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根：情色是如何推動網際網路發展的？

文/陳根

現代計算機的誕生一腳踢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在磕磕絆絆的技術更迭中，人類的生活也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網際網路的出現也不過短短50年，網際網路的元年可以追溯到1968年在美國國防部高級計劃局的領導下誕生的阿帕網，當然，這50年在人類歷史上只是微乎其微的彈指一揮間。

毋庸置疑，經濟的發展帶來了網際網路的蓬勃，而此外，卻有更多有趣的因素值得我們探究。有一種理論認為，情色在網際網路以及很多其它的科學技術的發展中起過作用。果真如此嗎？

情色藝術的臧否

性一直是文學藝術界的永恆命題，但凡稱之為經典的作品或史詩，都離不開對性的描述，而自古以來關於它的臧否也從來沒有停止過。

呈現情侶交配情景的雕刻，可以上溯到11000多年前古代以色列猶地亞地區的牧羊人。大約4000年前，西亞兩河流域的藝術家精心製作了陶土刻版，上面一對男女交媾，而女性在用吸管喝著酒。

又過了幾百年之後，在秘魯北部的莫切文化（the Moche）中出現了用陶瓷作為媒介描繪性交的作品。印度的《愛經》（Karma Sutra）也出現在幾乎同一個時代。

情色藝術在文藝復興時期到達了另一個高潮，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家讓裸體成為藝術實踐的核心，後來描繪裸體的能力甚至成了衡量藝術天賦的標準，進而改變了西方藝術史的進程。

  

而性文化在文本當中的體現更為婉轉和豐富，從聞名的十大禁書《金品梅》到《紅樓夢》，從賈平凹的《廢都》到莫言的《豐乳肥臀》，從鬱達夫的《沉淪》到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食色性也更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人們用藝術手段描繪情色場面，並不是說，陶土、陶瓷、繪畫甚至印刷等技術手段的出現是因為背後受到了情色的驅動。因為沒有理由這樣想。

更值得一提的例子是攝影，這種在19世紀出現的技術。

在巴黎最早的攝影棚中，以「藝術研究」為名的交易買賣興隆，當然這種委婉的說法並不總是被當局接受。

等到電影出現時，這種前所未有的創新藝術表達方式，也帶來了新的摩登含義。但是，情色顯然並不是電影技術的初衷。

電影製作很貴，需要眾多的觀眾才能抵銷成本，這就意味著要大家都去電影院一起看。雖然很多人花錢在自己家中隱秘地看情色片，但是很少有人願意到公共電影院裡去看這種電影。

這個問題的解決辦法之一是：1960年代的情色片小放映機。你只要不停投入硬幣，就可以讓情色影片繼續播映，而你是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自己看，避免了尷尬。這樣一臺放映機，一個星期下來能賺數千美元。

  

情色助推技術的發展

在上千年的人類文明史中，就算性是藝術不可或缺的經典命題之一，卻也並不能說情色助推了文明或者技術的發展。那麼，為什麼說情色在網際網路的發展中起過作用？

這需要上溯到錄像機（VCR）的發明。

情色作為一種隱晦的人類行為，被人們潛藏在隱私的領域之中，而錄像機的發明卻給了情色一個反芻技術的機會。作家帕琛·巴斯（Patchen Barss）在《情色發動機》（The Erotic Engine）一書中認為，錄像機意味著情色「真正獨立成為經濟和技術的發電廠」。

最初，錄像機幾乎無人問津：它們價錢很貴，而且有兩種不兼容的制式——VHS和Betamax。那麼，誰願意冒險花大價錢買一臺過幾天可能就過時不能用了的機器呢？

而根據歷史的資料，1970年代末，市場上賣出的絕大多數錄像帶是成人情色片。於此以後，錄像機迅速成為大眾消費品，為人們全家老少一起看電影提供了方便。隨著錄像機市場的擴大，情色片的市場份額越來越小。

同樣的故事也發生在閉路電視技術和網際網路技術上。

老一輩的人們或許還記得，當年上網需要先通過電話撥通數據機才能接通網絡，然後一邊數著電話費一邊等著連接，而在那樣的年代又是出於什麼動機才能讓一個普通人如此花費心力去上網呢？

1990年代的一項研究顯示，當時在網上分享的圖片，六分之五是情色內容。幾年以後，對網際網路聊天室內容的研究也顯示，網上聊天內容十之八九也與性有關。

而20世紀90年代中期，色情網站就開始試行在線支付體系。1999年美國在線色情內容消費額高達13億美元，佔當年在線消費總額的8%，大大高於在線購書和訂購機票的消費額。

  

此外，色情網站還推動了在線流媒體的播放。色情網站最早開始採用無需任何附加插件的早期流媒體播放技術。程式設計師們為了讓付費用戶看上色情視頻，對在線播放軟體進行的極致優化，是今日CNN得以通過網絡快速傳播新聞視頻的技術基礎。

色情網站甚至還側面推動了寬帶網絡的普及，2000年《紐約時報》曾報導，在當年運營商AT&T的付費開通寬帶的用戶中，有20%是為了「觀看在線真人性愛視頻」；2003年AC尼爾森市場研究公司在一份調查報告中也指出，在線音樂分享和色情消費是當時寬帶在歐洲得以普及的兩大最重要因素。

於是，人們對情色的胃口，幫助推動網際網路速度越來越快、網帶越來越寬、技術越來越好。對情色的剛性需求，也推動了其他領域的創新。網絡情色的供應商是諸多網際網路技術的開發先鋒，他們創造了視頻文件壓縮技術，方便用戶的支付系統，還有像聯盟營銷等商業模式。

所有這些創新概念都繼續推廣有了更多的用處。隨著網際網路的擴張，這些技術用作情色行業的越來越少，用作其他領域的越來越多。

我們也終於承認，情色作為一種原始的動力真的在網際網路以及很多其它的科學技術的發展中起過作用。

情色助推了經濟的發展

值得一提的是，技術與經濟的共生讓人們對情色的胃口在助推技術發展的同時也輻射到了經濟。

唐朝可以說是中國經濟的發達之朝，在經濟發達的同時，性的開放也是歷朝歷代首屈一指甚至現代都稱道不如的。唐代的古代妓業繁榮，宮妓盛行，官妓崛起，家妓普及，市妓發達。朝野上下狎妓淫樂之風盛行，「猶自笙歌徹曉聞＂。

而唐朝的開放之風也波及到了社會的各方面，從戀愛自由的婚姻開放到法律的開放，唐朝的法律以德禮為政教之本, 以刑罰為政教之用，注重「德禮刑法」包容結合的法律治理觀念，集中體現了唐朝法律文化包容性特色。

當我們定睛於現代時，情色對經濟的助推也有跡可循。從 20世紀 8O年代開始 ，隨著數碼電視技術的發展 ，觀眾可以通過數碼電視可以觀看到更多的電視頻道，這雖然使得大眾有了很好的節目選擇權，但是，很多情色電視臺也發現這是一個賺錢盈利的好機會。

  

於是，眾多的情色電視臺開始開拓付費情色電視電影節目頻道。由於美國政府嚴格禁止情色影視節目的公開播放，所以這些情色電視臺也就不得不採取付費播放的辦法。

但他們很快也就發現，這是一個相當好的盈利方法。特別是近年來，他們同公共電視臺的收費捆綁一起收費，使得他們更好地獲得盈利。

而近幾年，性經濟學 (EconomicsofSex)和色情經濟學(Economicsof Erotlcs)更是作為最近幾年來新發展的一門學科獨立出現在人們面前。

Business Insider早前曾做過調查：色情網站佔全球網站整體數量的12%；4千萬美國人有瀏覽色情網站的習慣，其中每三個人當中有一個是女性；平均來說，現在的小孩從11歲已開始看色情網站，當然，這非常不提倡。

一秒鐘內，有28258人在觀看色情網站，同時也有3075.64美元花費在了色情網站上。在美國，色情網站每年的收入總值為28.4億美元，而全球色情網站每年收入總值為49億美元。

谷歌旗下廣告服務商Doubleclick的數據顯示，全球獨立訪問量前500名的網站中，有數十個都是成人網站。色情網站的數據傳送量預計佔據了整個網際網路的30%。

情色動力還未落幕

正如懶推動了生產力的發展一樣，色情作為一種原動力也確實影響了我們的生活。但就像伊甸園裡那顆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當夏娃受了引誘吃了那顆分別善惡的果子，原罪也就產生了。

事物的好壞通常是混雜的，互聯網作為各種網絡資源和信息的載體更是承載了不少的色情資源。而色情資源本身並不是由網絡製造的。而網絡色情的倫理問題的關鍵因素就在於網絡主體一網際網路的使用者。網絡為我們的精神活動提供了自由的空間，同時也賦予了我們更多的自由和權利，且不可避免地要求重新規定個人的義務和責任。

最令人擔憂的是，目前充斥在網絡上的兒童色情品(kiddiepom)，於兩性過於露骨的性材料，即性傳媒色情品的負面影響。從短期來看，是當下給兒童的不良感受，感到騷擾或者被冒犯。更為嚴重的是這種過於暴露的性媒體所造成的長期影響，通常認為這種過於泛濫的性媒體會對於許多群體，特別是青少年群體造成傷害。

當然，目前我國對網絡色情的監管已經漸漸形成了系統，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和其他相關的網際網路法律對於網際網路、手機等新媒體製作和傳播色情信息給予了明確的處罰規定，這樣就為掃除黃色信息提供了法律保證。

  

此外，當我們進入大數據時代，隱私問題也越發頻繁，近日，根據新聞資訊，一個成人網站洩露了 108 億的數據，也讓其中 50 萬中國用戶的信息被曝光。洩露的數據包含大量個人身份信息，包含姓名、性取向、電子郵件、IP 地址、支付記錄和聊天記錄等。

在情色動力行業利好的同時，我們也不得不審慎這背面的陰影。我們是否已有有效的手段來對抗隱私的洩露，在獲利受益甚至是滿足需求的同時，有什麼潛藏的危險在發生？

情色作為人類的原動力，會給網際網路帶來更多的風險嗎？現在判斷還為時過早，但即使有論爭，我們也可以確定的是，情色在日新月異科技中所扮演的角色，還遠遠不到落幕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