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新聞網5月15日電 5月9日,清華大學醫學院、結構生物學高精尖創新中心布萊恩·科比爾卡(Brian K. Kobilka)教授研究組於《細胞》 (Cell) 雜誌在線發表了題為《G蛋白偶聯受體- G蛋白複合物形成過程的結構機理》(Structural Insights into the Process of GPCR-G Protein Complex Formation)的研究論文。論文報導了 beta2 腎上腺素受體(β2AR)融合Gs蛋白羧基端肽段(GsCT)的晶體結構以及GDP結合狀態下Gs蛋白(GsGDP)的晶體結構,並基於結構首次提出了beta2 腎上腺素受體-Gs蛋白複合物在形成過程的初始階段可能的分子模型。《細胞》期刊同期還以背靠背的方式發表了布萊恩·科比爾卡教授在史丹福大學研究組的題為《G蛋白偶聯受體-G蛋白複合物的組裝》(Assembly of a GPCR-G protein Complex)的研究論文,報導了利用氫氘交換質譜分析和X射線輻射裂解蛋白印記質譜分析研究 beta2 腎上腺素受體與Gs蛋白複合物形成的動態過程的工作。兩篇論文相互印證,共同揭示了G蛋白偶聯受體與 G蛋白複合物形成的分子機理。
G蛋白偶聯受體(GPCR)家族在人體中有800多個成員,在視覺,嗅覺,味覺,以及激素和神經遞質的信號轉導中發揮著重要的生理功能,同時也是關鍵的藥物研發靶點。GPCR作為膜受體蛋白,對外感知胞外的配體信號,對內結合G蛋白或者Arrestin,將信號向下遊傳遞,調節細胞功能。在激動劑的作用下,GPCR會與二磷酸鳥苷(GDP)結合狀態的G蛋白,形成短暫的複合物(GPCR-GGDP),誘發GDP的釋放,得到無核酸結合的GPCR-G蛋白複合物(GPCR-Gempty)。三磷酸鳥苷(GTP)隨後與GPCR-Gempty狀態下的G蛋白結合,引起 G蛋白解離成Gα 與 Gβγ亞基,進而激活下遊的靶蛋白,傳遞細胞信號(圖1)。
圖1 GPCR與G蛋白複合物形成過程示意圖
布萊恩·科比爾卡教授在史丹福大學的課題組在GPCR結構生物學領域做出了開創性的工作。其於2007年首次獲得了beta2腎上腺素受體的非激活態高解析度結構,並於2011年利用模擬G蛋白的納米抗體穩定beta2腎上腺素受體的激活態構象,獲得了其激活態結構。更於2011年發表了beta2腎上腺素受體與Gs蛋白在無核酸狀態下(β2AR-Gsempty)的複合物的晶體結構,首次在原子水平觀測到信號從配體傳遞到受體再到G蛋白,該研究是GPCR領域裡程碑式的成果。值得注意的是,在獲得β2AR-Gsempty結構的研究中,研究者們使用核苷酸酶Apyrase水解去除複合物中的GDP,從而獲得更加穩定的無核苷酸結合的GPCR-G蛋白複合物(GPCR-Gempty) 。使用Apyrase水解GDP以獲得穩定GPCR-G蛋白複合物的方法,也成為了獲得GPCR-G蛋白複合物的通用方法。隨著冷凍電鏡技術的發展,目前在PDB資料庫裡面有超過10個不同GPCR-G蛋白複合物的結構,所有的複合物都被穩定在沒有核苷酸結合的GPCR-Gempty狀態。然而這些複合物結構並沒有很好的解釋 GPCR與G蛋白結合的特異性。多項研究表明,GPCR與GDP結合的G蛋白之間存在一個中間狀態的複合物。這個中間態的複合物可能代表了GPCR與G蛋白特異性識別的初始狀態。但由於該複合物是一個不穩定的中間態,其結構信息很難獲得。
相比於非激活態的GPCR,激活態的GPCR結構上最顯著的特點在於第六個跨膜螺旋的外移( 10埃甚至更遠的距離)。布萊恩·科比爾卡教授研究組利用多種技術證明:在只有激動劑結合的情況下,beta2 腎上腺素受體無法穩定在激活構象,需要同時在胞內區域有其他蛋白(納米抗體或者G蛋白)穩定其激活態結構。布萊恩·科比爾卡教授多年以前啟動一個課題,試圖將Gs蛋白羧基端的肽段融合在beta2 腎上腺素受體的羧基端,以獲得其穩定在激活態的結構,但是該課題沒有成功。其在清華大學的研究組改進了蛋白編輯策略,將Gs蛋白羧基端的14個胺基酸(GsCT)融合在beta2 腎上腺素受體的胞內第三個環狀區域,並引入二硫鍵將GsCT穩定在其結合位置,最終獲得了3.7埃的 beta2 腎上腺素受體激活態下的晶體結構。在該結構中觀察到的 Gs蛋白羧基端與受體相互作用的方式不同於2011年解析的β2AR-Gsempty複合物(PDB:3SN6)。Gs蛋白羧基端的兩個帶電的胺基酸E392Gs和R389Gs與受體相互作用,而在之前的β2AR-Gsempty複合物中與受體結合的兩個胺基酸Y391Gs和H387Gs卻指向了相反的方向(圖2)。分子動力學模擬表明這種結合方式幾乎與β2AR-Gsempty 的複合物中觀察到的結合方式一樣穩定。
圖2 beta2 腎上腺素受體與Gs蛋白C末端的14個胺基酸(GsCT)融合蛋白的晶體結構(A),在該結構中,帶電荷的胺基酸E392Gs和R389Gs與β2AR相互作用,而Y391Gs和H387Gs不參與β2AR的相互作用(B)。這一相互作用模式與β2AR-Gsempty(PDB: 3SN6)結構裡觀察到的方式相反(C)
同時,研究組獲得了2.8埃的GDP結合狀態下Gs蛋白(GsGDP)的晶體結構,在該結構中,Gs蛋白羧基端的Y391Gs和H387Gs與Gs蛋白內部其它胺基酸形成了相互作用,而E392Gs和R389Gs則暴露在Gs蛋白的表面。因此推測E392Gs和R389Gs 更有可能參與GPCR受體與G蛋白之間的初始相互作用。隨後研究組通過多種生物化學手段和分子動力學模擬驗證了E392Gs和R389Gs 在受體與G蛋白形成複合物過程中的重要作用。最後研究組搭建了beta2 腎上腺素受體與GDP結合狀態下Gs蛋白的複合物(β2AR-GsGDP)的模型,並提出了從 GsGDP,到β2AR-GsGDP,最後到β2AR-Gsempty的複合物形成的動態模型(圖3)。
圖3 β2AR與Gs蛋白形成複合物的動態模型。在GsGDP狀態E392Gs和R389Gs暴露在Gs蛋白表面(A)。Gs蛋白羧基端肽段經過小的構象變化(B)可以與β2AR形成中間態複合物β2AR-GsGDP(C),在該複合物狀態下,Gs蛋白利用帶電胺基酸E392Gs和R389Gs與β2AR相互作用。隨著GDP的釋放, β2AR-GsGDP 複合物經過構象變化,成為無核酸結合的β2AR-Gsempty複合物(D),在β2AR-Gsempty複合物中,Gs利用Y391Gs和H387Gs和β2AR相互作用
清華大學醫學院布萊恩·科比爾卡教授與劉翔宇博士為本文的共同通訊作者。清華大學劉翔宇博士, 博士生許心宇,以及史丹福大學Daniel Hilger博士為本文共同第一作者。清華大學醫學院劉洪濤博士、孫曉鷗博士、史丹福大學杜洋博士(即將成為香港中文大學(深圳)科比爾卡新藥研究院Tenure-track助理教授)參與了本項研究。本課題得到清華-北大生命科學聯合中心,北京市高精尖結構生物學中心的資助。
原文連結:
https://www.cell.com/cell/fulltext/S0092-8674(19)30440-4
供稿:醫學院
編輯:李華山
審核:周襄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