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講述了女主jean 要改造自己的房子,要做斷舍離,在不斷的整理舊物的時候,回憶曾經的過往,以及去找曾經的人去歸還舊物,以及道歉,其中就包括jean一直放不下的前男友。
這是一部講斷舍離的電影,全片將斷舍離分成了很多步,每一步該怎麼做,在這個過程中女主不斷拋下影響自己的電影情緒,包括家庭,以及曾經愛情帶給自己的傷。
電影的攝影十分對我的胃口,小畫幅比例,每一幀構圖都做的非常用心,可以說在攝影上非常的走心了。劇情確實比較平淡,非常平靜克制的在講整個過程,關於斷舍離。
《時光機》是84年出生的泰國導演納瓦彭·坦榮瓜塔納利執導的第七部電影長片,在過去幾年中他的創作在商業作品和獨立藝術之間遊刃有餘,嘗試了劇情片和紀錄片的各種類型。在前作《死於明日》閒聊死亡將至,在《戀愛診療中》探討工作和健康生活,在《36》中定格攝影和記憶,無論話題輕重、藝術與否,其實坦榮瓜塔納利電影的內核都離不開對於當下年輕人生活方式、人生態度的一種關注,這部《時光機》也是如此。
審美上擁抱極簡主義、將「斷舍離」奉為行動哲學成為這個時代年輕人的標籤。《時光機》以「斷舍離」的六步法則為章節,打開一個女孩告別過去開啟新生活的故事。瑞典深造歸來的Jean回到泰國,她不僅準備開啟自己的家居設計事業,同時立志於將北歐的極簡主義哲學貫徹於生活中。新的工作要求她必須有一個獨立的工作空間,於是Jean決定以斷舍離的方式來徹底清理她和哥哥以及母親共同工作生活的舊宅(過去曾是一間音樂教室),把它改造成一個符合極簡主義美學的工作室。
泰國,曼谷。從瑞典留學回來的小琴,要開啟自己的家居設計事業。她把原本是音樂教室,雜亂無章的舊家,設計成了一間極簡主義的辦公室。但開始這一切卻不容易,需要把家裡那些用不到的東西全部丟掉,她說服自己的哥哥和她一起收拾雜物,重新整理歸類,並拉攏了好朋友幫她尋找設計參考。
她說:只要拿到後不再怦然心動的東西都可以扔掉。電影把斷舍離分為了6個階段,小琴需要一個階段一個階段的完成。而隨著收拾和整理這些舊物,課本、磁帶、舊雜誌、老款手機、同學送的娃娃、時光記錄的相片...
這一切像是打開了記憶的閥門,穿梭在時光的旅行中。說起來,扔東西真的不是那麼簡單,從開始機械無情的丟掉不需要的東西,到後來慢慢愧疚、自責、和來自朋友的痛斥,小琴開始把屬於別人的用品歸還,而這其中也包括自己的前男友安哥的相機。當年小琴不辭而別連聲再見都沒說的前男友,如今過的怎麼樣?
該片以收拾家裡的舊物為線索,展現的是友情、親情、愛情裡的遺忘與記憶,自私與愧疚。而正是這種情感,是亞洲人骨子裡的人與人的羈絆。最先阻撓她斷舍離的是小琴的母親,父親從小就把兄妹倆捨棄走出婚姻,但父親留下的一架鋼琴卻是母親和兄妹倆唯一懷念起他的物件。
但對於極簡主義來說,這無用又佔地方,根本沒有人再彈它。緊接著一直不想面對的前男友,快遞給他的相機也被拒收,親自送過去的尷尬和愧疚是否能得到安哥的原諒?而隨著打開塵封的記憶,跟著6個步驟實現的斷舍離,越來越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東西說丟就丟,但回憶丟得掉嗎?」該片的導演納瓦彭·坦榮瓜塔納利說:我覺得整理房間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就像坐上時光機,透過物品回想起過去的人事物,重新造訪回憶的當下。
極簡主義是什麼?一種禪意,跟斷舍離一樣,井然有序,重新開始。極簡主義的人生秘訣:設定目標,尋找靈感;不要懷念過去;不要有太多感覺;別動搖,要無情;不要增加東西;不要留戀。需要斷舍離的東西:不再使用的,不是必需品,拿到後不再怦然心動的東西。處理方式:丟進垃圾袋,就像扔進黑洞一樣,丟進去就消失了,眼不見為淨;遺忘,放下過去,努力向前;把過去拿去變現。
聽起來,這樣的人是個冷麵冷心的狠人吧,的確是啊。她說:感情用事很麻煩的。她說:甩掉一個人跟丟掉東西一樣。她說:既然我覺得你不是我的真命天子,那就是你的事,不關我的事,我為何該為其他人的感覺負責?可是,拋棄別人的也正是被別人拋棄的。
所謂的極簡主義,也是Jean自我保護的生活方式吧?就像被拋棄的安所說的:我得放下過去,我得靠自己,我不該聯絡你。遇到好事的時候,真想打給你,可是不行。遇到壞事時,不知道要打給誰,我也不能打給你。我覺得好孤獨,腦子裡只是想著不能執著於過去,我得靠自己走向前,我已經走到盡頭了。被父親拋棄的Jean受傷後傷口結成厚厚的繭,不斷放下過去,勇往直前,內心的空洞卻是無法填滿。雙方都要釋懷後才是真正的結束。
她能釋懷父親的遺棄嗎?真正愛過一個人,才能明白說時容易做時難啊。愛得深的那個註定是受傷深的那個。古來如此,無藥可解。但是,依然謝謝你照顧我的盆栽。依然記得你煮的玉米湯是別處找不到的美味。
我們都必須承認自己的自私,自私讓我們不能成為更好的人,但是自私可以讓我們活得不要那麼累贅,那麼渾濁。我們都只是選擇了自己認為正確的最好的道路。
坦榮瓜塔納利冷靜簡潔的鏡頭精準地抓住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瞬間,慢慢構築起圍繞Jean這個人物展開的故事,在她身上有很多我們自己和身邊人的熟悉的影子,那些決心要完成目標時的野心勃勃、那些重拾遺忘在角落裡的物品時排山倒海的回憶、那些遲遲不肯面對自己錯誤時的逃避和懦弱、那些舊照片中定格的畫面所喚醒的記憶溫存。同時電影通過Jean這個人物的故事,也對時下流行的「斷舍離」行動哲學進行了反思。
在「斷舍離」精神的背後,其實是當代年輕人的生活焦慮。在物慾橫流、消費主義盛行的現代社會,人們的注意力和精力越來越容易被海量的信息和品類繁多的物品所吞沒,進而卻發現自己失掉了時間和行動力。「斷舍離」主張將物品減到最少,可支配的時間會增多,丟掉不必要的雜物,這樣才能奪回對自己人生的掌控力。
「斷舍離」固然可以幫我們更好地整理空間、工作生活,但卻並不能完全解決我們對生活的焦慮和無力感。就像片中Jean的好朋友說得那樣:「扔掉一件東西很容易,但忘掉一個人卻很難。」畢竟我們的生活並不完全是由物件和信息組成,更是由家人、朋友、伴侶等等人際關系所構成的複雜生態。只是生產力空前的強盛和信息化浪潮的到來,讓我們每一個個體都過於容易地被包裹在繁多物品和信息之中,讓物品成為自我的延伸,而過多的自我凝視阻隔了與外界更多的關聯,放大了我們的焦慮和迷茫,也讓我們變得更加自私冷漠和麻木不仁。
在Jean身上,我們並沒有看到「斷舍離整理術」所帶來的魔術般的人生改造,事實上在這部電影裡,比幸福的未來藍圖更重要的是關於過去的回憶,或者說是我們如何處理與過去的關係。Jean試圖踐行極簡主義來開展設計師事業,同時則藉此機會切斷與過去的聯繫,與不好的回憶說再見。這些回憶中有父親離開家庭所帶來的傷痛,也有對前任的感情羈絆以及對自己突然消失所心懷的愧疚。人類的心理防禦機制總是會篩選那些有用的經歷,為了更好的生存而暫時壓抑那些負面的回憶。所以我們始終都生活在不斷遺忘、迭代更新的狀態中,在當下的判斷中產生我們對過去、現在和未來的主觀看法。
但人類終究不是完美無缺的機器人,並不能像電腦一樣從硬碟驅動中卸載一段數據一般卻刪除記憶,某段記憶可能會被淡忘,卻被時光悄悄地雕刻在物件上,單單一張照片、一條圍巾或者一封書信就可以把過去的色彩和溫度還原在我們的腦海中。
「Don’t Look Back」(永不回頭)是電影中斷舍離整理法的最後一個步驟,對於實現個人成就達成進步來說,這也許是最理性也最優化的做法。但作為複雜而感性的人類,我們可能永遠都做不到這一點。坦榮瓜塔納利將理想化的自我實現和情感的複雜性糅和在故事線索中,在電影的前半段以乾淨利落的輕喜劇方式呈現,清新小品但不甜膩。但後半段花了更多篇幅在愛情線索,太多的告別對白和哭戲場景讓節奏明顯拖贅了下來,有些落入感傷主義的俗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