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慶幸自己出生在鄉村,並在那裡度過了金色的童年。
一切的生命來自土地,最後又歸於土地。在鄉村,那剛來自土地的生命仍能貼近土地,從土地汲取營養。
我幼時的生命不孤單,不僅有許多小朋友一起玩,還可以和貓、狗、家禽、家畜以及花草、樹木進行無聲的交流。
農村天地寬,我童年活動的空間非常廣闊。村子前後、池塘周邊都是我跑動、嬉戲的地方。村後的大水坑裡有一片蓮藕。夏季,蓮藕會散發出濃濃的清香。
可能是因為兒童嗅覺靈敏的關係,雨後那種帶著水汽的清香是非常特殊的,是我終生難忘的。我每到坑邊玩耍時,都很迷戀那裡的香氣。
在那兒,我有時還會得到大孩子們採給的一蓬蓮葉或者一枝荷花。這意外的收穫,足夠我賞玩半天的。
今日韓樓
稍微大一點時,我愛上了種花、種樹以及餵養小動物。
在我五歲那年,姑媽成了寡婦。她帶著表姐、表哥母子三人住到了我家。已經失學的表姐比我大六歲,她愛種花,我和表姐主要在自家院子裡種鳳仙花(指甲花)、雞冠花等草木(有種子)的花草。跟在表姐及後院的美華姐、前院的二姐她們後邊,用指甲花染紅指甲,也是很快樂的事情。
我另外還從田地裡移回家一些桃樹、杏樹苗子。有幾年表姐養蠶,我也用火柴盒養幾個蠶寶寶。跟在表姐後頭採桑葉、餵蠶寶寶,實在很有趣。
有一年,我家養了一群小鵝,一個個像黃絨球一樣,真可愛。在鵝小的時候,常常由我帶出去放養。小鵝喜歡吃路邊的嫩草芽,它們長得特別快,三天兩頭就變一個樣兒。
韓樓村後的水坑,給我留下的印象最深了。
坑北岸上有我家兩棵棠梨樹。在春季花繁枝茂的時候,那雪白的梨花真是村後最美麗的風景。棠梨樹下的坑水較淺,我常在那裡下水摸田螺、摸鴨蛋。
坑西頭有棵黑槐樹,還記得我跟著表哥在那棵樹下,看他那個年齡的男孩子釣魚摸蝦。
在外漂泊幾十年,夢裡常常有那個水坑的影子。有時夢到在坑邊看到水中白花花的鴨蛋影子,有時好像摸到了一籃子鴨蛋。
我大兒子凱凱,小時候由外婆帶過幾年,也喜歡去水坑邊玩。有一年他陪著我回故鄉時,韓樓人大多數搬遷到了新韓樓,村子變化很大。人們問他還記得什麼?凱凱說他只記得村後那個大水坑!
我們的小村子坐落在縣城東南九裡的地方,因為老住戶都姓韓,故村名韓樓。後來又有幾家外姓逃荒的,落戶進村做了兩家地主的佃農。
韓樓雖然離縣城不遠,但那時也算偏僻了,再向東翻過蘇北大堤,村落越來越小,人煙越來越稀,七八裡外就是微山湖的灘涂溼地了。
村子裡的叔伯們除了耕種農田外,還下湖搞些副業。春天青黃不接時,他們到湖裡挖藕;夏秋季節,他們下湖捉魚。
春季挖藕回來的場景是,他們上穿黑布棉襖,下穿被湖水染黃了一段的白土布單褲,用扁擔挑回兩大捆春藕。
在飢餓的春三月裡,看到那些藕,我很受鼓舞,常常追到人家家裡看熱鬧。只是我父親體質不好,他難得去微山湖挖藕。即使去了,挖回來的藕也比人家少許多,我看到他總是很失望。
夏季裡,村裡人到微山湖捉魚回來,那場景是十分熱鬧、美麗的。
記得有一次,大標伯捉回了幾條大鯉魚,魚簍上還插了一束荷花,我追到他家看熱鬧時,他順手送給我一朵荷花,我心裡有說不出的羨慕和高興。
所以我稍長大一點後,無論是割草還是拾柴,甚至於後來的讀書學習,我都追求效果或者說是成績。這是父輩們年輕時給我留下的記憶。
保守這片土地的文化傳統。
鳴謝:Localand、湖西農場青年隊、韓光友先生、趙傳龍先生地址:湖西記憶博物館(江蘇省沛縣城東南湖西農場韓樓村)聯繫電話|1760616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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