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在劫難逃》到《信條》 時間被玩出了什麼花樣

1905電影網專稿 「剛看了三集，男主角就死了兩次！」這是什麼操作！王千源、鹿晗主演的懸疑網劇《在劫難逃》一經開播，就因為全程高能的反轉劇情收穫好評，豆瓣評分達到7.8分。

王千源飾演的落魄刑警張海峰在「死亡」後，竟離奇復活，反覆「穿越」回過去的時間點。在一次次與鹿晗飾演的嫌疑犯趙彬彬的鬥法中，置身時間循環旋渦的他也將找出女兒離世的真相。

目前，《在劫難逃》的謎底尚未揭曉，但從模式上看，與《原始碼》《明日邊緣》《忌日快樂》《恐怖遊輪》等經典影片有異曲同工之處。

如果說，「時間循環」等輕科幻元素對於《在劫難逃》僅僅是調味的輔料，那本周末上映的諾蘭新片《信條》則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時空魔法」。

主人公不是穿越回過去的某一時間點，而是將時間逆流一步步倒行回去。子彈回射到手槍裡彈孔消失，高樓接連發生正向與逆向兩度爆破。正向與逆向的時間線同框並行也成了影片最嘆為觀止的奇觀。

1895年，英國作家赫伯特·喬治·威爾斯出版了《時光機器》一書，提出時間旅行的概念。20世紀，「相對論」「蟲洞」「時空隧道」等一系列理論都讓人類距離這一夢想更近一步。

雖然「時空穿越」在現實中還遙不可及，但無數影視作品早已開始了造夢。在這些腦洞與特效齊飛的造夢場，「時間」都被玩出了什麼花樣？

01

改寫歷史

「一切發生過的都會發生，且必然會發生。」這句《信條》中，尼爾掛在嘴邊的話，同樣也是諾蘭的「信條」：過去的已經發生，不可改變。

然而，回到過去，改寫歷史，影響未來正是不少科幻片的經典套路。《X戰警：逆轉未來》中，變種人被新型特種戰鬥機器人「哨兵」所獵殺，面臨滅絕的危險，金剛狼必須穿越時空找到X教授和萬磁王，改變歷史。

 

最後那兩場時空大戰，戰役進度互相影響，導演也用平行剪輯突出了戲劇性和緊張感，堪稱片中高潮的部分。

《X戰警：逆轉未來》

 

採用類似方法論的電影還有《星際迷航》《回到未來》《終結者》《蝴蝶效應》《時空特警》《兩世奇人》《熱浴盆時光機》《時光機器》《比爾和泰德歷險記》等。

「回到未來」系列

 

在《復仇者聯盟4》中，班納曾解釋過這種設定的BUG：「如果現在的你回到過去，那麼『回到的過去』就成了你的未來，當下就成了過去，這種『當下』怎麼會被你的新未來改變呢？」

《復聯4》中，班納講解「祖父悖論」

 

這正是《信條》中也曾多次提到的「祖父悖論」（外祖母悖論）：如果你回到過去，在自己母親出生前把自己的外祖母殺死，那麼未來將不會有你。那麼又是誰殺了外祖母呢？

 

為了避免「祖父悖論」，一類電影選擇宿命論。經典的要數《12隻猴子》。男主角不斷通過時光機返回過去試圖阻止致命病毒的傳播，但無論他怎樣穿越，結果都始終不變。 

一切在他童年時代都早已註定，他的穿越不可能改變歷史，只是讓歷史變成真的。

《前目的地》也是如此。伊桑·霍克飾演的男主角不斷回到過去，試圖阻止爆炸案的發生，但所有穿越行為都形成了一個互為因果的閉環，無法改變。

另一類則採用了平行宇宙的設定，如去年上映的《復仇者聯盟4》。復聯成員們穿越回過去的時間點，「借用」六顆寶石，分裂出新的平行宇宙，再將寶石於被取走的同一時間點歸還，時間線收束。

《原始碼》亦是如此，傑克·吉倫哈爾飾演的直升機飛行員柯爾特因事故腦死亡後，意識被放入「原始碼系統」，通過腦波量子立場多次回到爆炸案發生前的列車上，尋找兇手。

原始碼系統從他的行為開始裂變成為不同的平行世界。有意思的是，當柯爾特的實體死亡後，原始碼世界並未消失。真實性是相對的，在這一分支中，柯爾特與克裡斯汀將繼續按照他們的選擇演繹自己的愛情故事。

 

02

改變自己

如果說，以上提到的科幻片大多有一套嚴謹的時間旅行法則，那麼以下幾部則重在「教育意義」，邏輯性上不必深究。

如果能重新來過，也許比改變歷史更重要的是改變自己。《夏洛特煩惱》中，沈騰飾演的夏洛在「喝斷片兒」後穿越回高中時代。

憑藉一系列「穿越外掛」，他成功實現了人生逆襲，不僅成為事業有成的歌手還如願抱得美人歸。然而，有錢人的世界遠不像看起來那麼光鮮，真正的幸福早就在身邊，只是沒學會珍惜。

儘管不少人質疑影片的「直男」價值觀，但夏洛那句：「我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你，你把冬梅還給我好不好？」還有那首陪你去看天荒地老的《一次就好》還是讓不少人淚目。

《超時空同居》中的男女主角同樣意外擁有了「再活一次」的機會。2018年的失意女青年穀小焦與來自1999年的不得志男青年陸鳴，因時空重疊意外住在了同一個房間。

兩人在收穫愛情的同時，在過去與未來間的不斷穿越也讓他們走出物慾的迷失，找回生命最本真的純粹與善良。

 

如果說「重活一次」的機會千載難遇，那麼珍惜當下才是屬於普通人的「自我救贖」。《土撥鼠之日》中的男主角菲爾是很多「社畜」的真實寫照：每天機械重複著同樣的工作，人生失去了向前的動力。

 

於是，命運大膽跟菲爾開了個玩笑：讓他的人生永遠在他最厭惡的土撥鼠節不斷重複。

從一開始的不知所措、自暴自棄，菲爾逐漸開始嘗試真正過好每一個當下，一面充實自己，一面幫助他人，也終於解開了死循環。也是，渾渾噩噩地度過人生，明天與今天又有什麼不同，用心把今天過好，才配擁有真正的明天。

恐怖片《忌日快樂》同樣傳遞了這樣一個簡單的道理。大學生泰麗在生日當天被殺，並陷入了這一天的無限循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殺死自己的神秘殺手。

其實，比破案更重要的是，泰麗在一次次瀕死體驗裡，明白了什麼才是真正值得珍惜的東西。

 

「今天是餘下人生的第一天。」（Today is the first day of the rest of your life.）抱著這樣的態度過好今天，明天總不會太差。

《在劫難逃》也有這樣的意味。細心的觀眾可能會注意到，劇集的英文譯名是：「Sisyphus」（西西弗斯），那個古希臘神話裡著名的悲劇人物。

他被眾神懲罰將一塊巨石推向山頂，每次石塊都註定會因重量過重而滾落，生命就在這樣一件無效又無望的勞作當中慢慢消耗殆盡。

《恐怖遊輪》的女主正是陷入了這種「西西弗斯式」的悲劇循環，但小電君相信《在劫難逃》會給出更為溫暖的結局，讓主人公在追兇的過程中，完成自我救贖。

《恐怖遊輪》

03

超越時間

  

「想見你 只想見你 未來過去 我只想見你

穿越了 千個萬個 時間線裡 人海裡相依」

 

這是電視劇《想見你》主題曲的一句歌詞：無論任意時空，愛都會把我推向你，這是多麼極致的浪漫。這也是愛情影視作品鍾愛「時空穿越」的原因，也許穿越的邏輯並不燒腦，但超越時空的愛情卻足夠動人。

《想見你》中，通過一首《Last Dance》，男女主人公李子維和黃雨萱在21年的時空裡反覆靈魂穿越。

 

他們也許「住」在別人的身體，也許對未來將遇到的那個TA一無所知，但真愛從未改變。李子維只愛黃雨萱，黃雨萱愛的也一直是李子維。就算從始至終沒有穿越又怎麼樣呢？過程有千百種，但結局早已寫好。「不管未來怎樣，我相信你最後還是一定會找到我。」

新海誠的經典動畫《你的名字。》同樣將靈魂和時空穿越雜揉在一起。相距三年時空的三葉和瀧在靈魂互換的過程中愛上了彼此，在不斷的時空錯位中，他們將小鎮從天災中拯救，卻沒留下足夠的時間記住彼此的名字。

 

然而，當重逢的那一刻來臨，愛過的兩人即使忘記了名字，也依然會淚流滿面。

瀧說過跟黃雨萱相似的話，「無論你在什麼地方，我都一定會再去見你。」

 

真愛能超越時空，同樣也能抵過生死。在《時間旅行者的妻子》中，患有「時間錯位症」的丈夫亨利時常會毫無預兆地離開妻子，一絲不掛地穿越到另一個時空。妻子克萊爾的婚姻生活也因此伴隨著長久的等待和丈夫隨時會消失的恐懼。

離奇的穿越讓亨利能提前與六歲的克萊爾相識，也讓他預知到了自己不可避免的死亡。兩人在悲傷中學會了並肩面對。克萊爾知道，兩人一定會以另一種方式重逢，而她願意窮盡一生去等待。

 

張愛玲在《愛》裡寫：「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裡嗎？』」

這是時間與愛的魔法，但克萊爾也說：在愛面前，時間沒什麼了不起。

是啊，沒有這些心動、錯過、遺憾、失去，時間於我們又有什麼意義？就在小電君編輯稿件的同時，《信條》的評分也在一路「逆行」。

不可否認，《信條》是一場目眩神迷的時間魔術，但剝離開繁複的結構與炫目的技巧，還剩下些什麼？這也許正是諾蘭忘記回答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