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7月20日，美國太空人奧爾德林與阿姆斯特朗成功登陸月球，「人類的一大步」由此邁出。時任美國總統的尼克森也藉此成為史上第一位從地球打電話到月球的人，他對即將名流千古的太空人們說：「因為你們所做的一切，天堂已經成為人類世界的一部分。」
勇士已經將天堂從星空中摘下，然而一切並沒有就此塵埃落定——儘管登月已經成功，但能否將登月小艇送回軌道與指揮艙會合依舊是個未知數。太空人們必須完成這項最後的挑戰，才能重返地球。
顯而易見，此處將會成為世界線發生變動的節點。
如果太空人們成功返航，那麼自然皆大歡喜。但如果他們失敗了，NASA就會切斷和太空人之間的通訊，尼克森將不得不向世界宣告這一悲劇。
為了應對這種情況，尼克森的御用演講撰稿人薩菲爾（William Safire）為他事先準備一份名為《如果登月發生災難》的演講稿。如果悲劇確實發生的話，尼克森就將捧著這份稿子走進演播室，向全世界人民傳達這一不幸的消息。
正如你我所知，歷史選擇了它的道路。人類的第一次登月最終以一個圓滿的結局收場，尼克森終究沒有在電視中念出「這些先驅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三十年過去了，在人類依舊沿著這條路向前走的同時，麻省理工學院高級虛擬中心向人們展現出歷史的另一條道路。
上世紀60年代樣式的布景，老式電視機的閃屏……尼克森捧著稿子，端坐在桌前，表情肅穆地向電視機前的觀眾傳達「太空人返航失敗」的噩耗。
從尼克森的聲音，到他的口型，再到他的表情，一切似乎都顯得無懈可擊——如果不是知道尼克森已經逝世，人們甚至會把這當做他本人親自出演的惡搞視頻。
之所以能夠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主要得歸功於Deepfake這門技術。
不少人可能對這個名詞並不陌生。Deepfake是英文「deep learning」（深度學習）和「fake」（偽造）組合的混成詞，專指基於人工智慧的人體圖像合成技術。當下這門技術主要應用於「換臉」，而「換臉」則主要應用於情色內容。
毫無疑問，利用「換臉」搞黃色是一種影響十分惡劣的濫用。然而更讓政客、記者們擔心的是通過「換臉」製造出來的虛假新聞。那將會影響每一個普通人對「現實」的認知。
之所以要做這樣一段視頻，麻省理工學院高級虛擬中心顯然不僅僅是在單純地探討「對當下新聞深度造假」的問題，因為他們偽造的是三十年前的新聞。
我們常說「歷史由勝利者書寫」，但在技術的衝擊之下，歷史開始變得脆弱。他們想用尼克森演講登月失敗的視頻證明，這種技術不僅能改變我們對現實的看法，還能扭曲我們對歷史的記憶。
「眼見為實」的時代已經過去，在未來，一切都可能是虛假的，就連過去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