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各種陰謀論伴隨著疫情在朋友圈裡傳播,這種猜測當然捕風捉影,但在人類歷史上,有一場「瘟疫戰爭」卻是真實而影響巨大的。
與西方曾經盛行一時的「拓荒文學」描述不同,當第一批歐洲人來到美洲時,迎接他們的遠不是傳說中的空曠的荒野。據今天學術界的研究估算,1492年當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時,整個西半球美洲大陸的人口約為5400萬人左右,與當時西歐的人口規模相當,雖然當時的歐洲殖民者在技術上的確佔據一定優勢,但面對這個人口體量如此巨大的族群,執行人為的種族滅絕也是不可能的。歐洲人在這片已經佔滿各個部落的土地上「拓荒」,註定不會那麼順暢。
歐洲人來的時候,美洲其實早已住滿了人。
但接下來的劇情卻出人意料。自16世紀起,歐洲殖民者開始大規模侵略美洲,與此幾乎同一時間,美洲原住民部落中開始爆發一輪又一輪的大規模瘟疫,有接近95%的美洲原住民沒有挺過16世紀,到17世紀中葉,美洲原住民的總量已經下降到不足200萬人,將「空曠」的美洲大陸拱手讓給了外來者。
所以,歐洲人後來佔領的美洲,遠不是什麼處女地,而是一片瘟疫肆虐之後的「末日廢土」。
那麼,究竟是什麼讓美洲原住民因大瘟疫而被打敗呢?
雖然美洲瘟疫的大流行肇因於歐洲人的闖入,但若粗暴地認定瘟疫是殖民者用以屠殺美洲原住民的武器是不嚴謹的。真相是,在美洲原住民染病的同時,歐洲殖民者也在疾病中掙扎。只不過,瘟神似乎也在「吹黑哨」,有意偏袒歐洲人:以資料更為完備的北美為例,僅1520年在北美印第安人部落中就爆發了24次天花,且死亡率高達75%。而同一年,在新英格蘭的殖民者中,天花只爆發了一次,死亡率也只有15%。
相比屠殺,不同人群接觸造成的瘟疫更可怕。
此外,歐洲殖民者在登陸美洲後也確實染上了上很多美洲流行病,比如梅毒等,但相比於他們帶給美洲原住民的天花、霍亂、瘧疾、鼠疫,這些美洲病在人體上的負作用顯然輕微許多。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歐洲人帶給美洲的流行病,比美洲人帶給歐洲的流行病生猛那麼多倍呢?
原因可能出在我們身邊那些動物的身上。
在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時,新舊大陸的生活方式有著明顯的區別。歐亞大陸馴化了各種動物作為家禽家畜,而很多動物會攜帶病毒,歐亞人在集中高密度飼養各種動物的時候,會接觸到大量動物身上攜帶的病毒。本來,對於病毒來說,讓宿主維持生命、甚至保持一定活力,更有利於其繁衍傳播,但這些動物病毒在進入人體後屬於「初來乍到」,很容易沒有輕重地殺死宿主。於是,這就會成為一次又一次人類瘟疫的來源,舊大陸歷史上最大的幾次瘟疫,如天花、鼠疫等,都是這樣感染的。
而在長久地與這些惡性疾病的抗爭當中,舊大陸的人對瘟疫有了更強的抵抗力,面對這些致命的瘟疫更不容易被殺死。
相比之下,美洲原住民則十分悲催:由於人類是在距今約一萬年前到達美洲大陸的,這裡的大型動物面對當時只會狩獵不懂馴養的人類毫無反抗之力,被迅速滅光,導致美洲在進入文明時代後缺乏可供馴養的大型家畜,美洲原住民因而沒有機會接觸更多的動物病毒,抵抗力遠較舊大陸人類孱弱,因此。在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之後的「瘟疫大交換」中,美洲原住民被歐洲殖民者打得壓根沒有還手之力。
愛滋病和伊波拉病毒起於非洲猴類,2003年非典的中間宿主是果子狸,此次新冠病毒的最初宿主則是蝙蝠。時至今日,人類與其他動物之間的病毒大交換依然沒有停止,這場看不見的戰爭也許永無止境。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 記者 王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