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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在西安經開區西部超導科技有限公司的會議室裡,來自目前國際最大的科技合作項目——國際熱核聚變實驗堆(ITER)計劃組織的專家們,正在就半年前籤約的NbTi超導線材和Nb3Sn超導線材合同進行著第二階段的評審。專家們一致認為,西部超導科技公司生產的NbTi和Nb3Sn超導線材,各項性能指標優異,具有較高的穩定性,質量保證體系完善,已全面達到ITER供貨標準,具備了開始第三階段大批量生產的條件。
????在與西部超導公司副總經理劉海明的交談中,這個偏居西部內陸、成立不過8年的企業,是如何將「西安元素」注入國際最大科技合作項目「人造太陽」計劃的感人歷程,一一呈現在我們眼前。
????立志參與「人造太陽」的強大信念????在地球上,任何一種形式的能源都來自太陽。科學家在預測地球能源將日漸枯竭的同時,已經在著手研究如何徹底解決能源問題。國際熱核聚變實驗堆(ITER)計劃便是在本世紀最雄心勃勃的能源科技合作項目。它仿照太陽發出能量的原理,將為人類提供用之不竭的能源,因而,該計劃又被稱為「人造太陽」計劃。2003年2月,中國正式加入了ITER計劃,與歐盟、日本、俄羅斯和美國等世界科技強國一道成為ITER計劃的成員國家之一。
????恰在這一年,西部超導材料科技有限公司在西安誕生了。
????彼時,我國西部一支超導材料科研小組,緊跟世界超導材料研究前沿,先後取得多次「世界第一」,受到國際超導界的高度評價,被讚譽為「開創了高臨界電流密度的鈮鈦超導體研究新紀元」。
????超導材料不僅是熱核聚變實驗堆的關鍵性材料,同時在醫療、交通、軍事、通信等諸多領域,都有廣泛的應用,發達國家早已相繼開展了超導材料的商業化製造。為實現我國超導材料的產業化,一批海外歸國學者、國內專家和技術人員共同組建起了西部超導最初的創業團隊。
????劉海明副總經理回憶道,「我們最初的目標就是希望以超導線材來參與ITER計劃。創新團隊當中不少人在海外已經有所成就,收入待遇非常好;國內的人員都在科研院所,待遇優厚。做這件事,大家都是共同的目標。」劉海明副總當時就職於西北有色金屬研究院,籤了一張承諾書,就放下了科研單位的「鐵飯碗」。
????回顧ITER計劃的發展歷程,西部超導創業者的膽識令人感動。
????早在1985年,ITER計劃就被前蘇聯和美國提出,但命運多舛,其間經歷了多次反覆。2003年,中國加入了ITER計劃。2005年6月,參與ITER計劃各方一致同意把技術中心建在法國卡達拉舍市。2006年5月,中國與歐盟、印度、日本、韓國、俄羅斯和美國在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草籤了《國際熱核聚變實驗堆聯合實施協定》,標誌著ITER計劃實質上開始正式執行。
????西部超導成立之時,「人造太陽」計劃還在醞釀,而國際熱核聚變實驗堆的選址都尚未確定。在諸多的未定因素下,敢於以參與「人造太陽」計劃作為公司成立的目標,不僅僅是西部超導戰略眼光和市場敏銳性的體現,更折射出超導公司團隊「報效祖國,服務人類」的堅定理想信念。
????破釜沉舟的「書生」激情????「我們始終懷著『報效祖國,服務人類』的理想。能源問題是人類社會發展必須要解決的問題,作為國家培養出來的技術人員,都飽含著報國的熱情,希望為國家做出自己的貢獻。」談起西部超導的創業歷程,劉海明的話語中依舊充滿著激情。
????2003年夏天,西部超導團隊在西安經開區開始了他們的創業歷程。 「最初我們這幫人都來自科研院所,外界對我們『書生』創業並不看好。」劉海明介紹說,滿懷激情的「書生們」剛剛擺開架勢,就遇到了「差錢」的現實問題。
????正當項目建設全面鋪開,一個投資方卻因為意外事件導致投資無法如約到位,建設資金立刻捉襟見肘。時任項目副總指揮的劉海明記憶猶新,「公司帳戶裡資金所剩無幾,就拿這些錢先買了一些生活用品,全部送給施工人員,確保施工隊伍的穩定及建設工程的順利實施。」
????創業團隊思考著去哪裡籌錢。沒有了鐵飯碗,只能從個人、家庭想辦法。大家拿出了多年的積蓄,向親朋好友借貸,又把房子抵押出去。「能湊錢的門路都想到了,那時候真是破釜沉舟」,劉海明回想起當時的情況,「十幾年的積累砸進去,如果公司搞不起來,不僅工作沒了,房子沒了,還得背上一身的債務。」
????就這樣,不到一周,想盡各種辦法,補齊了資金缺口,燃眉之急得以緩解。在一年多的時間裡,公司邊建設,邊研發,邊生產,迅速掌握了國際一流的稀有金屬熔煉、鍛造生產工藝,建成了具有國際先進水平的鈦合金鑄錠生產線、鈦合金棒絲材生產線。2004年11月,西部超導一期項目正式投產,國際國內超導技術領域高度關注。國家科技部評價說,西部超導公司的建成投產,是我國超導技術發展的一個重要裡程碑,標誌著我國低溫超導材料正式拉開了產業化的序幕。從此,中國擁有了國際化、專業化、具有自主智慧財產權的超導產業。
????在西部超導生產車間裡,筆者見到了超導線材的「尊容」:每根超導股線的直徑是0.7毫米,每根股線由8000根乃至上萬根鈮鈦芯絲組成,「每根芯絲的外面都包裹著銅作為阻隔層,而且要確保一萬米長度不能斷線。」劉海明對西部超導的技術能力充滿著自信,「國際上能同時生產超導棒材和線材的企業目前只有西部超導一家。」
????2010年12月20日,西部超導參與「人造太陽」計劃的夢想終於實現。中國國際核聚變能源計劃執行中心代表國際ITER組織,與西部超導籤署了總量約210噸,價值6億元的超導線供貨合同。
????「這標誌著由西部超導承擔的ITER項目線材供貨任務將正式進入實施階段,同時也意味著這樣一個企業,代表著西安、陝西,乃至我國,在新材料、新能源領域的自主創新能力及生產技術已充分達到了發達國家水平,具有了世界領先的核心競爭力!」籤約儀式上中國國際核聚變能源計劃執行中心主任羅德隆的評價,飽含著對西部超導的讚譽。
????八年來的不懈堅持,成就了西部超導的夢想,更第一次讓國際最大的科技合作項目——「人造太陽」計劃中,有了可喜的「西安元素」。
????搶佔新材料產業的制高點????經過八年多的發展,西部超導公司由成立之初的十幾人,發展成為員工人數518人,擁有博士32名、碩士83名的,充滿活力的高知識型團隊,本科以上學歷佔員工總數60%以上,平均年齡不到30歲。公司建成了專業化鈦合金棒絲材、超導線材生產線,近年來保持著40%以上的高速增長,2010年產值達到了5.3億元,今年上半年同比增速達到了50%,預計全年實現產值8億元。
????2010年1月25日,胡錦濤總書記視察西部超導公司,勉勵企業「始終堅持自主創新,奮力攻克技術難關,加快推進成果轉化,為我國搶佔新材料產業發展的制高點發揮積極作用。」
????如何搶佔新材料的制高點?西部超導的回答出人意料,「公司現在的產品永遠是低端的。」
????面對筆者的驚訝,劉海明做了解釋,「我們要把西部超導做成百年老店。剛才講那麼多產品在國際上確屬一流,但是在我們公司的發展歷史中,現在生產的永遠是低端的產品。我們不能滿足於現在的技術領先,要不斷研發新產品,不斷地超越現有的產品。」
????「我們的研發方向就是面向市場需求,尋找市場空白,做別人做不了的東西,要做到國內空白,國際領先。」劉海明表示,在西部超導,研發投入歷年來都佔到了銷售收入的10%以上,2010年,研發經費達到5000萬元。短短幾年時間,公司已獲得授權專利20餘項,申請發明專利80項。新產品研發已經成為公司高速增長的強大動力,僅20 10年新定型產品的產值就佔到了公司總產值的80%以上。
????為了保證產品具有穩定的高品質,西部超導在加大新品開發力度的同時,加強對產品生產過程的控制,先後通過了ISO9001、GJB9100A、 AS9100B三大質量體系認證,並取得全國首批鈦材加工許可證、武器裝備科研生產許可證、NADCAP熱處理認證及30多家航空、航天、艦船、醫療、石油化工等企業和科研機構的合格供方認證。劉海明強調說, 「這些認證對我們而言,不是榮譽,而是在生產過程中嚴格執行的標準。」
????在採訪中,劉海明還回憶起胡錦濤總書記視察西部超導的一個細節,總書記臨走時告訴大家,國家要把新材料產業列入國家戰略性新興產業。「這對我們是個巨大的鼓舞。我們必須抓住時機加快發展。」
????據了解,西部超導已新徵土地430畝,在經開區涇渭新城籌建「特種材料工業園」。該項目投資總額達10億元,將形成包括稀有金屬絲棒材加工生產線、稀有金屬裝備設計製造中心、核磁共振用超導線材生產線、實用超導磁體及裝置製造生產線和生物用特種材料深加工生產線等五大板塊在內的特種材料基地。
????「經開區的新材料產業發展很快,目前已經擁有了一批技術領先的企業,我們有信心在這裡做大做強,真正佔領新材料產業的制高點。 」 劉海明的話語中對未來充滿期待。
????後 記????劉海明告訴筆者,西部超導的目標是「百年老店」。為此,他們堅持的產品理念是:現在的產品永遠是低端的。「假如自己不主動淘汰現有的產品,不研發新的高端產品,市場就會把企業淘汰。」
????百年老店裡永遠生產著低端產品。這個貌似矛盾的邏輯中,暗含著企業的危機意識和創新精神,讓人們明白很多老字號沒落乃至消失的一個重要原因。「報效祖國,服務人類」的理想的確可敬,但如果沒有技術創新上的核心競爭力;沒有破釜沉舟的「書生激情」;沒有時刻緊繃的危機意識和超越自我的勇氣,生存尚且難料,又何談報國、為人。理想高遠而步履堅實,位居塔尖而心憂長遠,在西部超導公司,我們看到了內陸一個普通的民族企業不平凡的壯志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