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海富蘭克林副總經理兼投資總監徐荔蓉,是基金業內少有的「雙十」基金經理,也是一位典型的價值投資老將。
所謂「雙十」,即管理基金年限超過10年,組合年化回報超過10%。這樣的基金經理,在全市場,非常罕見。
(數據來源:wind 截至2021.1.12)
徐荔蓉具備23年證券從業經驗,管理基金14年,是一名非常資深的價值投資長跑老將。
十幾年前,胖紙老揭與國海富蘭克林有過一段淵源。
2004年,我曾在國海證券上海分公司實習,當時還營銷過國海富蘭克林的首隻基金。2005年,胖紙老揭轉型去做財經媒體,專注於財經內容創作,一路堅持至今,不知不覺,也有15年了。
2020年底,胖紙老揭獨家對話徐荔蓉,算是當年緣分的一種延續。
徐荔蓉的整體投資框架,是基於GARP估值的體系的偏逆向投資。他非常注重純粹地自下而上選股,喜歡在被市場忽視的地方挖掘機會,尋找預期差,如果沒有好公司,寧可放棄。
徐荔蓉認為,「中國股票市場到目前為止仍然是散戶主導和動量驅動的,在這樣的追漲殺跌市場裡,作為一個偏逆向的投資者,其實你會有很多很好的買入優質資產的機會。因為市場覺得短期沒什麼業績,或者短期「不性感」等等這樣的考慮,可能會把很多的公司,拋到很低的位置。這樣對我們這種偏逆向的投資者來看,就能得到一個比較好的投資機會。」
在選股方面,徐荔蓉主要看三個方面:
第一個方面,也是最主要的一個方面,首先看管理層或者創始人。
第二個方面,主要看公司本身,它有沒有足夠高的天花板,它的成長空間是不是足夠高。
第三個方面,主要是看收益風險比,選擇收益風險比或者所謂性價比最高的一些標的,納入到組合。
目前徐荔蓉管理的幾隻基金皆取得較好業績回報,以其代表作國富中國收益為例,Wind數據顯示,截至2021年1月12日,國富中國收益的年化回報為14.09%。
從短期到長期看,業績斐然,無論1年,還是3年、5年、甚至是10年。國富中國收益的業績,不僅跑贏同類平衡型混合基金,更是大幅跑贏滬深300,同類排名中,也名列前茅。
本期《揭面》,揭幕者獨家對話國海富蘭克林投資總監徐荔蓉,為各位看官揭秘徐荔蓉的逆向投資
由於訪談實錄文字接近2萬字,胖紙老揭先給各位整理一些徐荔蓉在對話中的精彩乾貨:
1、投資,是人類社會在資本市場的一個映射。
2、作為逆向投資者,特別在這幾年的所謂的核心資產的持續上漲過程中,其實遇到了比較大的挑戰。
你的投資邏輯偏逆向,是市場不喜歡的,市場拋棄它的時候,你認為市場是錯的所以你買入,但當市場逐漸都認同的時候,如果你還是繼續堅持拿著,那似乎又和逆向投資有一點點相背。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還是要密切跟蹤這個公司的基本面。
3、經常有一類的投資方法就是說,我們要在金子堆裡找金子,不要去垃圾堆裡面淘金子,聽起來是有道理的,金子堆裡淘出來的是優質的,垃圾堆裡淘出來的,再好,可能市場給的估值也比較低。聽起來是有道理的。
但我覺得這個東西有很多先驗的判斷。
比如說首先你怎麼知道這是一個金子堆?現在看起來是金子堆,也許過一年兩年不是金子堆,現在可能看起來是垃圾堆,也許過一年過兩年過三年不是一個垃圾堆了。現在的垃圾堆裡,未來也能淘出金子。
4、我犯了很多錯,其實就是主要是兩個原因:一個原因就是太短期化或者是有投機心理。第二個原因就是標的的選擇不對。現在目標很清楚,希望能選到三年一倍的優質公司。
5、有人會爭論說,光伏產業可能是周期性行業,就是這樣的特點。其實這取決於你把它看作是一個周期性行業,還是一個周期成長性行業,還是一個成長性行。從我自己的角度來看,我從兩三年前就一直認為這個行業已經進入到成長性行業的階段。
6、我們公司基金經理平均年齡是偏大的。這就導致了我們整個投資體現出來一個特點,就比如說為什麼我們的換手率比較低呢?相對來說因為我們可能經歷過失敗,經歷過成功。投資的經驗教訓會比較多一點。我們會相對更看中長期,選股上更謹慎。這樣的話,你的換手就自然低一點。
還有一個因為我們整體基金經理的年齡比較偏大,其實我們的抗壓能力更強一些,就是能熬得住。
7、大家可以忽略掉你在媒體上經常看到,今天北上資金又是淨買入或者淨賣出,或者又分析了為什麼淨買入,為什麼淨賣出,這一個星期為什麼,一個月又為什麼。我覺得這些都是噪音,沒太大意義。
8、現在公募基金遇到最大的挑戰,這幾年,我們怎樣在創造了好的超額收益和絕對收益的前提下,同時能讓我們的持有人能真正享受到。
比如說過去十年指數漲幅其實並不大,但相對好的基金都能有150%到200%,甚至更高的絕對收益率。
但真正拿到這些收益的投資者,其實是比較少的。很多是在中間做波段,或者因為怕了,或者因為追高等等,並沒有拿到相應的收益,我覺得這也是公募的下一個十年,可能要重點解決的問題。
以下為對話實錄文字完整版,乾貨更多,請耐心閱讀:
老揭:請先談談您對投資的理解?
徐荔蓉:我自己覺得,投資其實是人類社會在資本市場的一個映射,它反映的是整個人類社會的各種各樣的形態。因為從股票市場最初的發源來看,最初大家航海去獲得很大的財富。但是航海的風險很大,大家就想到一個辦法來分擔風險,就產生了股票這樣的形式。然後進一步為了讓股票可以交易,就產生了股票市場的形式。
投資,我的理解就是你能夠戰勝自我,能夠對人性的把握。在這個基礎之上,你能夠把握這個社會中你能理解的部分,這樣你就有望獲得相對比較合理的投資回報。
老揭:您的投資框架是什麼?
徐荔蓉:我自己的投資框架總體來說,還是屬於合理估值下成長,總體還是GARP估值的體系。
從投資的整體框架來看,第一個我自己的整體投資框架還是比較偏逆向投資的。
我們都知道中國股票市場到目前為止仍然是散戶主導和動量驅動的,俗稱追漲殺跌。在這樣的追漲殺跌的市場裡面,作為一個偏逆向的投資者,其實你會有很多很好的買入優質資產的機會。
因為市場覺得短期沒什麼業績,或者短期「不性感」等等這樣的考慮,可能會把很多的公司,拋到很低的位置。這樣對我們這種偏逆向的投資者來看,就能得到一個比較好的投資機會。
總體來看,第一個我偏逆向的。
第二個在投資整體的過程之中,我覺得我自己是一個比較純粹的自下而上的選股的投資者。所以我在做投資的時候,我不會特別去選擇行業,或者根據我自上而下,因為我自己也管過債券基金,現在做了很多年的管理經驗,也有很多自上而下的觀點,但我不會從這個角度來進行選股,我嘗試從各個不同行業裡面,在裡面能夠找到一些能夠提供長期超額回報的這樣一些公司。
第三,就是剛剛講到,整體來看,是一個合理估值下的成長的投資者。
總體來看,我還是想需追求成長,但這個成長我希望是一個估值比較合理的成長。
最理想的,就是成長性又非常好,估值又非常便宜。這樣的公司當然是可遇不可求的,偶爾也碰到這樣的公司。像我們組合裡也有一些公司我認為屬於這種類型的。我的投資框架大致是這樣的情況。
老揭:提到逆向投資,對於止損止盈你是怎麼看待的?
徐荔蓉:我一般止損只會發生在兩種情況,一種情況是通過研究我們覺得這個公司投錯了,比如從基本面分析判斷各方面,或者是管理層的判斷等等,發現我們被騙了或者誤判了。
這種情況下不管這個公司我們賠了多少都會賣出,及時止損。
還有一個情況,同樣的一個行業或者同樣類似風格的公司,我們找到了更好的標的,覺得那個標的比這個標的更好,我們會把這個標的換掉,買到新的標的裡面,這種情況下也會出現止損。
止盈我覺得你問了一個非常好的問題,因為其實我們作為逆向投資者在特別這幾年的所謂的核心資產的持續上漲過程中,其實遇到了比較大的挑戰。
因為我們逆向的風格,我們大部分時候會買在偏左側,我們很多重倉的公司應該說最底部都是我們買到了,因為一路下跌過程中我們一路買入,最底我們買入。但是「睡得早,起得早」,買在左側一般也很容易賣在左側。這就來一個問題到底如何止盈。
我個人風格是偏穩健偏保守一些,以前比較容易賣在左側,很多股票我們買了也掙了不少錢,但等我們賣掉之後,發現它的漲幅遠遠大於我們之前的獲利,甚至那個時間我們持有兩年三年,可能賺了一倍,或者說150%。但後面你再買進去,後年一年就賺了100%或者150%甚至更多。這樣的情況下,如何尋找一個合適的止盈點,也是我自己現在在思考的問題。
當然現在也沒有一個很標準或者是很完整的一個答案。我現在最看重的,相對來說對公司的質地、管理層的發展規劃和我對管理層的信任度,在我的排序裡面排得更前面一點點。
估值,因為估值成長,我要看它是不是合理估值下的成長,也是我們時時刻刻在看的,但在我的排序體系裡面要稍微往後靠一點,這是望能夠做到,雖然我們買在左側,但賣的時候能適當往右偏一點。
但這其實具有挑戰性。因為你的投資邏輯是市場不喜歡的,偏逆向的,市場拋棄它的時候,你認為市場是錯的,所以你買入了,但當市場逐漸都認同的時候,如果你還是繼續堅持拿著,那似乎又和逆向投資有一點點相背。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
其實還是要密切跟蹤這個公司的基本面,因為公司的基本面的發展變化很可能已經超出了我們買入時的判斷,再加上你對整體公司質量的判斷,和市場現在逐漸機構化導致估值體系變化的判斷,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有可能能做出把賣出點往右邊挪一挪的動作。
老揭:會賣的是師傅。對於投資管理者,賣確實是很難。
徐荔蓉:是這樣。
老揭:基於GARP策略,你的選股邏輯和底層邏輯能不能跟我們分析一下。
徐荔蓉:我自己選股,經過二十多年學習了各種各樣的方法,國外的方法,和國內成功投資者的方法。首先我覺得想插一句,就像我前面說的,我認為我們這個股票市場,包括投資,其實是現實社會的一個映射。
其實就像現實生活中看到各種各樣的人,有些人的想法在正常人看來很瘋狂,有些人的想法在正常人看來很出格,但是他都是現實存在的。投資也一樣,沒有任何一種方法是所謂的正確的方法或者所謂的錯誤的方法。
只有可能,第一,適合不適合你自己的方法,第二,它是不是能夠長期盈利的方法。選股也是一個道理。我自己選股主要看三個方面:
第一個方面,最主要的一個方面,我首先看的是管理層或者是創始人。
創始人或者是管理層,它是不是符合我們的投資周期要求。我自己假設我的投資周期是三到五年,我沒有假設一個十年或者更長的投資周期。所謂的護城河,企業的護城河,沒有十年二十年,可能是體現不出來的。
我更看重的是在我的投資周期裡,比如三年到五年,我能不能選擇到一個管理層,他的利益方向是和我們一致的,這個公司的管理層是我們可以信任的。這種情況下我們一般通過比如說見這個公司管理層,找各種各樣的渠道,比如前員工、供應商、競爭對手等等,對創始人或者管理層有全方位的認知,認知之後最終決定我們能不能信任這個管理層。
一旦我們判斷這個管理層可以信任,我們就選擇相信這個管理層,因為企業的經營和投資一樣,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挑戰,各種各樣的跟書本上不一樣的東西。這種情況下,每個人都會犯錯,如果我們總是拿著最高的尺子和標準,要求企業的創始人或者管理層,你們這個必須做對,你看你們這個季度做錯了,這其實是很可笑的。
因為經營企業並不是玩網路遊戲或者是過家家,會遇到很多的挑戰,就像我們聽企業管理層跟我們講,有些項目要完成,這都是實實在在踏踏實實一步步幹出來的,有很多看起來解決不了的問題,你要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很多企業可能解決不了,但有些企業家就有這樣的決心,他就有這樣的號召力,最終能解決這個問題。我們一旦選擇了信任管理層就選擇相信他,容忍這個企業犯錯誤,容忍管理層犯錯誤,陪伴這個企業成長,希望在我們投資周期裡面可以真正分享到由優秀的管理層帶來的企業的成長。這是第一個,首先選擇管理層。
第二個選的是,我投公司的時候,不是特別看這個行業景氣度或者所謂的賽道,或者是說所謂的好行業。因為有一類投資方法說我們要在金子堆裡找金子,不要去垃圾堆裡面淘金子,聽起來是有道理的,金子堆裡淘出來的是優質的,垃圾堆裡淘出來的,再好,可能市場給的估值也比較低。聽起來是有道理的。
但我覺得這個東西有很多先驗的判斷。比如說首先你怎麼知道這是一個金子堆?現在看起來是金子堆,也許過一年兩年不是金子堆,現在可能看起來是垃圾堆,也許過一年過兩年過三年不是一個垃圾堆了。這是第一。
而且每個行業都有非常優秀的企業家,都有非常優秀的企業,他們能在這些企業裡面,能夠持續不斷地勝出,這給投資者會帶來很大的投資機會。
我選股的時候我不是主要看行業,我主要看這個公司本身,它有沒有足夠高的天花板,它的成長空間是不是足夠高。這樣的話,比如說銀行,我們覺得這個公司,這個銀行,它的成長天花板還非常高,這種情況下,我們也會選擇投資。
可能是一個傳統的,比如說汽車輪胎,它的這家公司,行業可能成長速度一般,但是這家公司成長空間會非常大,我們也會去投資這樣的公司。而不會因為它是很傳統的,或者是行業看起來也沒什麼增長的行業,就不去投資它,化工行業也是類似的。
當然我們如果能夠找到行業本身就很好,公司的成長空間又很大,當然是最理想的。
而且我們這種方法,有一個額外的好處,就是說因為大家都不去垃圾堆裡淘金,所謂垃圾堆的核心含義其實就是給的估值很低,所以你的起點就會很低,如果我們是判斷正確的,這個公司,最終它能夠成長起來,它超越了這種行業,其實它的估值一定會比行業的這種估值更高,或者達到和其他行業類似的估值。我們這樣的話,在「戴維斯雙擊」裡面,我們額外能夠多拿到一塊。所以我覺得這是第二個選股。看這個公司本身的成長空間是不是足夠大。
第三個主要是看它的收益風險比。
我們運用各種各樣的估值方法,比如說PE、PB、DCF估值、自由現金流估值、PSG或者是和國外同類公司的比較。
運用這些方法來比較的目的,就是來估算一下這家公司可能成長到多大,在我們的投資周期裡面,它的下檔風險又有多大。如果這個收益風險比,也就是上漲的概率遠遠大於下跌的風險的話,這種情況下,我們就會願意投資。但這個具體要取決於不同的行業不同的公司。
比如有些行業我們向上看,認為就是百分之三五十,或者百分之五十到一百的空間,但它向下看,下跌空間非常小,那麼我們也會去投資。有些行業,或者有些公司,向下看跌個百分之三十到五十,但向上看我可以看到幾倍的可能的一個空間,那麼這種東西對我們來說也是可以接受的。
第三個就是看公司的收益風險比較,選擇這種收益風險比或者所謂性價比最高的這樣的一些標的,納入到我們的組合。選股主要這三個方面。
老揭:提到犯錯,你能不能舉一個例子,你可能在投資生涯中犯過一個什麼類型的錯誤?
徐荔蓉:從犯錯的角度來看,我覺得犯了很多錯,其實就是主要是兩個原因:
一個原因就是太短期化或者是有投機心理。
第二個原因就是標的的選擇不對。
標的選擇不對,有可能是過於偏短期,或者我們從逆向的角度去考慮,它已經跌到很低,很難再往下跌到更低,安全邊際很高,但也是因為過於看重安全邊際,它往下跌的空間比較小,對應的往上彈的空間也就會比較小。
所以從現在的時間點來看,和這個話題相關聯,我會非常高度重視再投資風險。很多人對再投資風險理解不夠。其實再投資風險就是我們俗話所說的,你到底是追求一年三倍,還是追求三年一倍?
我覺得我現在目標很清楚,我要的就是三年一倍,我的目標不是追求一年三倍。為什麼?其實並不是一年三倍不好,誰不想投資一年三倍的公司?而是你的出發點就追求一年三倍,當你掙到了這個三倍之後,你把它賣掉之後繼續選擇標的的時候,你一定會繼續去選那些可以在一年內漲三倍的。
但這個東西是概率的問題,你總會犯錯的,其實大部分人的情況是一年掙了三倍,在後面的操作中不斷地買賣,虧損,最後把三倍收益率虧到只剩百分之幾十,甚至極端的情況下不賺錢。
反過來說我們可能是追求的三年一倍的公司,第一年可能只漲了20%,你一年漲三倍,那遠遠落後於你。但是可能第二年,你可能買了別的又跌了什麼,我們又漲了20%、30%。第三年你在裡面選來選去又不一定能選對,我們又漲了20%。
這就是再投資風險,當然我們得承認,我們市場上有極端優秀的人,他就是能做到,我買了一年三倍的,我還能再買一年三倍,我可能連續,甚至若干年都是這樣的。我自己認為這是有可能發生的,但我不認為我自己屬於這樣的選手,所以我的假設,我的目標是追求三年一倍的目標。
老揭:能不能舉一個成功的案例?類似於三年一倍的案例?
徐荔蓉:我們拿前兩年投的一個光伏行業的龍頭,這個例子可能比較能完整地說明我們的投資框架,還有就是我們的對再投資風險的理解。
大概是兩年半前,我們都知道中國取消了光伏的補貼,就是兩年半前的「530」,當時這個產業哀鴻遍野。股票也暴跌,光伏行業整體跌了50%以上。因為我們對這家光伏龍頭公司很早就開始研究,但之前一直覺得它比較貴,覺得它的周期性偏長。
但當整個跌下來之後,我們在那個時間點判斷未來光伏行業將真正步入到平價,就是不需要補貼,它的發電的成本也和煤炭發電、天然氣發電價格接近。這種情況下整個光伏行業就會從嚴重依賴政策和周期性極強的行業,轉變為市場化導向,對政策依賴極低,而且符合長期綠色經濟發展的一個行業。
在這樣一個行業裡面,像這樣的一個龍頭公司,就會是一個非常優質的公司,它在那樣的情況下,仍然在逆市擴張,當時我記得他們的董事會秘書來我們這兒,大家來交流,我們問他們的擴展計劃各方面怎麼弄。他們說我們的擴展計劃不變。我們當時還在討論,現在這個行業這個情況,你們還不調整?他們認為長期來看仍然看好,所以他們仍然會堅持他們的擴展計劃。
我們當時在做這個投資的時候,當時我們的想法就是說,OK,我們認為光伏行業,它的性質開始轉變,然後這個公司自下而上看是非常優秀的公司。我們覺得在這個時間點,我們覺得值得投資的,我們在那個時候買的時候的目標就是三年一倍。
當時我們的判斷是,未來的可能要忍受一年左右的時間,因為整個行業的景氣度非常差,你去實業調研,所有人反饋的情況比較差。我們覺得可能一年左右的時間來恢復。我們覺得我們需要忍受一年,可能過了一年之後,基本面開始恢復了,那麼產品價格往上走了,股價也會有所表現,我們那個時候開始獲利。這是我們那時候投資的假設。
但在現實生活中出現了什麼情況呢?這個公司,這個行業,因為產品價格迅速下跌之後,需求迅速爆發,特別是國外的這種需求,迅速爆發。本來中國的光伏因為以前主要是中國政府給予補貼,所以中國的需求佔了整個光伏需求70%,但因為這個價格暴跌之後,國外的這種綠色光伏的需求迅速爆發之後,國外的需求迅速地佔到了70%。
我們大概是七八月份完成了建倉,到了11月12月再去產業調研,一片欣欣向榮的情況,股價在12月底前就漲了40%、50%。跟著進入到2019年,整個行業出現極大的景氣。股價又漲40%、50%。到了2020年,整個光伏進入到全面的爆發期,整個不僅僅是個股性的,而是整個的,板塊性的。可能2020年以來又漲了兩倍多。
老揭:你已經不止三年一倍了。
徐荔蓉:對。我講這個意思。就是說我們的目標是三年一倍,但最後的結果,比如說像這個股票,我們可能已經漲了300%多。但就站在目前的位置上,往未來再看三到五年,因為我們也要回顧我們的組合,看我們是不是賣出什麼的,我們對它仍然非常看好,它屬於我講的那種,比較少有的,就是成長性看起來非常確定,現在的相對估值比我們當初買的動態估值更便宜。
因為我們買的時候市場很悲觀。我們自己也很謹慎。那個時候它的動態估值是比較高的,但現在它的盈利確定性更高盈利增長遠遠快於我們和市場的預期,所以它現在的動態估值其實比較便宜,比我們買的時候甚至更低。
當然有的人會爭論說,那這個可能是周期性行業,就是這樣的特點。但其實這取決於你把它看作是一個周期性的行業,還是一個周期成長性行業、還是成長性的行業,從我自己的角度來看,我從兩三年前就一直認為這個行業已經進入到一個成長性行業的特徵。這個公司也是這樣。
雖然已經漲了這麼多,站在現在的時間點來看,還是符合我們三年一倍的目標。我仍然持有這個公司。
老揭:能不能簡單介紹下國海富蘭克林的投研體系?
徐荔蓉:我們的投研體系總體來說,非常穩定,如果用簡單的話來概括,其實可以說是兩低一高。
兩低:一個是我們的人員比較穩定,相對人員的換手,就是離職率相對來說比較低的。我們的基金經理,整體在公司可能都是平均在公司都有接近十年,我自己在公司十三年了,我們另外一個權益投資總監在公司也有接近十六年了,最起碼從公司一成立就來了。
研究員也基本上在公司,研究員年齡稍微偏輕一點,但在公司平均也有接近四年左右的情況。
這個是一個低。
第二個低,我們所有產品,整個股票的換手率,其實是比較低的。
為什麼會出現這兩個情況呢?可能跟我們第三個高有關係。
我們整體基金經理的年齡偏大的。如果把所有基金公司的基金經理的年齡做一個平均也好,會看到,我們公司平均基金經理年齡是偏大的。當然我,我們權益投資總監我們可能把這個往上大了一些。但也跟我們整體基金經理年齡偏大有關係的。
這樣幾個特點就導致了我們整個投資體現出來一個特點,就比如說為什麼我們的換手比較低呢?相對來說因為我們可能經歷過失敗,經歷過成功。投資的經驗教訓會比較多一點。我們會相對更看中長期,選股上更謹慎。這樣的話,你的換手就自然低一點。
還有一個因為我們整體基金經理的年齡比較偏大,其實我們的抗壓能力更強一些,就是能熬得住。就是因為我們知道,投資最難當你虧損的時候,你能不能忍得住。這個情況下我們抗壓能力相對強一點,不利的情況下,我們能夠繼續堅持住。這樣的話,最終能夠等到基本面恢復或者我們預期出現的情況。
而且可能因為整個年齡偏大一點,我們做事情考量的方向更多的是因為大家熱愛這個事情,所以希望能夠找到,比如說能夠長期上漲的這樣一些公司,能夠找到長期上漲的優質公司。有這個熱情。這個東西就是我們整個投研的特點。
我們投研團隊的特點會表現在,如果是在偏熊的市場或偏震蕩的市場,或由基本面驅動的上漲的市場,一般在這樣幾種市場裡面,我們總體表現會比較好,因為我們是研究基本面,整體偏逆向一些。但如果是資金驅動的市場,比如說2015年的5月份之前,還有像2007年,這樣的一些年份,我們的這種風格整體來說表現相對弱一點。
總體拉長來看,我們公司的主要產品的長期業績比較穩定,風險調整後的收益比較高。比如說像晨星的評級和排名考慮風險、考慮回撤,我們的基金在晨星體系的評價中表現就會比較好。
還有的評級機構是使用類似信息比率,你承擔的單位跟蹤誤差,你獲得超額收益的角度,我們公司旗下的基金,在信息比率上也表現比較好。我們的組合相對來說會更均衡,不會過度超配2020年,通過選股,爭取在每個行業裡面都能夠得到超額收益,這樣體現在我們最終的業績上面,我們承擔單位風險,就是如果以跟蹤誤差來衡量風險,獲得超額收益相對來說比較高。
老揭:在你眼中一個優秀的研究員需要具備什麼樣的條件?
徐荔蓉:我覺得一個優秀的研究員,首先排第一位要比較敏銳。這個敏銳,可能不太好用就是因為英文對應的就是sharp,我覺得這個詞更準確一些。其實就是他看問題,要有具備化繁為簡,先化簡為繁,再化繁為簡的能力,就是看到事物的本質。因為研究員主要的目的就是要給基金經理提供子彈,是要給他提供一些長期能夠作為行業專家,同時能夠提供好的一些標的。優秀的研究員,為什麼要比較敏銳呢?
因為他所負責的這個行業裡面可能有幾百隻公司,可能有投資機會的,可能也有幾十隻公司,你要能敏銳地找到這樣一個未來三年或者未來幾年的投資周期裡面,哪類的公司或者在這個行業裡面,可能是最好的公司,這個不是你拍腦袋能得出來的,需要你大量地調研行業內的公司,各類不同的公司經過比較和自己的思考。也需要一點點天份和運氣,才能有這種所謂的「敏銳」。我覺得這種研究員,一定是優秀的研究員。
第二個就是勤奮。
勤奮是做基金經理做研究員,必不可少。比如剛剛說的這種敏銳,可能有的是很天才。我看一下這個題我就知道怎麼做了,但在我們這行,這樣行不通,沒人說我看兩眼就覺得這個公司特別好,一定是建立在你大量的調研行業內的公司甚至國外公司的研究,包括和不同的行業的上上下下,上遊下遊的人,去聊。你對行業,才能有一個比較清楚的認識,才能達到剛才所謂的敏銳。
第三個優秀的行業研究員,必須具備的就是熱情。
因為我們這一行,其實大家老開玩笑,如果把你的投入的時間算一下,單位時間的工資或者單位時間的收入來說,可能並沒有特別高,這話其實有一定的道理。因為我們這行名義上看起來收入看起來還可以。但是其實你要投入的時間和精力其實是非常大的。這種情況下,如果你沒有熱愛,就是沒有熱情。你說我反正就是個工作,領導讓我看一下這個行業就看一下,我覺得這種情況下不可能成為一個優秀的行業研究員的。
一個優秀的行業研究員一定有熱情,他找到了一個公司,看起來也長得不錯,但又有更優秀的公司,可能長得更好。他就會去反思,為什麼我沒有找到另外一個公司,我有沒有可能找到那個公司。這種東西你如果沒有足夠的熱情,你說我也表現不錯,我也推薦了公司,也掙了50%了,但行業裡面可能會有更好的,可能有漲到100%,漲了150%的。如果你沒有熱情你不會去反省,不會說去找這樣的一些。那你這樣的話,很難得到一個持續的進步。我覺得熱情也是非常關鍵的。
老揭:國海富蘭克林對你的啟發是什麼?
徐荔蓉:總體我感覺,當初加入到國海富蘭克林基金,也是因為,我們在富蘭克林的體系裡面,我們是歸屬於一個當時叫「本土投資集團」這樣一個集團,理念是本土的人投本土市場,我們的口號就是有全球的投資視野,但又有本土的這種投資智慧。我覺得這個是比較符合我自己的想法。
因為我自己做投資也二十多年,以前國內各類的投資階段也都經歷過。那時候,我自己從深圳到上海,也是想看一下,當時加入另外一家合資公司,想看一下國外的資金怎麼進行投資,包括那個時候花了一點時間,考了CFA,想看一下國外的資金怎麼樣進行投資的。
經過多年之後,我覺得,我基本上也覺得可以說能夠清楚地認知到,國外投資,它的方法會有很多長處,當然也會有很多缺點,當然我們的投資方法也會有很多的長處,但也會有很多的缺點。
我覺得國海富蘭克林基金給我最大的啟發或者體會,我覺得就是,我們現在基本上算是真正做到了,我們是紮根於本土的,對於本土理解最深的投資專家,但同時我們因為和富蘭克林,跟其他的投資團隊,和我們的客戶有持續不斷的溝通,和持續不斷的交流,那麼,包括我們自己在投資的過程之中,就像我剛剛提到,在選股過程中,估值我們也會去看估值的國際比較。
比如研究個輪胎公司會看看它的印度的競爭對手,它的韓國的競爭對手的估值情況怎樣的,反過來看它的估值是否合理。如果我是一個全球的投資者,我是會投這三家的哪一家。從這樣一些維度,我覺得我們現在基本上可以說做到了,本土的這種投資智慧,但是同時也擁有全球的視野。
老揭:外方股東會不會對你們的投資有影響?
徐荔蓉:對投資來說完全沒有影響。如果說影響的話,我覺得更多體現在理念和這種分工流程等等各方面,因為富蘭克林基金它也是一個家族控制的上市公司,所以它是一直在做資產管理行業,它也非常理解資產管理行業其實是有周期的,有的時候風格適合你的這種價值型的,價值型的表現好,有幾年就是不適合價值型,價值型就是表現不好。
所以在基金經理的管理和考核各方面,我個人認為非常的合理化,不是短期導向,等等這些東西對我們來說在投資管理和公司的管理,各方面肯定都會有影響,日常的投資各方面,它們是完全不幹涉。
老揭:您之前其實說過A股是存在長期牛市的基礎。這個基礎是什麼?
徐荔蓉:我現在理解長期牛市最根本的基礎,還是因為我們擁有了一批非常優質的企業。
那可能大家會討論說,難道我們以前沒有優質的企業嗎?我覺得不是。我們優質的企業可能一直都有。我們回顧一下中國的經濟發展,過去四十年,把最近五年拿掉,再看前面三十五年,其實我們有一個非常大的特徵,就是我們的經濟增長速度非常快。所以我們普通人的感覺,就是說變化很快,可能很多地方,可能是老家在外地的,你回一趟老家發現,幾年不回去發現變了樣了,不認識。具體到企業的經營上,這裡的含義意味著什麼?
這個含義意味著掙快錢的機會非常多。因為經濟的增速非常快。
舉一個例子,可能有一些鋼鐵企業老老實實我就是從做最基本的螺紋鋼開始,我再去做中厚板,再去做汽車用板,再去做船用板,產品的附加值越來越高,我的淨資產回報率逐步提高,看起來都是很合理的。
但是在這種宏觀高速增長的情況下,可能某一年,就是前些年,宏觀過熱的時候,可能宏觀非常好,可能有另外一些鋼鐵企業,說我就不做這些,我就是拉廢鋼,我就是建一個高爐,拉廢鋼來煉鋼,我就煉最簡單的螺紋鋼,但我的回報非常高,可能我一年一年半,甚至有的極端的半年,我的投資已經回本了。
這種情況下,反映到股票市場來看,股票市場到底選擇你在那兒踏踏實實做這種慢慢提高你的淨資產回報率的這樣的一些公司?還是可能這個公司很差,但這一年的經營非常好,它的淨資產回報率非常高?
我覺得在前些年的答案很明確,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後者,就是所謂反轉型的。這個在過去五年開始發生比較大的變化。最主要的變化就是我們宏觀經濟發生了變化,我們的宏觀經濟的增速降了下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宏觀經濟慢慢地由以前的投資導向,轉到了現在的消費為主導的。消費為主導的特點就是它不可能大漲,但是它也不會大跌。
2020年疫情是一個例外,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宏觀的經濟增速就會比較穩定。
當宏觀經濟增速穩定的時候,你就會發現,產業市場,和資本市場,都開始獎勵好孩子。
怎麼說呢?就是各個行業的高質量公司,或者是說這些龍頭公司,它都開始享受市佔率不斷提高,同時自己的淨資產回報率不斷提高的過程。為什麼?
因為很簡單,掙快錢的機會越來越少了,很多企業慢慢出局了,原先它經營了幾年不好,突然有一個宏觀很好的機會,它抓住了,又翻身起來了,現在沒有這種機會了,它慢慢就退出去了,而好的企業,其實它會把每次的危機都把危轉化成機,趁機擴大了自己的市場佔有率。
這個我們觀察到不是在一個兩個行業,而是相當多的行業,有競爭非常激烈的行業,有競爭沒那麼激烈的行業,也有各方面競爭態勢格局非常好的行業,也有競爭格局看起來沒那麼好的行業。其實都開始出現這種格局這種態勢。就是高質量的公司或者是龍頭公司,它不斷的擴大自己的市場佔有率,不斷的擴大自己的淨資產回報率。
以這次新冠為例,新冠這次是非常大的衝擊,但我們觀察到相當多的行業,相當多優質的公司其實抓住了這個時機,反而擴大了自己的市場佔有率。2020年反而沒有受到影響,反而保持了自己的正常的增長,甚至是超額增長。
我覺得這是從產業上開始獎勵這類投資者。從資本市場來看,中國的資本市場以前長線的資金是缺陷的,包括我們基金,我不認為基金是長線的資金。最多能算是一個中線的資金。
長線的資金,類似於社保,現在這幾年開始基金業有頭部化現象,頭部的基金經理開始管理的錢未來越來越多。包括外資也進來的越來越多。這幾類的共同特徵其實就是它的投資期限會比較長。
當你管三十億的時候,你可能可以換手率可以很高。但當你管到三百億管到八百億的時候,很難做到換手率很高。基本你賣出去的衝擊成本和買的衝擊成本,就足夠高,就算你不是偏長線,也逼得你偏長線的思考。
外資總體上來說是偏長線的。
這樣的情況下,我們會看到市場這幾年的表現,所謂的核心資產,大家開始對這種管理層比較優秀,它擁有健康的資產負債表和良好的戰略,這樣的一些公司逐步顯現出來,大家看到很多公司在過去幾年都享受到了所謂「戴維斯雙擊」,它的盈利是持續增長的,同時它的估值也得到了一定的擴張。
這些企業是我們中國股市能不能長期走牛的關鍵,我們觀察市場能不能長期走牛,主要是自上而下觀察這些公司,如果這些公司能夠保持自己持續的成長,在各自的行業裡,我們覺得中國的牛市一定有保證的,我觀察到的現象來說,我覺得這種跡象非常明確,非常明顯,所以我覺得這個牛市是有保證的,這是第一個角度。
第二個角度,我們從資金面的角度來看一下。
整個資金面來看,現在,中國的老百姓的錢,主要放在房地產市場上,在股市的投資,其實是很少,2020年雖然大家看到前段的新聞,2020年發基金髮了三萬億,權益型基金髮了兩萬億看起來比較大,如果你考慮到這些基金髮了之後的贖回或者老基金的贖回來看,淨增加量其實沒有這個數字看起來那麼大,包括考慮到市場的上漲。
所以其實從居民資產配置從房產向股市的轉移只是剛剛開始,因為房地產市場過去十五年是超級牛市,未來在房住不炒整個定位之下,其實很難再有一個非常大的超額回報。最多就是穩定的回報。
老百姓的錢得有地方去。投實業不是每個人去投的,換外匯大家被教育了很多。那麼大部分人的錢,不管通過什麼方式買基金或者自己投股票,都會流動到股票市場,從流動性來看,國內的資金非常充裕。
國際資金來看,雖然現在國外資金流入已經達到了2萬億。但是現在國外資金佔中國股票市場的市值佔比只有4%。這個比例是非常低的,我們現在的GDP佔全球16%。GDP增量裡面我們佔23%,2020年可能會超過25%。在這樣的體量之下,其實國外投資者對中國的投資遠遠不足。
他們投其他的國家,比如說印度,投資佔它的整個市值21%。像其他的地區,像韓國、臺灣地區等等這些地方,投資都是在20%以上比例。投A股現在比例非常低。
從國內國外流動性來看其實非常充裕。
第三個角度,我們其實面臨著一個政策把股票市場、資本市場放在空前重要的位置上。對於股票市場已經定位在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位置,在這樣的定位之下,我們可以想見政策對股票市場扶持等等各方面,其實就會非常明確的。
這個應該說在我們股市短短三十年的歷史裡面,從來沒有這麼重視過。你又有一個非常友好的,非常堅實的政策環境,你又有一批很優質的能夠持續保持增長的公司。流動性上面,從中長期來看非常充裕。我覺得牛市的基礎應該說非常完備。
老揭:此前你說過,未來十年,滬指會創新高,創歷史新高,你現在這個觀點還有變化嗎?
徐荔蓉:我覺得應該沒有變化,因為其實,大家習慣性地都會參考滬指,很多段子,十年前3000點,現在還在3000點等等。
但我覺得,我們需要更細地看這些指數。因為指數的含義,其實它由股票組成的,如果說未來有越來越多的優秀公司上市,並且不斷地納入到這個指數,所以指數的未來創新高,肯定是我們能看得見。回到前面討論的話題,中國現在的經濟發展,其實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優秀公司,各行業的龍頭公司或者說優質公司不斷擴大市場佔有率。
因為我們處於前所未有的一個狀態,包括美國都不具備的這種數字經濟或者是網際網路經濟的滲透,前段時間看到一個材料,說網際網路手機用戶裡面,使用手機支付的用戶,在2020年疫情之前一直都維持在85%左右,經過迅速上升之後,2020年疫情之後跳升到90%以上,90%以上基本上可以理解為,所有可以用手機支付的人都基本上用了,基本上是100%的概念,因為還是要排除掉老年人和小孩等這樣的因素。
這個含義相信大家在日常生活中都會體會到。就是你現在拿個手機,你走到那兒,不用帶錢,不用帶什麼都可以。這些東西對中國社會的影響,對中國經濟的影響,其實是巨大的,我相信未來還會有很多這方面的企業誕生,這些企業不斷地在A股上市,納入指數,我相信指數創新高應該是可以期待的。
老揭:2021年A股怎麼看?
徐荔蓉:2021年市場現在分歧比較大。我覺得核心的分歧在兩個。第一個對2021年宏觀經濟的判斷,有相當多人認為2021年宏觀經濟上半年可能會比較好,因為基數的原因,但下半年可能就沒那麼好了,這樣的話,可能2021年整體,從宏觀經濟的角度來說,對市場並不是特別支持,我覺得這個是一種觀點,一個分歧點。
第二個是說對於恐高,因為我們已經漲了三年了,2020年指數雖然漲得不高,但是公募基金漲了很多,主動型基金漲了很多。那麼這樣的話,很多人認為那已經漲了三年了,總要回調一年,我覺得這是主要兩個分歧點。
我個人對2021年總體來說,我是比較樂觀的。我覺得我自己的判斷,2021年會體現這樣幾個特徵,第一個可能從指數來說,以滬深300為代表,我覺得可能不一定不會比2020年差,我覺得還會是比較強的市場。第二個,我覺得有可能一部分主動型的投資管理人,可能是沒有辦法在2021年擊敗指數2021年。這可能是兩個比較大的特徵。
我判斷的依據,一個是對宏觀經濟。宏觀經濟,我覺得我沒有像一些悲觀的人想得那麼負面。
如果我們看一個最簡單的事實。2021年將是可能全世界首次經歷200多個國家同時經濟復甦。我們歷史上,沒有人見過這樣一個情況。包括2008年金融危機,包括更往早的一九二幾年的金融危機。那個時候其實也都是局部市場,只不過大家習慣了歐美加上大一點的新興市場認為這就是世界的全部了,不是的。這也只佔世界的50%、60%而已。
但2021年是個特例。2021年是200多個國家,同時經濟復甦,在這樣的情況下,經濟會不會有那麼想得那麼弱呢?我覺得可以再思考的,我們可以再觀察。我個人覺得,我是略偏樂觀一點,我覺得經濟比較強,這樣反映到上市公司的盈利,反映到對中國經濟具體影響來看,大家都看到,2020年下半年出口超乎預期的強。
2021年的這種出口,在全球經濟這樣的情況下,可能也會比預期強得多。
這樣反過來對相關上市的盈利,對我們的GDP都會是比較好的支持。這是從基本面來看,就是宏觀經濟的角度來看,當然我們是做自下而上投資的,宏觀經濟我們不是專家,只是說從常識的角度來思考這個問題。
第二個角度我覺得我們慢慢有一個過去幾十年形成的一個慣性思維,2021年有可能會被打破,過去我們形成的慣性思維,中國A股是牛短熊長,我們必須要做博弈,必須要做選時,因為牛市太短了,你不賣又跌下去了,一跌跌幾年,這是歷史上形成的,但就像我們前面討論的,現在整個經濟形勢和上市公司的基本面已經在發生變化,我們已經有越來越多的這樣的一些優秀的上市公司,我們也有越來越多的這種長線的資金,那麼在這樣的組合之下,我們看起來,我們的股票市場,可能越來越多的會走向這種偏慢牛的走勢。
就是它長期來看,你覺得漲了三年了,可能還會漲第四年,漲了四年,可能還會漲第五年。當然這些是取決於這些公司,本身是不是能夠保持這樣一個基本面的持續向上。
我覺得這個意義來看,這個慣例很有可能會被打破。但這個關鍵點是我們要觀察這些公司,所代表的行業,或者它這些公司本身,它的盈利能不能夠得到持續增長,如果這個答案是肯定的,那我覺得我們能看到一個慢牛的走勢的概率是非常大的。
舉一個例子,包括2020年大家都覺得市場非常好,但我們其實知道,70、80%以上的股票沒有漲的,是下跌的。在各個指數裡面,基本上平均都是在60、70%以上的,各類指數裡面,無論是上證50、到滬深300、到中證800、到MSCI、中國A等等大部分的股票2020年沒有上漲的,你會說2020年不是一個牛市嗎?可能沒人這麼表達。那麼2021年我覺得也是這樣的情況。
2021年為什麼我認為大部分人可能會不一定能戰勝指數呢?我覺得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中國現在的成長股和價值股的估值差可能拉得比較高。如果2021年宏觀經濟是我們剛才討論的比較強的情況的話,偏價值類的公司的企業盈利其實很可能超預期。
這樣也存在著一個估值修復或者是估值回歸的過程。而成長股,畢竟估值上也提升了,長期成長性沒問題,但也需要等待它的盈利往上增長一些。這樣一個此消彼漲的過程。大部分主動型投資管理人還是主要投資在長期的成長股上面。如果這樣的話,大家不做調整的話,2021年,我覺得出現跑輸指數的可能性就比較大。
老揭:你認為現在熱門的醫藥、消費和科技可能存在一定的高估了?
徐荔蓉:如果從整體來看,其實基本可以下一個判斷,整體上來說肯定是不便宜的。但是高估不高估,這個詞很難講。
最主要是說即使持續上漲,可能在2021年,比如說這些公司還是上漲了,也許是個位數的增長,但低估值的一些公司,可能上漲20、30%,甚至更多。這樣的話,你還是盈利的,但你未必能戰勝業績基準2021年。
老揭:你怎麼看外資的進入,就是北上資金對A股帶來的影響?
徐荔蓉:這個北上資金或者是外資的影響,我的建議,一個是,大家可以忽略掉你在媒體上經常看到的今天北上資金又是淨買入或者淨賣出,或者又分析了為什麼淨買入,為什麼淨賣出,這一個星期為什麼,一個月又為什麼。我覺得這些都是噪音,沒太大意義。
因為假設說我們每個投資的行為,那個投資者都能看得到,投資者可能會猜,為什麼他會賣出呢?為什麼他買入呢?其實每個投資管理人都會有基於他投資組合這種考慮,做出了一些組合調整的一些行為。
很多投資管理人做出這樣的行為,就反映出我們剛剛說的外資的淨流入或者淨流出,這裡面有對衝基金類型的,它就是很短期的,這種動量驅動的;也有量化投資的,它可能是非常高頻的交易,也有非常長線的資金。各類投資者都有,但它的形式體現出了一個淨流入或者淨流出,分析這個意義不大,我覺得看待外資,最需要看待兩個事情。
第一個事情就是說,未來十年來看,中國和美國在技術上的一定意義上的脫鉤,我覺得可能是不可避免的,無論是民主黨還是共和黨,我覺得這個趨勢是很難改變的。
但我們也看到了,我們現在在金融領域其實在更多的掛鈎,我們充分開放我們的金融市場,允許外資來投股票,外資投債券,允許他們來開基金公司、開證券公司、開銀行、開保險,都允許外資百分之百控股,這個從我們的角度來說,我們做的和全世界在金融上掛鈎的這樣一個努力。
這個問題,其實我們要回答的,就是人家是不是感興趣?可能我們很努力說,你們來投吧。人家可能會說你市場不好,或者我不想投。這個答案其實是非常清楚的。
因為資本都是逐利的。你從投資的角度來說,中國的債券市場外資現在只投了大概3%左右,股票市場只投了4%。
那麼現在的歐洲是負利率,全球負利率資產已經達到18萬億美金。美國是零利率。所以你假設是一個全球投資者,站在全球投資者的角度來說,你要配置,有這樣的國家,GDP佔全球百分之十幾,外資在裡面的配置的比例是比較低的,這個國家的十年期的債券的利率還有三點幾,然後它的整個股票市場的估值總體來說比較便宜。至少比美國便宜,比新興市場也略微便宜一點,也有這樣的一些好公司,我為什麼不會去投呢?我覺得這個肯定是不符合邏輯的。
還有從國外做生意的角度來看,其實都是一樣的,如果這個市場有更好的,包括我們這次疫情,其實展現出來了,我們的社會治理能力,這種綜合的能力,那你資本都是逐利的。
我希望我投一個工廠,我當然希望不管發生什麼大的問題,我的工廠還能正常運轉,這樣才能給我掙錢。
金融角度來說一樣的道理,在這裡面看到,中國的公募基金業發展到18萬億人民幣,但你往未來看,可能應該我們五到十年發展到五六十萬億甚至更高的數量,肯定能看得到的。有這樣的市場,為什麼我會不去投這樣的市場呢?那是沒道理的。包括銀行、保險、證券都是一個道理。
所以我相信這些人一定會來的。所以我們只要判斷的是這個大的趨勢會不會改變。我覺得外資從這個意義來看,我覺得方向上不會改變。
第二個我們要看的,是現在的地緣政治衝突。
比如說現在美國政府也對於一些中資的一些公司,限了禁令,外資不能投入,大家會有顧慮,是不是將來不讓中國公司在那邊上市,或者說可能很多公司,比如說銀行會不會加入到禁止投資的名單等等,這個東西從短期顧慮來說,都是對的。從個例來說,都是對的。但我們忽略了最重要一點,就是說資本都是逐利的。只要他有投資機會,你把他的這條路禁了,他會通過其他路來投。你把他禁了,可能別人不禁的人就會來投。到最終他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是一個自然的規律.
就是說在資本市場來看,其實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你是好的資產,只要你是好的公司,一定會有資金來追捧,你不買,一定會有別人來買。所以到最後,逼著所有人都會來買。所以對於外資流入這一點,長期的趨勢,我自己覺得不用擔心。
老揭:2001年,你就參與基金公司的籌建,能不能跟我們談談現在和你當初籌建基金公司,現在的基金行業有什麼不同?
徐荔蓉:我覺得因為基金行業到現在為止也就22年的歷史,我個人感覺,還是,差別還是非常大的,因為在我01年加入到公募基金行業的時候,剛剛那時候也就是兩年多的歷史,我們當時參與籌備的是第14家公募基金管理公司。
然後很多東西,其實都是摸著石頭過河。制度的制定我們都是學習國外的這種制度制定,來制定我們自己的制度。但從投資來說很多都是一個過程,因為那個時候的股市市場,其實是莊股橫行的年代,可能更多的是投機炒作更多。基金從一開始就是比較偏基本面驅動的這樣一個投資方式,在這樣的市場裡,你怎麼能夠生存,那個時候遇到的壓力和挑戰,其實還是非常巨大的。
講一個笑話,就是說我在前面一家基金管理公司,管理的基金當時的規模比較大,在某一年的時候,我曾經接待過不少散戶的來信,來信是教我炒股,說因為覺得,那一年07年開始的很多股票漲得很好,都漲兩三倍,因為公募基金那個時候漲幅並不大。剛開始,特別是前幾個月,所以那個時候覺得你們選股選得太差了,說我教你怎麼選,你應該選什麼樣的。有好幾封。我當時後來都不知道放哪兒去了。應該保留下來,其實是非常寶貴的一個資料了。
但回過頭來看,我覺得這22年,公募基金的變化還是非常巨大的。我自己覺得,如果和十幾年前那個最大的變化,我覺得一個是現在的公募基金,已經是市場上,反正是比較具備話語權的這樣一個一類投資機構,我覺得這是一個。
第二個變化,我覺得就是現在的市場,更加的規範,更加的成熟,包括各個基金公司,在如何激勵考核投研人員,包括整體的銷售人員等等方面,體制方面更加完備,每家公司都有自己不同的方法,然後都能夠達到最後的結果。
第三個就是比較好的地方,基金就是說公信力,我覺得已經是可以說初步建立起來。因為以前,我不知道你們聽說過沒有,我們以前去上市公司調研,上市公司有一句笑話,防火防盜,防基金。就是不願意接受基金的調研。因為那個時候都是莊股橫行,基金調研你是一個組合投資,你又不是跟他們配合做莊什麼的,但你看現在的這種情況,可能就完全不一樣了,可能是好一點的公司,希望有基金,保險,這種機構投資者來更多的持有,來更多的調研,讓公司更加的透明。
而基金也以它自己的長期業績,證明了它的公信力。
當然現在公募基金遇到最大的挑戰,這幾年,我們怎樣在創造了好的超額收益和絕對收益的前提下,同時能讓我們持有人,真正享受到,因為大家都知道,很多這種例子,基金的收益率很高,但是持有人做高拋低吸,他並沒有拿到。
怎麼樣在這裡面找到一個平衡,能讓我們的持有人真正享受到,比如說過去十年指數漲幅其實並不大,但相對好的基金都能有150%到200%,甚至更高的絕對收益率。但真正拿到這些收益的投資者,其實是比較少的。很多是在中間做波段,或者因為怕了,或者因為追高等等,並沒有拿到。
我覺得這也是公募的下一個十年,可能要重點解決的問題。
風險提示:基金的過往業績及其淨值高低並不預示其未來業績表現,基民應當認真閱讀《基金合同》、《招募說明書》等基金法律文件,了解基金的風險收益特徵,並根據自身的投資目的、投資期限、投資經驗、資產狀況等判斷基金是否和投資人的風險承受能力相適應,根據自身風險承受能力購買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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