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電影網專稿 近日,在某綜藝節目裡,42歲的倪虹潔談到中年女演員的困境,呼籲導演們能給30+、40+的女演員多些機會。一時之間,「關於女演員40+機會大幅減少」的話題再次引發討論。
然而,在很多中年女演員感嘆自己陷入「無戲可拍」的窘況下,今年已經44歲的劉敏濤卻有「五戲同檔」。
近段時間,她是《奪冠》中的前排球國手、是《我和我的家鄉》中的護士玲子、是《再見吧!少年》中守護兒子的母親、是《在一起》中盡職盡責的社區幹部塗芳,也是《小大夫》中的婦產科醫生黃彩雲。五個角色同時與觀眾見面,劉敏濤近乎「霸屏」。
上半年憑藉一首《紅色高跟鞋》成功出圈,下半年又有「五戲同檔」,「姐圈」之中,「敏濤姐」無疑令人羨慕。誠然,一路走來,她真的那麼順利嗎?
30歲前,幾乎都是主角
以專業課第一的成績考進中央戲劇學院,劉敏濤的起點很高。
早在面試時,她便是獲得老師青睞的一個「好苗子」。中戲三試過後,劉敏濤準備回家,走在下樓的樓梯上,監考老師突然走上前來,抓住她的胳膊,「透露」了面試的結果:「一定有你!回去好好複習文化課!」一句分量十足的鼓勵,讓劉敏濤很感動。短短十三個字,一字不差,她記住了一輩子。
此外,曾經培養過鞏俐,姜文等的高景文老師,對這個頗具天分的學生也給與了很高的評價:「她似鞏俐型,是個清秀大方的大青衣。」考了「第一名」,還被老師封為「小鞏俐」,入學初期,劉敏濤的名字傳遍了中戲新生的小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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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劉敏濤93微博 |
作為老師眼中的「模範生」,還頂著中戲「第一名」的光環,在別的同學還在愁沒戲拍的時候,劉敏濤已經當上了主角。
1997年,「模範生」畢業之後接拍的第一部電視劇是《你好,西拉沐浴》。該片是一個講知青的戲,她在其中擔任女一號,飾演鄉下知青玉珍。「玉珍」這個角色年齡跨度很大,需要從16歲天真活潑的年輕少女演到50多歲老鬢斑白的中年婦女。面對這個挑戰,當時年紀尚小的劉敏濤其實並不是十分透徹地理解這個角色,只是希望努努力,儘量把事情做好。
沒想到演完之後,她得到導演餘淳拍手盛讚:「敏濤,你太好了,那麼小的年紀就能演出一個中年甚至老年人的狀態和心態!」「我一開始就因為這樣的角色得到了導演的認可,是一件特別高興的事兒。」初出茅廬便得到導演稱讚,劉敏濤難掩心中喜悅。
接下來的幾年,她相繼挑戰了《人鬼情緣》中女鬼聶小倩、《前門樓子九丈九》中的少女奎俊兒、《大宋提刑官2》中的英姑、《福貴》中的陳家珍以及都市懸疑劇《驚險生活》中的刑警李玫等角色。畢業後的每一部戲,幾乎都是主角。
「我從大二暑假開始就有戲在演,畢業後也沒有斷過演戲,所以我沒有北漂那種孤獨的感覺,沒有為溫飽發過愁,也沒有彷徨徘徊到底要不要堅持的時候。」雖然一直不溫不火,但劉敏濤直言,自己是個被命運眷顧的孩子。
40歲後,大多都是配角
「三十歲出頭,應該是黃金年齡,我幾乎都在家相夫教子。」
30歲那年,劉敏濤結婚生女,迎來了人生的轉折。有一天,懷孕待產的她在家看電視,發現有三個電視臺都在播著自己主演的作品。但即使如此,當時的她也沒有後悔在上升期隱退。作為一個思想傳統的女性,她認為,結婚了,生孩子了,就要把更多精力投注在家庭身上。然而,她一心降低姿態為家庭付出,卻依然沒有換來一生的美滿。
37歲的她,正式離婚,全面復出。
然而,隨著年齡漸長,名氣消逝,再加上長相偏成熟,劉敏濤徹底變成「敏濤姐」,與「主角」緣分漸淺,而更多是飾演主角的姐姐,甚至媽媽......
復出之後,她塑造了《偽裝者》中的「明家大姐」、《琅琊榜》中的靜妃娘娘、《因為遇見你》中的小姨宋秀華、《歡樂頌2》中是關雎爾的媽媽以及《天盛長歌》中的鳳夫人秋明纓等角色,大多數都是「大姐」、「阿姨」「和媽媽」等人設。其中,《天盛長歌》裡,76年出生的陳坤仍可以與88年出生的倪妮組成情侶,但與陳坤同齡的她,所飾演角色卻是倪妮的母親。
曾經的主角變成如今的配角,甚至是「打醬油」的角色,不止一次有人問她,是否會有不甘心?面對這個問題,「敏濤姐」頗為現實:「沒有,從來不會不甘。演就行了,想那麼多幹什麼,想了也沒用,除了增添煩惱外沒有任何意義。」
但面對角色分量的轉變,「敏濤姐」深知自己也需要改變:「一開始確實不適應,突然換了身份,不知道怎麼辦了。我不能搶主演的戲,但在服務主角時還能讓自己的人物有亮點,這個是需要攻克的新難題。」
但面對這個新難題,劉敏濤顯然有自己的一套解法。
即使剛復出時的作品,她的戲份都不是很多。但得益於《偽裝者》中的「明鏡」和《琅琊榜》中的「靜妃」這兩個角色的出色發揮,劉敏濤仍先後收穫了第22屆上海電視節白玉蘭獎的「最佳女配角」以及第19屆華鼎獎中國近現代題材電視劇「最佳女演員獎」提名。在2018國劇盛典上,她更是憑藉《天盛長歌》中的「秋明纓」一角,成功斬獲「年度品質女配角」一獎。
演主角時都沒有收穫重磅獎項,反而是配角時大放異彩。觀眾們對她的評價是:「大器晚成!」
直面中年女演員的困境與機遇
實際上,30歲前擔當主角,40歲後退至配角,劉敏濤的軌跡,也是很多中生代女演員們的縮影。
雖然近年來,由馬伊琍和袁泉主演的《我的前半生》、海清和陶虹主演的《小歡喜》、姚晨搭檔馬伊琍的《找到你》、趙薇主演的《親愛的》、姚晨主演的《送你上青雲》、包括近期鞏俐主演的《奪冠》等中年女演員擔任主角的影視作品,都有不錯的市場反響,但這些成功的例子實屬鳳毛麟角,並不能改變「小鮮花們」佔據大部分市場的事實。
影視策劃人謝曉虎曾直白地說:「用中年女演員,(作品)一般不賣錢。」可見,目前影視市場的選角偏好對大多數中年女演員來說並不友好。
大多數上了年紀的女演員們,要麼無戲可拍,要麼就得演戲份較少的配角。即使成為主創,也是飾演別人的「婆婆」或「媽媽」。面對這樣的困境,中年女演員代表們曾在微博上、在綜藝裡、甚至在電影節中公開「求戲」,希望導演們能夠多多關注這個群體。誠然,她們抱怨過,呼籲過,卻始終未能扭轉當下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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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清曾在電影盛典上為中年女演員們勇敢「宣言」 |
作為中年女演員這個群體中的一員,劉敏濤也希望這個局面有能被打破的一天。她希望自己能演一些像《傲骨賢妻》那樣以中年女性為主角的都市劇,期待中年女演員的角色能詮釋一些更加深刻的戲。
但在這個困局徹底解開之前,劉敏濤也願意接受當下的環境:「因為就是這麼一個大環境,你不能去排斥它。你要做的是順勢而為,與時俱進。我沒有想過紅或者不紅之類的問題,一直都是平平淡淡走自己的路,有餘地的時候就挑選一下,沒有選擇的時候,你給我什麼我就努力去做。」
據此,從昔日《琅琊榜》的「靜妃」到下一部作品《生活家》中的「邱曉霞」,「敏濤姐」一直不抗拒「媽媽型」的角色:「即使是每一部戲都演「媽」,也希望每一次都不是不一樣的感覺。」
《再見吧!少年》中,劉敏濤再次擔綱女主角。即使依然是飾演「媽媽」,但她出彩的哭戲,卻讓觀眾直呼動容:「劉敏濤的哭戲簡直就是教科書般的表現,她跟醫生對峙、躲在兒子房間以及看著兒子手寫信的三個瞬間,都讓我非常感動。」
身為演員,劉敏濤的追求很簡單:「我想聽親愛的觀眾說,你看,她真的挺棒的!」她認為,人到中年,人生的底色還是應該保持孩子那樣純淨。至於「中年危機」,老天爺會厚待每一個認真的人,只要你專注認真努力做一件你熱愛的事情,危機就不存在了。
如劉敏濤一樣,既然大環境暫時改變不了,那麼就欣然接受它。在這個過程中,督促自己做的更好,以爭取更多的機會。或許,這會是女演員們破解中年困局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