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小 鬱 兒
圖 片 / 網 絡
01
你知道嗎?
鯨是有靈性的,她能預知自己的死亡。
當她覺得自己的生命快要結束了,她就會孤獨地離去,找一個安靜的海溝作為自己的墓地。
當她在海溝中死去的時候,龐大的屍體會慢慢沉入海底。
然後在營養成分稀少的深海裡,用自己的死亡,創造出一套完整的、可維持上百種無脊椎動物生存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生態系統。
生命學家賦予了這個悲壯的過程一個名字——鯨落(Whale Fall)。
一念山河城,一念百草生。
「鯨落」,一具鯨的屍體就這樣被人們賦予了意義,起落之間,死亡也是一種重生。
這是它留給大海最後的溫柔,化身孤島的藍鯨。
《化 身 孤 島 的 鯨》 ▲ ▲ ▲
記得在小學五年級的課本裡,就有一篇文章叫《鯨》。
這篇文章只是簡單地告訴我們鯨魚的身體之龐大和生活習性,對於那些更深遠的意義,只是後來才了解一二。
在人們眼裡,鯨似乎就是「海洋之王」,她們在海洋中微妙地翻轉騰挪,在黑暗中優雅地起舞。
無聲之歌從嘴唇湧起,擴散至四方。
它曾在南方的星辰下沉思,亦在北方的冬日裡甦醒。
它見過地中海的天晴,看過西伯利亞的雪景,路過許多美麗的風景,可是鯨的故事,卻始終沒人傾聽。
她是孤獨的海洋之王。
其實我們每個人,就像一條寂寞的鯨魚。
02
在讀書的時候,我常常害怕自己一個人。
那些經常一個人遊走在教室、宿舍和飯堂三點一線之間的同學,常常被人看成是「異類」。
可是有些人天生性格就安靜,他們的孤獨不僅僅是因為獨來獨往,而是自己喜歡獨來獨往卻還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
為了擺脫這種異樣的眼光,哪怕是和自己不合拍的夥伴,他們也湊合在一起。
為了迎合他人,從而裝作正常人的樣子,極力掩飾自己孤獨的內心。
我也是一樣,不知道為什麼,在學校時我始終無法克制一個人吃飯的羞澀。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了出來工作。
以前工作的單位就在火車站附近,我總喜歡在工作疲倦之餘,跑到可以看到火車駛過鐵軌的那個窗口,聽火車的鳴笛聲,思考一些東西。
我想很多人都有這樣的一個時刻,當你遇見一些人或事,腦海中就會浮現出那麼一些感想或者碎碎念,創作的人稱之為靈感。
而對於我而言,這些不僅僅是靈感,還是孤獨。
我從小就是在孤獨的環境中成長,缺少與父母相處,哪怕暑假有機會到城裡跟父母接觸,卻感覺跟他們總是隔著一層紗,走不進彼此的心。
用《人間失格》中的一句話來形容我童年時候的心情,我覺得再也適合不過了:
「膽小的人連幸福都害怕,碰到棉花也會受傷。」
我會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裡畫畫,畫完一幅畫高高興興地拿到爸爸面前等著他讚賞的時候,他卻批評我是摹出來的,心中所有的歡喜頓時變成了落寞。
其實從小我就很努力,可是我從未被他們正視一眼。
我就像那隻世界上最孤獨的發錯赫茲的鯨Alice一樣,一直在孤獨歌唱著。
從加州中部的溫暖到北太平洋的刺骨寒流,一路遷徙一路尋找同伴,卻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回應。
03
馬克吐溫說:
「每個人都是月亮,總有一個陰暗面,從來不讓人看見。」
所以,雖然這個社會很嘈雜,但我相信,一定還有人跟我一樣,願意不切實際的活。
我們的想法天馬行空,奇思妙想,著迷於自然和宇宙。
蔣方舟是我最喜歡的作家之一,她的一些思想,我非常有共鳴。
2016年,她受國際交流基金之邀,在東京獨居了一年。
幾乎不會日語的蔣方舟,面對別人時大多數的回應都只是微笑點頭,無法和別人建立情感聯繫。
所以很多時候,她都是一個人獨處。
在東京的日子裡,蔣方舟只能靠「認真」來打發百無聊賴的時間,她會認真凝視美術館裡的每一幅畫,認真咀嚼每一口食物,認真地把每一個念想變得綿長。
她說,認真也是孤獨的結果。
在這一年裡,她越來越喜歡寫漫長的日記,覺得孤獨地生活一輩子也不是壞事。
我又何嘗不是一樣的想法呢。
雖然有時候埋頭寫作並不被一些人理解,我也不想變成世人所不理解不支持的樣子,但有時候萬物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所以,認真地孤獨,認真地成為自己,應該不是一件壞事吧?
04
生活本身困苦,加上這個社會越來越喜歡攀比,活著簡直就是受刑。
但總有一些人告訴你,這個世界的真善美。
他們可能是曾經教育過你的老師,或者是陌生人,或者你工作遇到的上司,或者是一些溫暖的作家。
我想他們的一生,也會像鯨落一樣,在不知不覺中,就以一己之力哺育了一方生命。
鯨落的地方,沒有陽光,很黑很冷。
一個龐然大物就在這寂靜的海裡,緩緩地飄著,可能她的意識還有些清醒,但是身體卻再也無法動彈。
她的屍體上開始附著許多的小生物,不知何時才能沉到底,就這麼一直飄著,然後沉著、下落、直至消亡......
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把所有從海洋中拿走的,全部還給大海,還到大海最貧瘠的地方。
鯨是孤獨的,但也是偉大的。
鯨落十裡,萬物眾生。
人間最美,不過鯨落。
以上,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