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林業部部長董智勇:大興安嶺火燒五天未知情(組圖) | ||
時間:2005年05月18日14:56 來源:金羊網—新快報 | 【熱點排行】【推薦】【列印】【關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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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北京和平東街12號 復活新聞 電視臺播的滅火鏡頭多是拍撲救餘火,真正的大火人都靠不近火燒過來了戰士們還不肯走,說是團長沒下命令不能撤,要堅守陣地宣傳盲目的英雄主義,反劫機,見了大火就上,不講科學很害人大興安嶺的公路根本就不是路,1公裡竟有28個坑,車根本過不去環保總局局長說,那邊撤你的職,我給你平反 但1987年發生在大興安嶺的那場大火,給我的衝擊至今非但沒有減退,反而越來越清晰。當時坐在直升機上鳥瞰被燒過的森林林帶,松林是黑的,草是黑的,小河是黑的,路是黑的,裸露在地表的明棺和墓碑是黑的,那些低矮的小磚房也是黑的。在那一刻,我相信「人定勝天」不過是一句戲語,一句誑語。 事隔18年,我見到了當年的火災現場副總指揮,在大火滅後就被撤職的原林業部副部長董智勇。董智勇早已退休,但身閒心不閒,依然奔走吶喊在林業系統。那是一團和林業終身相伴的情懷,一條起伏跌宕的命運軌跡。 火燒了5天猶未知情 田炳信:董老,18年不見了,還記得1987年的大興安嶺森林大火嗎? 董智勇:怎麼能忘呢!那是我一生最難忘記的一件大事。 田炳信:那次大火,我是新華社任大興安嶺滿歸報導組組長。在林區,我們一路看到許多災民往外跑,有馬車、卡車,還有自行車,那種逃難的景象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請問大火著起的時候你在哪? 董智勇:說來話長。1986年10月林業部裡分工,防火、教育都歸我管,也就是說我1986年10月接手,半年多後的1987年5月,大興安嶺就起了火。當時我正在安徽和江西。 田炳信:在安徽幹什麼? 董智勇:這之前國務院副總理田紀雲批示說南方森林砍伐比較嚴重,要我去看看。我去後發現情況確實比較嚴重,又到江西看了幾個地方。在江西撫州的一天晚上看電視,才知道大興安嶺起了大火,那時已是5月11日。那火是5月6日起的,5月7日上報,我就問組裡的同事,部裡來電話了沒?都說沒有啊! 田炳信:你是林業部副部長,又分管全國林業防火,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 董智勇:就是啊。我馬上坐車到南昌找到江西省林業廳廳長李明志,問你們廳到底有沒接到部裡關於大興安嶺火災的通報?他也說沒有。 田炳信:這麼大的事,中央電視臺都報導了。 董智勇:我馬上打電話給林業部防火辦問到底現在火情怎樣?為什麼不通知我?他們說知道你在下面檢查工作,但不知道你在哪個縣。我說扯淡,怎麼可能找不到我,打個電話到省裡一問就知道了。我馬上要趕回北京,但當時南昌飛北京的飛機已滿員,我說滿員也得給我調一下。後來就以江西省政府辦公廳的名義,動員旅客退票。我是5月11日下午4點回到北京的,把行李一扔就回部裡問留守的一位負責人:「為什麼不告訴我?」「通知了,找不到你。」我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後來我聽他們匯報火災情況,一直到晚上10點,第二天早上就飛到哈爾濱,從哈爾濱坐直升機到災區去。到現場後,我要求給我派輛車去火場,都不肯;打長途電話也不行,信息都給當地省委控制著。他們開會我也沒資格去聽。 田炳信:你可是林業部副部長啊。 董智勇:我就向田紀雲報告,他馬上任命我為大興安嶺火災現場副總指揮,我才有資格參加各種會議。我當時跟他們開玩笑說:「你們指揮過滅火嗎?當年小興安嶺一個林區起火,我指揮過撲救,有經驗,你們見過嗎?你們知道冒黃煙是什麼意思?冒黑煙是什麼意思?冒白煙又是什麼意思?」 田炳信:你考他們? 董智勇:我跟那位省委書記說,你是總指揮啊!冒黑煙,意味著火燒得還旺;冒黃煙,是火快滅了但還有明火;冒白煙,就是基本上滅了。你們派部隊戰士去滅火,卻不懂滅火常識,傷了人怎麼辦?當時起火後,林業部的徐有芳副部長第一個去了現場,後來我們住一個房間,我問他,大興安嶺救火應以我們林業部為主,以林業、消防為主,怎麼部隊就上來了? 老徐說那怎麼辦啊?我說這兒火點太多,能不能請部裡轉個信,向田紀雲同志匯報一下。但後來接到的命令還是堅守陣地。當時火場副總指揮有七八個人,徐有芳就對我說,我們乾脆到西線滿歸,成立一個分指揮部。 田炳信:當時分東線、西線滅火,西線是內蒙古的滿歸,是分指揮部;東線是加格達奇,是總指揮部。 董智勇:上頭也同意,我就到西線去了。 田炳信:記得你到滿歸不久開了一個緊急會議,商量打不打防火帶的事,當時感覺你們挺為難。你在指揮部那個簡陋的小棚子裡轉來轉去。 董智勇:當時上面要求打防火隔離帶。我一聽就說開玩笑,勞民傷財! 田炳信:當時根本沒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在大森林裡砍伐出4道長約200公裡的隔離帶。我估計你們當時是不敢抗上,也不敢說不,當天還是通過我們新華社系統的內參將這個情況反映上去,第二天中午北京就有批示下來說,可以緩打。 董智勇:當時你寫的那幾條理由還不錯,一是大火燒了一把,這是天災;二是人為地再砍伐一頓,這是人禍;人力、物力都不夠,在大森林裡開出一個隔離帶,一旦再起火,那隔離帶不就成了通風口了嗎? 田炳信:記者寫內參倒是沒什麼顧慮的。 董智勇:做對了。那隔離帶別說當時打不了,到今天也打不了。後來經過20天奮戰,加上天公作美下了場雨,火終於撲滅了。過後我們私下探討這場火,當時的策略是「打西保東」,其實應該是哪裡起火打哪裡,怎麼能舍人家的西來保你的東呢,這是不對的。 田炳信:大興安嶺要按地理位置來算,大部分面積在內蒙古境內,結果「大頭」起了個小名叫牙克石,黑龍江的「小頭」反而起了個大名叫大興安嶺。這是怎麼回事? 董智勇:現在的牙克石是內蒙古的。1964年時薄一波搞大興安嶺會戰,為了支援東北建設,加格達齊成了飛地,為黑龍江建設作貢獻。相應地,黑龍江向內蒙古交一定數額的費用,就這樣一直傳下來的。 連撤兩個部長與「擁護撤職」 田炳信:你是何時回到北京的? 董智勇:大火是5月25日撲滅的,然後總結經驗教訓,向國務院匯報。緊接著6月份撤了兩個部長,我是6月23日被撤的,之前半個月撤了楊鍾部長。 田炳信:撤你之前有個插曲不知你還記不記得。當時有個德國小青年開一架小飛機降在莫斯科紅場。為這事,蘇聯撤了莫斯科衛戍區司令,這事被中國媒體炒作起來,又聯繫到大興安嶺起火,提出誰該負這個責? 董智勇:當時一位領導說我:「這個董智勇,不好好救火,在那發牢騷,講怪話!」原來是一封匿名信把我告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講了什麼給告上去,他們也不肯給那信我看。這下我就開始發牢騷了,難道前方撲火的有罪,後方告狀的反而有功?!我就知道是打算撤我了。 過了不久,到了6月21日下午,林濤找我談話說:「這次火災非常嚴重,燒了130多平方公裡,傷亡不少,國務院決定要撤你職。」我說憑什麼啊?就憑那場火?我不表態。 林濤說:「你不表態不好交待啊。」 「那好,我就表個態。」我突然想起了林彪那幾個「非常」,我說:「這個決定非常偉大,非常英明,非常及時。」 他說:「這三個非常很好。」然後就打電話向上面匯報說,董智勇表態非常好,擁護撤他職。我在一旁大聲喊:「我不擁護!」他瞪了我一眼:「少說兩句!」就掛了電話。 田炳信:有意思。那次火災到底損失多大? 董智勇:當時公開披露的材料說,這場森林大火是建國以來毀林面積最大、傷亡人員最多、損失最為慘重的一次。據統計,直接損失為:過火面積101萬公頃,其中有林面積70萬公頃;燒毀貯木場存材85萬立方米;各種設備2488臺,其中汽車、拖拉機等大型設備617臺;橋涵67座,總長1340米;鐵路專用線9.2公裡;通訊線路483公裡;輸變電線路284公裡;糧食325萬公斤;房屋61.4萬平方米,其中民房40萬平方米。受災群眾10807戶,56092人。死亡193人,受傷226人。森林資源的損失以及撲火人力、物力、財力的耗費,停工停產的影響,還沒有計算出來。 田炳信:當時這事舉國關注。我記得在去滿歸採訪的路上還有人調侃說,都怪那個混血兒歌手費翔唱什麼「歸(鬼)來吧,歸(鬼)來喲」,又吼什麼「冬天裡的一把火」。 董智勇:後來大興安嶺開慶功會邀請我去,我說估計去不成了。沒幾天各大媒體就都登了:董智勇同志犯有嚴重的組織錯誤,重大的失職行為,撤職。當時我差3個月就60歲了。 田炳信:當時幹部退休是60歲還是65歲? 董智勇:正部長65歲,副部長60歲。上面說,你在家休息一段再說。於是我和老伴兩人天天上街散步,逛了5個多月,中組部又讓我出來工作,因為我是林業專家,讓我繼續擔任林業部科技委員會主任一職,我就又上班了。1989年,組織又讓我擔任林業協會的理事長,又幹了幾年。1993年,水利部成立中國治沙學會,我一直幹到前年,總共幹了10年。 田炳信:大火時楊鍾部長在國外嗎? 董智勇:他有嚴重的糖尿病,在北京住院,住院是經過請假的。當時國際林業聯合會在北京召開,硬要他代表林業部去講話,他就去了,結束後又住進醫院。 田炳信:這是大火前的事? 董智勇:對。結果就有人把這事反映給國務院說,楊鍾起火了還住在醫院裡不去撲火,開國際會議他倒出來了,證明他身體沒病嘛。 近200人多是被烤死的 田炳信:我在大興安嶺林區呆過一段時間,對火災有點概念,就是小火靠水,大火靠天。對消防也有個概念,就像一般的大樓燒著了,小水一澆等於澆油,火燒得更旺。等消防車到了,也燒得差不多了,撲點餘火。當火勢正旺的時候,80%的消防撲救是不起作用的。另外,電視臺播出來的滅火鏡頭大多拍的是撲餘火,那真正的大火沖天,人是靠不近的。 董智勇:我考證過,火場中心以每小時50公裡的速度推進,裡面最高溫度有上千度,當年死的人基本上是燙死窒息死的,火併沒有燒到身上。當時有一個團在現場撲火,火燒過來了,小戰士們還站在那不走,我對他們喊道:「快走,火燒過來了!」小戰士說:「不行,團長沒下命令不能撤,要堅守陣地!」我說守什麼陣地啊,這又不是槍炮,是火,能拼嗎?快撤!他們不肯。我看見加格達奇的丁縣長帶著手槍,就說你們不撤我斃了你們!他們還是不肯走:「那不行,你找團長。」我只好趕快把團長找來:「你再不把人撤下去,我槍斃你。」團長一聲「撤!」人剛撤走,火就過來了,火苗有100多米高。要是走慢點,全都完了。他們不是專業消防隊伍,出事的都是這些人。 田炳信:我們的新聞報導受「左」的影響很深,總是宣傳人如何不怕死,這是一種誤導。1990年白雲機場發生「10·2」空難,撞了幾架飛機,羅幹到廣州坐鎮指揮。空難死了兩百多人,都是給油燒死的,屍體除了牙是白的,全是黑糊糊的。大興安嶺火場那近200具屍體也大多是紅色的,是被烤死的,像烤乳豬、燒鵝,看了很不舒服。以往的新聞報導總是宣傳盲目的英雄主義,什麼反劫機呀,見了大火就上啊,不講科學,不講實際,再不改,很害人。 董智勇:沒辦法,當年從領導到群眾大多都是這麼一種思維習慣和辦事習慣。 美國林務局長的困惑 田炳信:撤職後你主要幹什麼? 董智勇:都是些虛職,大多和老本行有關,像林業、治沙和環保。 田炳信:聽說你後來還帶隊去美國考察過? 董智勇:1989年5月29日我到美國去考察林業科技。抵美頭天,美國林務局的局長來請我吃飯,他說:「董先生,我有個問題,兩年了都沒找到答案。你們大興安嶺火災罷了你的官,我們加州的火災也不比你們小,但沒有罷我的官啊,這是怎麼回事?」我說:「這不好講,中國特色。你知道我們建設的是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國家。」 他說:「這就是你們的中國特色啊?我們這裡是誰肇事處理誰。比如獵人打獵引起山火,就處理他,跟我沒關係。他們撤你是不人道的。」 田炳信:他說的是對的。 董智勇:他後來說,作為美國林務局的官員,我給你補貼些差旅費。我說那好啊,多少啊?「你和你的隨行人員,每人每天150美金」。 田炳信:什麼意思? 董智勇:特殊的含意。他說,你過去當部長時,我們見面的時間最多就15分鐘,寒暄幾句說些官話,然後給你一大堆資料。這次你已沒有官職,是真正的林業專家身份,我們要給你最高的待遇。說完還帶我去檢閱。 田炳信:檢閱美國兵啊? 董智勇:檢閱當地的美國警察。在市政府門口,升起兩國國旗。我們也不客氣,就檢閱了一下,然後很不客氣地花起美國同行給的差旅補貼。 田炳信:你被撤職算不算開國內先河? 董智勇:建國以後,一次撤兩個部長的事還真沒發生過。 田炳信:「渤海2號」事件撤過石油部的康世恩部長。 董智勇:開發大慶油田他是有功的。我下來後,收到各地寄來的幾百封信,來話問候、到家裡看望的也很多,一天十幾批,國內外都有。 田炳信:都是些什麼人? 董智勇:有我接觸過的部長、廳長,也有普通工人,還有好多專家學者、外國駐華大使等,都對我為中國林業作出的貢獻給予肯定和表揚。那年9月,有一個關於環境保護的國際會議,本該我去的,後來另派人去,領回來一個獎狀,是表揚我為自然保護作出貢獻的。獎狀帶回來後,去的那個負責人因不懂英語,就把獎狀掛他辦公室了,後來有人看到了,就跟他說:「這個獎狀不是給你個人的,起碼應該掛在會議室嘛。」 田炳信:沒有點穿? 董智勇:給面子嘛。獎狀我沒看到,但人家在給我的信裡講得很清楚:董先生,祝賀你60歲生日,感謝你在林業保護方面作出的傑出貢獻,希望你好好保重身體,還希望你再次到我們學校來考察…… 放火燒枯是科學做法 田炳信:大興安嶺那場火有人為因素,但畢竟當時是春末,有時候讓火燒一下,來年開春有了雨水,這些灰就是很好的肥料。大自然自有其規律,「一歲一枯榮」嘛。 董智勇:森林的火有自然火和人為縱火,自然火有地下火和地上火。地底下溫度高了,就會從根部燒起來,這是地下火。森林的養護國內外都有些合理的做法,就是收集枯枝敗葉進行焚燒,有計劃地燒樹,但得選擇沒風、傍晚的時候燒。大興安嶺屬高寒地帶,下面有永凍層,挖到1.5米深土壤就非常薄,有了火可以增加土質層,增加地溫,落地的種子只要加點雨就能發芽。種子藉助風力可以飄到250公裡以外的地方。按這麼算,1公頃的土地,留下幾棵母樹就夠了。這是科學,不是怪話。 田炳信:過去我們的工作方式還是簡單、粗糙。像對森林的砍伐,我們這幾年才重視,晚了。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早不見了。 董智勇:人們應該重新評價人力在改造自然中的作用,重新評價森林的自我恢復能力。要採用多種形式和辦法恢復森林,避免單一化的覆轍。 田炳信:過去是什麼做法? 董智勇:長期以來,我們在營林上的單一化被形象地稱為只栽兩棵樹:北方的楊樹和南方的松樹,已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我們一定要學會尊重自然,儘可能地擴大天然林的保護範圍,對一切可能採用封育措施的殘次林,應減少人工的輸入,保護好鄉土樹種,使之恢復成林。 田炳信:我國自20世紀90年代開始的工業化進程,在帶來實實在在的物質利益的同時,也帶來了嚴重的負面效應。 董智勇:狄更斯對英國第一次產業革命時代的狀況曾作過坦率和真誠的表述: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這是一個令人絕望的冬天,這是一個充滿希望的春天。我們面前什麼也沒有,我們面前什麼都有。當下我國工業化初期的情形和英國第一次產業革命時期的情形何其相似。 田炳信:現在人們已經開始有點環保意識。 董智勇:這個認識過程是極其漫長的。人類從離開森林,刀耕火種,毀林開荒,視森林為採伐對象;到退耕還林,保護天然林,視森林為陸地生態系統的主體和精神家園,這無疑是對工業化弊端反思的積極成果,但不能說我們對森林和林業的認識已經完結。現在中央對林業比過去重視多了,一年投入420多個億。我當部長那時一年才96個億。 田炳信:當年我們對林業更多的傾向是滿足國民經濟建設的大量需求。 董智勇:當時鐵道部、煤炭部、水電部一年各有300多個億的基建投資! 田炳信:看一個部門、一個行業重要不重要,看國家往裡投了多少錢就清楚了。 董智勇:大興安嶺大火前我去過林區,那兒的公路根本就不是路,1公裡竟有28個坑,車開不過去,只能租民航的飛機。我在一個有很多部委領導參加的會上跟田紀雲說:「我們很簡單,一個字:錢!」 「要多少?」「大概20個億。」田紀雲說:「今天不談錢行不行?談政策。」 我說:「也可以,東北的木材按國家計劃價才幾十塊錢1噸,連成本都不夠,要不政策規定一下,東北的木材全部漲價5倍。」田紀雲一聽就說:「你這太高了,不談政策了。」 我一聽就傻了:「談錢你不談,談政策你也不談,那談什麼啊?林業部是你分管的啊!」 田炳信:那是3月份的事,5月份大興安嶺起火,6月份你就被撤了。 董智勇:大興安嶺的火災總結材料出來後我看過,裡面還有表揚我的內容,但後來給劃掉了,我就知道沒戲了。後來再開了個會,各部委都表示要支持林業部。我被撤後,國家環保局把我聘為顧問,一幹就是5年。每年開全國的環保會,我都出現在主席臺上,真有意思。前幾年,環保總局局長跟我說:「董老兄,你知道我為什麼請你當顧問嗎?」我說不知道啊,他說:「那邊撤你職了,我給你平反!」 1987年6月,當那個德國小青年駕一架小飛機悄然降落莫斯科紅場,著實讓蘇聯人大吃了一驚,最終導致莫斯科衛戍區司令被撤職,其潛臺詞是———萬一發生什麼事怎麼辦?!殺雞給猴看,是管理學中成本最低、最直接、最見效的一種方法。 極富想像力的中國人是否在此事中受到了啟發,不得而知。那一年,撤職的撤職,調離的調離。天災不能找上帝算帳,人禍總要有人承擔。 來自機制的運行是一種必然,來自情緒的一種獎懲多少有些偶然。來自機制的後果是一種成熟的果實,軟也好,硬也好;甜也好,苦也好。來自情緒的後果,多少有點撞大運、走背運的味道,甜能甜掉大下巴,苦能苦出一串淚;軟能塞住嗓子眼,硬能崩掉一排牙。好在,人在成熟,制度也在成熟。 (金陵/編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