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了山,途經的鳥鳴空出了八拍。春色漸濃,粉紅的杜鵑花、黃色的小黃紫堇、藍紫色的延胡索點綴綠林,我們呼吸山中琉璃色的風。
在山中,遇到了一片富有哲學氣息的杉樹林。水杉如圖騰一般高高地聳立,直直地生長,不知是與重力有說不清的恩怨,還是與天空有道不明的眷戀。野地裡那些薔薇科的,衛矛科的灌木和小喬木,纏繞的、長刺的、張牙舞爪的、亂七八糟的,都被這氣場鎮住,在杉樹林的夾縫中小心翼翼地生長。
狂野雜亂的叢林中,自白堊紀走來的紳士們支撐起天空。它們靜謐地矗立,注視著春日裡的花開,注視著死去的時間。在林下將身體倚靠在這繃緊的豎琴弦上,感受山的脈搏,雲的呼吸。它們連接著天地,肅然如萬物之道,在條形碼一般的直線中,在多維世界的弦絲中,我試著去理解光,理解風,理解野馬與塵埃。
杉樹林下,一塊藤蔓依附的大山石像大地上鑲嵌的裂紋寶石,樹影中,柔和的光靜靜燃燒著薄薄的草地。這恬靜而深刻的光影,仿佛是心有猛虎在細嗅薔薇。在這樣的林中,幾棵延胡索和小黃紫堇懵懂地綻放,也令人駐足細賞。就如同華茲華斯所說的「最微小的花朵對於我,能激起非淚水所能表現的深思。」
傍晚,迤邐下了山。清明之後,春色已經在山中一點點開始暈染,遠處,杉樹林為山升起了旗幟。
----往期回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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