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夏威夷時間4月25日中午12點,全球確診人數為2,910,298,死亡202,671,治癒832,501。全美共確診953,851人,今日確診28,686,死亡53,851人,治癒116,015人。夏威夷共確診604人,新增3例,死亡14例。
每天起來,想自我約束,不看新聞,不要再看新聞,但還是忍不住去看數字。死亡數字就像把刀,將那些活著的親人的心一片一片地切割。尤其是白髮送黑髮,更是撕心裂肺的刺痛。這兩天心重如秤砣,與朋友女兒去世有關。一位印度裔朋友的女兒,因患新冠肺炎,住院不到二周在紐約去世了。兩老接到消息,頓覺天昏地暗,天塌下來般。女兒生病時,他們天天打電話向外孫詢問詳情。女婿怕兩老擔心,不讓兒子告知實情,直說病情不嚴重。哪想到這麼快,女兒便離開了人世。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那是一個用畢生的時間和精力,以及全身心的愛養育出來的獨女,她的不辭而別,讓父母五雷轟頂,五臟俱焚,心給掏空了,剩下一個空空的軀體。他們想飛過去,見她最後一面,為她送最後一程。女婿說,我完全能理解你們的心情,可這個時候千萬別旅行,一是飛機上不安全,怕感染,二是到了紐約,也得有十四天的自我隔離,會很麻煩。女兒在天堂會理解的。
還記得十多年前,他們女兒結婚的情形(應是第二次婚姻),那是我第一次參加印度人的婚禮。來賓中不少穿著鮮豔的印度民族服裝出席婚宴,儀式繁複而獨特,因當時使用印度話和口音很重的英語向來賓介紹,我聽不明白而沒太在意儀式的過程。今試圖找出婚禮的照片,十多年來電腦更新幾次,怎麼也找不到。
這些年來,他們的女兒偶爾會帶全家來夏威夷度假,她體重增加了很多,加之高血壓和心臟病,使得她被新冠病毒感染不久便離世。
兩老不吃不喝,每天淚水洗面,如今眼淚也哭幹了,心還在滴血。朋友們送去一些熟食,放在門口,他們完全沒有胃口。我很擔心他們,擔心他們因痛失女兒而自我折磨,自我放棄,尤其是他們的家在水邊,若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想不開,我不敢往後面設想。大家商量好輪流給他們打電話,用友情去寬他們的心。
像這樣的家庭慘狀,當今是何其的多,全世界哀鴻一片。有人統計,美國這次疫情死亡人數,是珍珠港事件的22倍,韓戰的1.5倍,911的16倍。造成廣大民眾心靈的悲憤和創傷,以及重大經濟損失是前所未有的。
我坐在陽臺上,看著前面健身俱樂部空蕩蕩的停車場發呆。靜靜的遊泳池裡,兩隻鴨子旁若無人地戲水,不是旁若無人,而是確無旁人。這個獨特的健身俱樂部,戶外健身房,有屋頂,無牆壁門窗。跑步機,腳踏器面對著一片綠油油的池塘。裡面有兩個遊泳池和數個網球場,還有野生動物保護區,這裡是幾十隻野鴨和其它稀有禽鳥類的家。我們在對著鏡子舉重健身時,就有鴨媽媽帶著一群小寶寶,一晃一晃地過來觀看,或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發愣。這些天它們可能好奇,平素晚上等遊泳的人散了,方有機會下池子,如今為何大白天也見不到人來?他們可以成群結隊地在這裡戲水,且不受居家令約束。世上一切生物因何存在?我們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孩子們還能無拘無束地在陽光下奔跑追逐嗎?疫情讓我們失去了什麼?今後的日子,人類因喪失親人和工作,很長一段時間將活在無法彌補的焦躁、悲憤和失望中。隨之而來的,對疫情法律層面的追責,是不可避免的。外子安慰道,無論喪失什麼,也不能喪失生活的勇氣。不必太悲觀,人的適應能力強,時間會慢慢吞噬哀傷,人們會儘自己最大的努力生活下去的。
每天中午外子出去打包午餐。家裡吃的都有,他卻認為,冷凍食物不會壞,外面的餐館需要靠大家的支持而存活,我們應該支持這些小本生意。
檀島市長柯克·考德威爾宣布,從五月一日起,他可能允許一些商業逐步開放,如高爾夫球場,自動洗車場,一對一的鋼琴課,以及有限房地產公司和車行業務。
五月一日,是夏威夷的花環節(Lei Day)。願五月的鮮花,驅散內心的抑鬱。
來源:美國華人 陳艷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