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14日,2019年度諾貝爾獎項中的最後一項,諾獎經濟學獎即將於瑞典揭曉。
今年恰逢諾貝爾經濟學獎50周年。半個世紀以來,共計有81名經濟學家得到嘉獎。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副教授李黎力告訴第一財經記者,按照諾獎官方的規定,任何提名和提名相關任何信息都必須保密50年,也就是說,第一屆經濟學獎的提名細節將在今年公開。
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研究員、《經濟學動態》編輯部副主任李仁貴告訴第一財經記者:「作為一個錦上添花的獎項,獲獎者必須是已經受到主流經濟學界認可的、獲得過接近諾獎級別榮譽的經濟學家。同時,已經獲得過表彰的領域短期內不會再得獎。此外,科睿唯安網站(Clarivate Analytics)每年評選的『引文桂冠獎』有重要參考價值。」
李黎力主要研究經濟思想史與經濟學流派,他說近些年來另一個值得注意的趨勢是,越來越多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的研究是受到認同的、對傳統經濟學的挑戰與反思。
「諾獎風向標」
對於本年度諾貝爾經濟學獎獲獎者名單的猜想,李仁貴稱,正面預測是很難的,更精準的分析方式是反向排除。
「獲獎者必然是達到一定高度的、諾獎級別的經濟學家,沒有達到這個程度得獎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得獎的人必然是『圈子』裡的、得到主流認可的經濟學家,沒有進到『圈子』裡是得不到獎的。」他強調,「至少經濟學獎是從沒有爆過冷門的。」
從這個意義上講,利用大數據量化分析的「引文桂冠獎」能被冠以「諾獎風向標」就很好理解了。該獎項的評選是基於Web of Science平臺上的論文和引文數據,遴選從1970年以來論文被引用次數超過2000次(僅佔比0.01%)的作者。而這些獲得極高被引次數的作者無疑都對科學發展產生過極大影響、或做出過革命性的貢獻,其身份也大都是國家科學院成員,在大學或其他研究機構擔任高級職務,或者在自身研究領域榮獲國際殊榮。
李仁貴對第一財經記者介紹:「從2013年到2018年,經濟學獎有10個獲獎者,這十位獲獎經濟學家全部是都出現在當年的『引文桂冠』名單上,連續六年沒有一個例外。 」
此外,李仁貴認為另一個規律是,短期內曾得到表彰的領域難以很快再次獲獎。他解釋稱:「2018年授予了增長理論,因此近期在增長理論或者說宏觀經濟學上很難再給機會,也就是說目前評獎對宏觀經濟學的經濟學家不是非常有利。2017年的行為經濟學也是如此。」
觀察歷屆諾貝爾經濟學獎名單,獲獎者的研究領域確實較為分散。從2010年至今,獲獎經濟學家的領域分別是:微觀經濟學、宏觀經濟計量學、博弈論、金融經濟學、規制經濟學、計量經濟學、公司治理、行為經濟學和宏觀經濟學、發展經濟學。
李黎力對第一財經記者補充道,行為經濟學領域的研究在2002年的諾獎評選上收穫認可後,直到2017年的理察·泰勒才再獲殊榮。他認為,這個例子也同時印證了諾獎的另一個趨勢,即對那些挑戰、反思和補充傳統經濟學設定的研究進行表彰。
「2017年諾獎表彰的是行為經濟學的領域,這一開始是不被主流經濟學認可的,因為它挑戰了傳統經濟學中『理性人』的假設。」李黎力舉例解釋稱,「但主流經濟學也在反思,慢慢越來越承認以前是有缺陷的,對於新生理論願意納入進來。也就是說,如果你的經濟學研究是合理的、值得認同的話,評獎人就願意考慮給你頒獎、承認你的價值。」
今年會是女性經濟學家獲獎嗎?
如上所述,2019年在經濟領域獲得「引文桂冠獎」的得主也就成為了今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的熱門人選。他們分別是:布萊恩·阿瑟(Brian Arthur)、索倫·約翰森(Sren Johansen)和卡塔裡娜·朱賽利斯(Katarina Juselius)、以及阿里爾·魯賓斯坦(Ariel Rubinstein)。
其中,複雜經濟學的奠基人萊恩·阿瑟,正是李黎力眼中的大熱門。他對第一財經記者介紹稱:「複雜經濟學就是拓展了經濟學的範圍,它認為傳統經濟學的假設太為簡單了,現實生活中實際是更複雜的,因此就引入了一些更為現實的假設條件。這不僅僅是承認人的行為是非理性的,而是一種新的看待世界的方式。」
除此之外,2009年出現了至今唯一一位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的女性經濟學家埃莉諾·奧斯特羅姆,當時是經濟學獎40周年,十年後的50周年會出現另一位女獲獎者嗎?
李仁貴向第一財經記者分析稱:「除諾獎外,還有另一個(經濟學領域的)重要獎項叫克拉克獎,自1947年以來每兩年評選一次,獎勵40歲以下的青年學者。2007年克拉克獎60周年的時候授予了一位女性經濟學家蘇珊·艾希,兩年後諾貝爾經濟學獎40周年也給了一位女性。對照來看,今年繼續獎給一位女經濟學家也是有可能的。」
李仁貴認為,在女性經濟學家中,美國發展經濟學家安妮·克魯格、哈佛大學第一位女性終身教授克勞迪婭·戈爾丁以及美國勞動經濟學家弗朗辛·布勞都有可能位列其中。
李黎力則對第一財經記者預測道:「研究尋租理論的安妮·克魯格每一年呼聲都很高。另一位比較有趣的女性經濟學家是戴爾德麗·麥克洛斯基教授。她的研究領域之一是批判計量經濟學中的顯著性,此外在經濟學方法論和經濟思想史等領域都有貢獻。因為組委會強調經濟學獎頒獎的多元化,從這個意義上講麥克洛斯基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