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21新健康（Healthnews21）原創作品
作者：唐唯珂
編輯：李欣夷
攝影：唐唯珂
圖片來源：圖蟲創意
號稱「放療界愛馬仕」的質子重離子治療正逐漸走近公眾視野。
2018年，馬來西亞羽毛球名將李宗偉被查出患有鼻咽癌。在接受當地媒體採訪時，他透露自己赴臺灣接受了33次質子治療，每天治療約35分鐘，共花費936萬人民幣，最終治癒。他表示希望能夠復出參加2020年奧運會。
不過令人費解的是現在上海質子重離子的治療費用大概在27.28萬左右，諸多業內人士對21新健康記者表示，對於李宗偉到底花費了多少錢進行質子治療仍存疑。
也正是因此，以往聽起來離我們生活很遙遠的質子重離子治療正逐漸引起大眾關注。
實際上，質子治療作為「高端放療」的代表，在醫療領域早已火了一把。上海市質子重離子醫院是中國第一家正式開業的質子重離子中心。據不完全統計，截至目前，廣州、天津、江蘇、福建、山東等地都在籌建質子治療中心，北京的中日友好醫院、301醫院（涿州）與上海瑞金醫院的項目也正在建設當中。
一方面，質子放療設備製造商與投資商們熱情高漲；另一方面，公眾對其高昂的治療費用難以理解，也缺乏完整客觀的認知。質子重離子治療與其說是「抗癌神器」，不如定義為「抗癌利器」更為妥帖。
01
「抗癌利器」質子重離子治療是什麼？
傳統癌症治療中最常用的放射療法，是通過放射線治療腫瘤的局部治療法。在傳統放射治療中最為常見的是光子治療，比如一般癌症患者都很熟悉的伽馬刀、光子刀、射波刀、速鋒刀、TOMO刀等，都是高能X射線。
而質子和重離子兩种放療手段都是新興的粒子放療技術。其通過加速器將氫原子核或碳離子加速到光速的70%，集中照射腫瘤細胞，從而治療癌症。粒子線具有物理學優勢，可以在到達腫瘤部位才釋放出最大能量，同時在經過腫瘤後幾乎沒有能量射出，這就是「布拉格峰」。
因此，如果說傳統的光子放療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質子射線則可以將放射能量精確分布在腫瘤上，同時對周圍正常組織、器官大大減少照射，毒性和不良反應明顯減少。因為粒子線療法所伴隨的疼痛較小，與其他放射線療法相比副作用不大，患者在治療同時可繼續正常生活。
日本大阪重離子線中心副中心長、群馬大學客員教授、大阪大學招聘教授金井達明對21新健康記者表示，起初質子重離子治療是為了治療一些X射線難以起作用的病症，目前則主要用於實現放療的短期化目標。以日本大阪重離子中心為例，自去年10月開始運行日立的「重粒子線治療系統」治療病患以來，前列腺癌患者佔到70%，肺癌、肝癌、鼻咽癌等佔到30%。其中頭頸部鼻咽癌、前列腺癌、骨與軟組織腫瘤三種癌症的重離子治療，在日本已接入醫保範圍。
大阪重離子治療室
大阪重粒子線中心位於交通便利的大阪市中心地帶。基於安全安心的基本原則，該中心採用通用建築設計，旨在為患者提供對身體負擔較小的癌症治療。在該中心投入使用的是日立生產的「重粒子線治療系統」。
02
質子重離子治療適合什麼人群？
美國麻省總醫院曾做過一個回顧研究，對1973年至2001年接受質子線放療和普通光子放療的患者進行對比，發現接受質子線治療的患者，繼發腫瘤的發病率為5.2%；而接受普通放療的發病率為7.5%。雖然質子治療不能完全避免繼發癌症，但與光子放療相比有統計學上的差異。
據介紹，質子治療適合那些因年紀大、身體弱，或由於合併疾病，或腫瘤位置靠近重要臟器（比如頭頸部癌症、腹膜後癌症）等手術困難的患者。
但並非所有腫瘤患者都適用於質子治療。以目前上海質子重離子醫院暫不適合收治的疾病為例：
晚期腫瘤患者（多發轉移、腫瘤終末期患者等）；
血液系統腫瘤（白血病、多發性骨髓瘤等）；
同一部位腫瘤已接受過2次及以上放射治療的患者；
已進行放射性粒子植入治療的患者；
目前空腔臟器腫瘤（食管癌、胃癌、結/直腸癌等）暫不進行質子重離子治療；
無法較長時間保持俯臥或仰臥等體位的患者；
病理未確診的患者；
14歲以下兒童腫瘤患者（兒童癌症很多適合質子治療，但目前上海暫不接收，主要因為兒童患者的質子放療計劃以及麻醉更加複雜，國內暫無經驗，因此兒童患者的質子治療目前只能求助於海外）。
在跨境醫療方面，據金井達明教授向21新健康記者介紹，目前是諮詢的人特別多，但實際上適合治療的患者並不多，究其原因，皆因前來諮詢者大多已在癌症中晚期，與質子重離子治療的根治性前提有所不符，治療意義不大，因此還是會建議患者進行傳統化療。
在大阪重粒子線中心，去年就診的海外患者一共4位，其中中國大陸一位，中國臺灣兩位；韓國一位。而治療費用上，海外患者平均花費在540萬日元左右（含消費稅價格，約合人民幣36萬元左右），包括儀器照射收費和醫生治療費用，不含癌症確診費用。對比國內治療價格大致持平。
03
質子治療醫院火熱
質子重粒子醫院的建立對醫院要求極高。日立作為重粒子線治療系統的提供商，會參與客戶醫院的設計建設。據日立方面負責人向21新健康記者透露，以大阪重粒子線中心為例，重粒子醫院的牆體最厚處需達到4米，宛如金庫。重離子治療室乍看之下與傳統放療治療室類似，但其背後設置了網球場大小的粒子加速器，其工作原理脫胎於大型粒子加速器科學裝置。質子重粒子醫院在發展初期，對加速器的場地大小要求達到一個足球場，而如今逐漸降低到網球場大小。
日立方面負責人表示，就大阪重粒子線中心來說，醫院建成之後還需要一年左右的設備調試期，設備提供商會派人24小時留守醫院，確保設備正常運行。大阪重粒子線中心配有兩間可從水平及垂直方向進行照射的治療室，以及一間可從水平和45度角方向進行照射的治療室，搭載點掃描照射技術，可根據腫瘤形狀進行重粒子束照射。此外據了解，醫院今後還計劃追加動體追蹤技術，以應對隨呼吸發生位移的器官。
大阪重粒子線中心治療室
治療原理介紹
重粒子和質子治療系統的造價也不菲，以香港養和醫院購買的日立設備為例，花費了數億港幣。而據介紹，根據不同醫院的需求，設備供應商也會具體制定不同的方案和報價，但設備上億是肯定的。
儘管造價高昂，但世界各地籌建質子、重粒子醫院早已成為「風潮」。
附：質子重離子醫院盤點
中國大陸：
1.山東淄博萬傑醫院博拉格質子治療中心（WPTC）
2004年12月20日，博拉格質子治療系統投入臨床使用，2005年6月12日，民營淄博萬傑醫院博拉格質子中心落成儀式隆重舉行，是國內最早建成的質子治療中心。曾因技術等原因停機。
2.蘭州中國科學院近代物理研究所（IMP-CAS）
中國科學院近代物理研究所及其控股公司蘭州科近泰基新技術有限責任公司自主研發、製造的具有自主智慧財產權的醫用重離子加速器，已通過了科學技術部、環境保護部、商務部、國家質量監督檢驗檢疫總局組織的國家重點新產品認定，獲頒國家重點新產品證書。
2009年7月19日成立「蘭州重離子治癌中心」，使用自主研發的重離子治療裝置。
3.北京質子醫療中心
位於中日友好醫院，由民營長安信息產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與香港健昌集團有限公司出資，中日友好醫院出地，共同興建。2004年10月起因故停工。直至2008年初，中國泰和誠醫療集團有限公司和長安信息合作，才正式開始重建。目前正在建設中，預計建成後年收治腫瘤病人2000人。
4.上海市質子重離子醫院
上海市質子重離子醫院（復旦大學附屬腫瘤醫院質子重離子治療中心），醫院由復旦大學附屬腫瘤醫院作為法人負責日常運行和管理。醫院位於南匯區周浦鎮上海國際醫學園西北部的國際醫院功能區，已經正式開診。
5.301醫院河北涿州質子治療中心
2015年1月28日，質子治療設備供應商IBA和河北涿州建康喬投資有限公司籤署質子治療中心建設合同。該中心將成為中國北部第一座質子治療中心，位於距離北京30分鐘車程的河北涿州。
6.廣州質子治療中心
2014年IBA和廣東恆健投資控股有限公司籤署廣州質子治療中心建設合同，目前處於建設中。
7.天津空港經濟區中美質子治療和研究中心
Provision Healthcare已經與天津太山腫瘤醫院籤訂合作協議，將成立一家位於自貿區內的質子中心。
耗資1億美元的質子中心將由Provision和太山腫瘤醫院共同擁有和經營，並命名為天津空港經濟區中美質子治療和研究中心。Provision的研發和製造業務部ProNova將為質子中心的3間治療室提供SC360質子治療系統。
新質子中心還具有科研功能，主要針對中國北部未來質子治療的發展進行臨床科研。隨著質子治療的推廣，雙方還合作成立一家培訓中心，專門培訓醫療專業人士。
天津太山腫瘤醫院位於天津自貿區空港經濟區（Tianjin Airport Economic Area-TAEA），是中國第一家個體化腫瘤診療中心。致力於開展生物免疫治療、骨髓移植和精確放療這些精確綜合癌症治療。
8.上海瑞金醫院腫瘤（質子）中心
2014年12月30日，瑞金醫院腫瘤（質子）中心建築項目宣布正式開工，未來將在該中心投用的首套國產質子治療裝置研發也已啟動，將實現質子治療裝置的國產化、降低治療成本、進一步滿足患者需求。
9.江蘇淮安質子治療中心
質子治療系統製造商Advanced Oncotherapy與英國信諾醫療公司（Sinophi Healthcare Limited）籤訂採購合同，即將在中國江蘇省淮安市安裝LIGHT質子治療系統。
質子中心最多將有3間治療室，建成後將成為淮安一家耗資2億美元的腫瘤醫院的一部分。
10.江蘇質子重離子醫院
2014年6月，鳳凰股份就投資質子重離子醫院和有關單位籤署了合作框架協議。由鳳凰出資、南京市出地、江蘇省腫瘤醫院出醫療資源，已在南京江北新區劃地百畝，啟動籌備工作。
參與方之一的鳳凰集團、鳳凰股份已進軍健康養老產業，2014年3月與江蘇省人民醫院、江蘇仁醫醫院投資管理股份有限公司等醫療機構籤訂合作協議，合作內容包括健康管理、醫療救護、康復保健、健康養生、養老護理、技術研發、健康教育培訓、專業圖書出版等。
11.福建莆田質子治療中心
民營企業艾普強（福建）醫療設備有限公司於2011年開始籌備建設中國莆田質子治療中心，斥資47億元，2015年開工建設，預計2019年建成投入使用。項目將建設成為集醫療、科研、預防、康復、教學、培訓等功能為一體，立足中國，輻射東南亞，面向國際的三甲腫瘤專科醫院，在技術、設備、管理、服務、環境等達到亞洲頂尖水平。
中國臺灣：
1.長庚醫院質子暨放射治療中心
臺灣長庚醫院為臺灣最大的癌症治療體系。在臺北林口長庚尖端醫學園區內建造質子暨放射治療中心，地下地下各三層，總面積達10,000坪以上。是亞洲最大最先進的放射治療中心。
臺北總院區質子治療中心設置地上地下各二層，總面積達5,300平以上，預計每年可治療1800人。目前處於建設中。
2.臺大醫院質子治療中心
鴻海集團董事長郭臺銘2008年12月以永齡基金會創辦人名義，與臺大正式籤約，捐贈一百億臺幣興建臺灣大學醫學院附設癌醫中心醫院。2010年11月15日在臺大癌醫中心舉辦動土典禮，其佔地3.1公頃，主建築物地上14層、地下4樓，總樓板面積4萬平。目前處於建設中。
3.高雄長庚醫院質子中心
高雄長庚醫院於2014年12月2日舉行「質子暨放射治療中心」動土典禮，高雄長庚醫院質子中心耗資臺幣45.5億元（約為1.46億美元）。
中國香港：
香港養和醫院質子治療中心
香港養和醫院成立於1922年，由李樹芬醫學基金會擁有，是一間設有400多張病床的全科私立醫院。2010年11月12日養和醫院耗資港幣7億元引進日立質子治療系統，將率先應用於治療兒童癌症、肝癌及肺癌。
外國：
美國斯克裡普斯質子治療中心（Scripps Proton Therapy Center）
成立於2014年2月19日，位於美國南加州聖地牙哥區。
除此之外，法國、澳大利亞、德國、日本、波蘭、俄羅斯、英國等也紛紛投入到質子醫院的建設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