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華美的葉片落盡,生命的脈絡便清晰可見。冬便是這樣一個季節。
寒風蕭瑟,草木搖落,昨日露潤花媚,今晨冷凝飛霜。望街頭眾人裹棉著羽,尚縮肩弓背。這季節只一個字——冷。卻是好一個「冷」字——冷眼觀人,冷耳聽語,冷情當感,冷心思理。
杏花村無遊人,正可獨步疏林,清景可覓得些許佳思。水杉赭黃,雪松石綠,香楓丹紅。雖有江風攜雨,寒氣沁心,杉葉紛墜沾人衣衫,見一樹空枝兩朵月季,卻甚是招搖。
登樓遠望,雲陰山嵐,霧鎖小丘,風起野塘。東北有烏雲,隨風而西行,忽聚忽散。貴池人應該感謝杜牧,更應感謝郎遂,硬是在詩書中找出這樣一個舊跡,讓後人懷想。
霜前賞菊,雪後尋梅,春聞鶯啼,季季有美景,時時慰倦心。而四時美景惟冬最為冷豔——樸素即華麗。寒風冷雨中可見老梅花苞點點紅——梅快開了,開時春便來了。杏花此時卻不見花苞,而我知道,春化中的杏花正孕育著花芽,與我一樣等待著早春二月,等待著十裡嫣紅,杏花村等待清明時節遊人如織。青桐春柳,所有的都在孕育花芽,就在這最寒冷的季節、最枯寂的季節,繁花暗流湧動。天道循環,變化無究,生生不息。
心體便是天體。一念喜是晴空萬裡;一念怒是雷霆暴雨;一念慈小春日和;一念嚴是烈日秋霜。緣起緣滅廓然無礙,便與太虛同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