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莊園的「訴說」

——舊西藏貴族莊園走訪見聞

    這是3月28日拍攝的布達拉宮廣場。當日，西藏各族各界代表聚集在拉薩布達拉宮廣場，升國旗，唱國歌，慶祝百萬農奴解放紀念日。 2009年1月19日，西藏自治區九屆人大二次會議決定，將每年3月28日定為西藏百萬農奴解放紀念日。 新華社記者 覺果攝

　　新華社拉薩３月２８日電（記者楊三軍 湯陽）ＬＶ女士皮包、歐米茄手錶、萬寶龍鋼筆……看到這些，你或許以為是奢侈品展覽，其實不然，這僅僅是上世紀５０年代一個舊西藏貴族——帕拉家族的日常生活用品。 

　　記者日前走進位於西藏日喀則市江孜縣的帕拉莊園，透過莊園內一件件原裝展品，不禁驚嘆當年舊西藏貴族生活的奢華；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莊園對面農奴的住所，以及由此透射出的廣大農奴悲慘的生活。 

　　帕拉莊園，全稱帕覺拉康，位於江孜縣城西南約４公裡的江熱鄉班覺倫布村，曾是舊西藏十二大貴族莊園之一，也是目前唯一保存完整的舊西藏貴族莊園。 

　　帕拉莊園帶有寬敞的後花園，園內古樹參天。莊園主樓高三層，第三層為貴族居住之所，設有經堂、日光室、會客廳、臥室等。室內雕梁畫棟，富麗堂皇。 

　　「這是麻將室，桌上的英國威士忌、印度香菸，都是當年的實物；這是女主人的臥室，梳妝檯上的化妝品來自英國和法國，皮包是當年的ＬＶ新款。這是會客廳，牆上掛的是雪豹皮和金錢豹皮，沙發上鋪的是金絲猴皮和梅花鹿皮……」 

　　看著記者詫異的表情，解說員普布次仁說：「三樓只是保留和再現了莊園主人當年生活的原貌，二樓陳列室內的物品，會讓你們更驚嘆。」 

　　沿著木質樓梯下到二樓，來到陳列室。室內，少女小腿骨做成的法號、鎖農奴的腳銬、抽農奴耳光用的拍子……看了讓人不寒而慄。成堆的金銀玉器、綾羅綢緞，特別是眾多進口奢侈品，生動再現了帕拉家族當年的奢華生活場景。 

　　普布次仁告訴記者，這座莊園的主人叫扎西旺久，他所屬的帕拉家族有很多人擔任過舊西藏政府的地方高官，僅擔任過噶倫的就有５人。最風光時，帕拉家族在西藏擁有３７座莊園，１．５萬餘畝土地，１２個牧場，１．４萬多頭牲畜，３０００多名農奴。 

　　「在舊西藏，約佔人口９５％的農奴雖然終日辛苦勞作，卻過著地獄般的生活，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命如草芥；而佔人口僅約５％的『三大領主』（官家、貴族和寺院上層僧侶），卻過著神仙般的日子。」 

　　說到這兒，今年３２歲的普布次仁神色有些凝重：「我父親巴增和母親拉巴倉決都曾是帕拉莊園的農奴。小的時候，他們經常給我講起當年的悲慘生活，並告訴我，是共產黨讓包括他們在內的百萬農奴翻身做主人，過上了幸福生活。」 

　　「我父母還健在，今年都是７７歲。現在我們家有耕地、有房住、有牛羊，吃穿不愁，母親經常念叨：『現在的好日子以前做夢都不敢想』。」普布次仁說。 

　　帕拉莊園正門的斜對面，就是當年農奴們的住處。一間間狹小的土坯房，門只有大約１．４米高，必須彎腰才能進入。屋內沒有窗戶，昏暗一片，記者憑著門口透進的少許光線，勉強可以看清室內的陳設：一個火塘、幾個被煙燻得黢黑的瓦罐（燒飯用的），牆根處，雜草和破毛氈鋪在地上，便是農奴睡覺的地方…… 

　　「準確地說，這還是『高級』農奴的住處，普通農奴則是跟牛羊等牲畜住在一起的。」普布次仁解釋道，「所謂『高級』農奴，是指他們都掌握一定的生產技能，例如，織氆氌、織卡墊、釀酒、紡線、裁縫等。」 

　　１９５９年，扎西旺久追隨十四世達賴叛逃到了印度。考慮到帕拉莊園具有特殊歷史意義，當地政府對其進行了妥善保護。２０１３年，帕拉莊園被認定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２０１５年，對口支援江孜縣的上海援藏隊投資２５０萬元，對莊園整體環境及後花園作了維修和整治，並在旁邊新建了服務設施，以方便前來參觀的國內外遊客。 

　　在帕拉莊園周圍記者看到，如今的班久倫布村，村容整潔，村內水泥路通達，多數村民家蓋起了二層藏式小樓，家家戶戶屋頂都懸掛著五星紅旗。 

　　「生活在這裡的村民９０％以上都是帕拉莊園農奴的後代。」普布次仁說，「如今，班久倫布村是遠近聞名的富裕村，早在２００６年，就被日喀則地委（現已撤地建市）評為『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文明示範村』。」 

　　３月的高原，陽光煦暖、春風拂面。帕拉莊園像一個歷經滄桑的老人，訴說著西藏的今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