱號到技能再到背景故事的一系列關於翻譯的腦洞，為玩家解答國服英雄翻譯背後的故事。相信在各位看完之後，一定會對每個英雄擁有更深層次的了解。

英雄聯盟自從2011年上線國服以來，已經成功推出了141個新英雄，而在2018年即將結束時，新英雄「萬花通靈 妮蔲」即將和大家見面。英雄聯盟是由拳頭遊戲開發的網路遊戲，騰訊負責國服的代理和運營，而本土化團隊則是幫助玩家更好地了解這個遊戲的橋梁。在英雄聯盟的中文翻譯中，英雄的翻譯和命名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本期專欄中，我們將邀請本土化團隊的翻譯人員，來和我們分享一下「萬花通靈 妮蔲」的一些翻譯趣事。

妮蔲的名字翻譯

新英雄妮蔲的原名是「Neeko」，一個英雄聯盟的自創詞，翻譯人員說：「Neeko這個名字算是東西方結合的產物，讀音來自常見的英文人名Nicole，拼寫又形似日文中貓的羅馬音Neko。」因此，在翻譯人員得知妮蔲的稱號是「Curious Chameleon」之前，大家都以為新英雄的形象是按照貓來設計的。

「而英文人名從習慣上來說一般都是音譯為先，所以從讀音上來說，中文名字可選的範圍也不會太大，無非是在『妮可』這個讀音的基礎上看看能否在字形方面加一點花樣，給新英雄增添多一些特色。」

本土化團隊的翻譯人員，一般不會選擇太過複雜的字詞，儘可能讓玩家能夠快速熟悉新英雄的名字，ko的讀音近乎kou，「而在打開字典一查，一眾近音字中，『蔻』字就顯得尤為突出。既能夠滿足讀音的契合，也有植物的氣質，與Neeko的設定，尤其是她的原畫給人的視覺印象比較相符。所以妮蔻算是一個比較直接的翻譯。」

事實上，筆者在看到這個名字之後也提出了疑惑，蔻字容易讓人聯想到的是「豆蔻年華」，用於形容十幾歲的少女，然而Neeko本人的年齡設定要大出許多，敘事作家透露妮蔲的年齡在幾百歲，不過瓦斯塔亞人的壽命很長，妮蔲相當於人類的二十出頭。對此，翻譯人員作出了詳盡的解釋：「在我看來，成語就是原始語境和含義的一種概括和延伸。

就以豆蔻年華來說，最廣為人知的起源就是杜牧在《贈別》裡寫的頭兩句『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年華二月初』，用來描寫一位十三歲出頭的小歌女，想必大家應該語文課上都應該多少聽過這首名詩。而在這首詩之前，我們基本上見到的其他以豆蔻入文的句子都不特指女子，多數是作為一種花卉進行風景的描寫。」

「自從杜牧用過之後，引來效仿不計其數，包括蘇軾、陸遊等名家也毫不避忌對這一手法的喜愛。及至後來，不同時代的許多作者對豆蔻意象進行了許多再造和翻新，所指的對象早已不再限定於這個年紀的少女，更多指的是少女的心境和情致。」

翻譯人員在深入談論了豆蔻年華的含義拓展後，也補充說，「一個說法、一個詞彙、一個短語之所以能夠成為成語的一個重要原因，就在於既有鮮明的原文形象，又能夠遷移到其他情景裡，成為極具畫面感的簡練表達手段。所以，妮蔻的名字雖然不直接與豆蔻年華有關，但如果非要我說的話，她對待世間萬物的好奇，和古靈精怪的活潑，與豆蔻年歲的少女是如出一轍的。」

妮蔲的稱號翻譯

一般新英雄在開發中，很多東西是不斷變化的，中文翻譯人員以為妮蔲是一個貓類英雄，事實上她是一個「Chameleon」，Chameleon常見的翻譯就是變色龍。妮蔲的稱號是「Curious Chameleon」，如果直接翻譯的話，那就是「好奇變色龍」，臺服的中文翻譯就是使用直白翻譯，將妮蔲命名為好奇變色龍，在臺服中的Neeko也被翻譯為「妮可」。

翻譯人員對直接翻譯有不同的看法，「我個人覺得，『好奇變色龍』會顯得有些直白。既然是稱號的翻譯，參考現有的各位英雄，總得有個不落下風的諢號才行。這個時候，工作的思路就類似於看到Stoneweaver時的感覺，思考的結果便是重起爐灶，賦予這個角色一個新的中文稱號，那麼這樣一來，也就不會特別在意中文能夠繼承多少英文原意的問題了。

」Stoneweaver是塔莉埡的稱號，直接翻譯是「巖石編織者」，而國服最終的命名是「巖雀」，後者更受玩家的青睞。

事實上，這也是中西方文化的差異，英雄聯盟的英雄英文稱號基本上就是簡單直白地體現一個英雄的特點，比如Curious Chameleon就是好奇心很強的變色龍，這是妮蔲的一個基本特徵。但中文本土化的話就不能如此直白，和國服一貫的翻譯風格有所違背。臺服一般採取直譯的方式，而國服翻譯則是會進行腦力激蕩，力求在保留原意的情況下，又能夠體現中文的美感。

最終，翻譯人員敲定了「萬花通靈」作為妮蔲的稱號，萬花有著「萬花筒」的含義，也是變色龍的意思。「從英文這個偏正短語來看，妮蔻有兩個方面的特性，一是好奇，二是善於擬態。我覺得非要取捨的話，後者更重要。

看到妮蔻的變形能力，加上原畫形象、技能描述，與花草的聯繫非常直接，當時第一反應想到的是『亂花漸欲迷人眼』這句詩，然後便自然覺得萬花筒是一個挺神似的類比，再加上『千變萬化』也是形容變形豐富的詞語，於是就決定要用萬花這個說法。」

至於「通靈」二字，則是要結合妮蔲的背景故事來翻譯，在英雄聯盟國服宇宙發布的妮蔲傳記中，玩家也能夠看到妮蔲的特殊能力。她是瓦斯塔亞霞瑞的後裔霧尾族，這個種族能夠與周遭生物的靈魂共通，讓他們可以模擬出對應的外型。「妮蔻的背景故事提到了她與精神領域的密切聯繫。

她在摹擬別人的時候不僅僅是借來了外形，也同時與對方的意識相接，有一點類似靈魂相通的過程。但是，我們又無法直接使用靈通這個詞，『萬花靈通』不像是個活潑的變色龍少女，反而像是一個很懂花草的老年園丁。並且，既然想傳達的是萬花筒的意象，那就再用個諧音把這個意象含蓄地保留下來好了。」

妮蔲的技能翻譯

至於妮蔲的技能組翻譯，就比較直接和簡單，沒有英雄名字和稱號那樣花費精力，不過也有一些細節值得考究。中文翻譯人員在保留技能的語意之餘，結合了妮蔲的技能玩法，精心挑選了一些詞語來塑造妮蔲的人物特性。妮蔲的Q技能是「Blooming Burst」盛開爆炸的意思，結合Q技能本身是妮蔲釋放花種造成傷害，就翻譯為「盛開花種」。

而R技能「Pop Blossom」是鮮花盛開的意思，結合這個技能的特效是妮蔲躍至半空，然後落地造成傷害，如同鮮花盛放一樣，就用了「怒放」更能體現妮蔲的活力。翻譯人員表示：「大招叫作怒放，是考慮到其他技能的翻譯已經相當花裡胡哨，若是想要絞盡腦汁進一步拔高氣勢，就有點強己所難了。這裡索性精悍一點，有了對比反而更能凸顯它的特別。」

翻譯人員也談到了E技能「Tangle Barbs」的翻譯細節，「E技能是有著禁錮的效果，所以沒有譯成tangle的常用說法——混亂、糾紛，而是用了『纏結』，爭取讓玩家和解說們在看到這個技能的名字時，並且試用過之後會能夠有一個比較鮮明的記憶點。」畢竟更好記憶的技能名字，也方便玩家和解說在賽事中，有更加方便的溝通。

值得一提的是，妮蔲的W技能英文名字是「Shapesplitter」，這個技能是妮蔲幻化出一個分身，臺服在翻譯上選擇了更加直白的「擬態分裂」，有些容易讓人想到扎克的被動技能，更像是妮蔻本人一分為二的感覺。而國服翻譯人員則是選擇了一個中國風的翻譯「兩生花影」，其中一個分身正是妮蔲的影子。「

W技能之所以叫兩生花影，一方面是對技能特性的描述，另一方面是考慮到和其他技能連在一起看時有統一的感覺，所以想的是『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的說法，後來再想到『兩生花』有孿生、鏡像等含義，加上一個「影」字就更能表現出妮蔻產生分身的能力了。」

不得不說，在妮蔲的翻譯方面，本土化團隊的翻譯人員也是花費了很多心血，力求為大家帶來精闢而有趣的中文譯名。臺服和國服在妮蔲的技能翻譯上差異非常明顯，這也是雙方譯者風格不同導致的，比如妮蔲的被動是「Inherent Glamour」，意思是天生的魅力，指代的是她能夠幻化為其他英雄的本能，這是霧尾族的天賦能力。

國服翻譯是「天生幻魅」可以說是相當精準而充滿詩意，而臺服翻譯成了「原生模影」，從字面意思上來看，就是她擁有著變化成為別人影子的本能。

總結

翻譯人員也向我們透露了一個彩蛋，妮蔻種族Oovi–kat的中文名字是霧尾族，一方面是近似音譯，另一方面是看到妮蔻的尾巴而產生的靈感。因為，除去變色龍的能力以外，妮蔲真的很像一隻貓女，而且，這裡的kat也有貓的意思，cat=kat也是一種英文俗稱了。

事實上，翻譯是一門學問，絕非只是空有詞彙量進行蒼白的直譯。在玩家不了解文化背景的情況下，很多時候直接翻譯是不符合中文語言的思維習慣。必要時，中文翻譯為了便於玩家理解英雄的特性，是在合乎翻譯和中文規範的情況下，保留原文塑造的英雄形象和內涵。翻譯的差異在電影上也有著一些體現，如大家非常熟悉的《忠犬八公》在臺灣的片名被譯為《忠犬小八》二者同樣有著一絲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