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曾有詩人做過《不知足詩》:「終日奔波只為飢,才方一飽便思衣。」馬斯洛曾經提出需求層次理論,提出了人類需求的五個等級,在低等級的需求被滿足後,人就會自動去追求更高等級需求的滿足。我們常批評一個人「得寸進尺」,其實人類大都是如此。換頭手術就是人類在滿足基本溫飽和娛樂之後,追求「長壽」的一種得寸進尺。
人類對於長壽的追求從未斷絕,不僅古人痴迷於煉丹以製造「長生不老藥」,現代人也試圖用各種科技手段延長生命,有關於長生不老的夢想也被很多人寫進了小說和科幻作品中,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呈現在眾人的面前。在修仙小說中,很多修仙者被殺死後會通過「奪舍」的方式進入其他人身體中以獲得重生。「奪舍」被設定為靈魂侵入,這種方式在現代科技手段中最接近於換頭手術。
▲徐福東渡為秦始皇尋找長生不老藥群雕
換頭手術,也就是頭部移植手術,是一個大膽而離奇的設想。頭部被視為諸陽之會,五行之尊,是人類賴以生存的必要部位,自然不可能說換就換。並且,時至今日世界上並沒有任何一例成功的活人換頭手術,而且換頭手術的倫理道德問題也十分值得被審視,患者做完換頭手術之後究竟是應該依據身體還是頭顱來進行身份認定?換頭手術是否會產生「買身體」等社會問題?這些都是值得我們審視的問題。
在「瘋狂的科學時代」,或者說是西方科學主義至上的時候,許多科學家都將科學視為至高真理,棄人倫道德於不顧,堅持違背自然生長規律去做了換頭手術。第一例換頭實驗是在1908年進行的,實驗體是兩隻狗狗。有一個醫生將一隻小狗的頭砍下來,並在短時間內移植到了另一隻大狗身上,得到了一隻雙頭狗。但這隻特殊的人造動物僅維持了幾分鐘的運動後,就不堪重負而亡,所以也很難說這個手術成功了。
▲「雙頭狗」舊照
此後百年間,各國醫生多次嘗試換頭手術,甚至聯合建立了一個長期生存的動物模型體,以作為人類實驗的理論支持。在進行換頭手術的過程中,醫生們遇到的最大問題是神經細胞基本不可再生,這意味著在斷開神經之間的聯繫後,神經細胞很難通過自身的再生能力重新聯繫在一起,而人為模仿這種聯繫的方式也還沒有找到。
▲「雙頭狗」實驗原理
1956年,我國換頭手術的先驅——哈爾濱趙士傑教授同樣進行了「雙頭狗實驗」,這隻狗存活了一百多個小時,這臺手術開創了我國器官移植的先河;1970年,美國醫生羅伯特懷特首次以靈長類動物——猴子為實驗對象進行換頭手術,由於在連接脊髓時出現失誤,這隻猴子僅僅存活了不到8小時;31年後,另一位美國醫生進行了類似的手術,可惜也只存活了幾個小時。
失敗的探索已經太多,成功的消息卻很少。直到2013年,由任曉平帶領的中國團隊首次實現了老鼠身上的換頭手術,更重要的是術後老鼠生活如常,正常存活了很長時間,這成為了頭顱移植手術匯總不多的成功案例。2015年時,義大利神經學家卡納維羅宣布發現了可以將病人頭顱移植到健康身體上的手術,並宣布將與任曉平教授合作進行這一手術,患有脊髓性肌肉萎縮症的俄羅斯程式設計師斯皮裡多諾夫自告奮勇當首次人類頭部移植手術的志願者。
▲任曉平教授
這一臺手術預計耗費超過750萬英鎊(約合7000萬人民幣),且需要經過36小時才能完成,期間志願者必定經歷一段時間的假死。但卡納維羅教授還是很有信心,因為2016年他的團隊在小狗身上進行的換頭實驗取得了成功,任曉平教授的活體猴子實驗也取得了成果。2017年5月,兩人又聯手完成了小白鼠頭部移植手術。一時之間,「人類首次換頭手術」的話題被各國媒體炒得火熱。
▲任曉平和卡納維羅
就在此時,當時自告奮勇當志願者的俄羅斯程式設計師斯皮裡多諾夫卻後悔了。此前,美國神經外科醫生協會曾經警告過這種手術將會「比死更難受」,而這位程式設計師似乎聽信了這一警告。相比於冒險經歷手術,斯皮裡多諾夫更希望拖著自己肌肉萎縮症的身體多活幾年。因此,兩位教授最終只進行了屍體頭顱移植實驗,這次實驗無疾而終,有人惋惜卻也有人慶幸。
正如《老子》中所言:「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換頭手術或許可以成為某些有著嚴重身體疾病,智力並沒有問題的人的福音,但是對於身體「捐贈者」來說無疑是一件需要付出很大犧牲的事情。而這個手術對於全人類來說究竟是進步還是更大社會問題的開始,還需要科學家們和社會學家們共同探討。
參考資料:
《老子》
《不知足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