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兩位母親,一是大媽,一位是我們的親生母親。
大媽劉碧素,聽說生了4個小孩,都夭折了,大媽本人也是因難產而死。
我們的生母,姓李名巧珍。母親的外家原是姓鄭的,母親是過繼給鄭家的李姓親戚,後改姓李。
聽說母親的外家(鄭家),在幾十年前(現在應該是近百年了),在廖內大坡是一個大家庭,傳說其富有程度是要用大稱來稱黃金的。如此看來母親是大家閨秀了。母親是怎樣續弦給門不當戶不對的父親?可惜我們的上一輩人,從來不對我們下代人談及這些事。
有關母親續弦給父親,我影影綽綽聽說,鄭家是很看不起父親的(我估計,那時父親大概是擺小攤,至多是開小店的),這樣看來,母親續弦給父親,恐怕就是李家的成分多些了。
我倒是親聞母親對人講過下面這個「故事」:母親帶同大兄回娘家(鄭家),只因我們家窮,大兄睡過的搖籃,外祖母要用紅火水噴灑過後,才讓三姨的孩子睡這張搖籃。母親說及此事時,眼眶尚含淚水!
外祖母我沒有見過。外祖父留給我的永遠是嚴肅面孔。太平洋戰爭爆發,外祖父與大舅父逃難到廖內大坡。那時我已是不小的大兒童了,儘管我們玩得瘋狂,但跑過外祖父面前時,就要停下來,放輕腳步走過。
母親有一個哥哥、三個弟弟和兩個妹妹。在我記憶中,幾位舅父與父親關係尚融洽,偶爾也會聽到某個舅父拿我那不善言辭的父親開心說笑,太平洋戰爭爆發,大家都住在大坡,物資匱乏,雖未僵至老死不相往來,卻也產生了齷齪。
母親雖然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娘惹」,但她在娘家長大,熟悉中國的傳統習俗,再加上雖也是土生土長,卻始終沒忘記自己是「唐人」的父親,所以,家留給我們這群在印尼土生土長的第三代,仍是中國傳統的習俗。
母親生我們兄弟姊妹十員(夭折的,沒計在內),就憑這一點,母親是一個了不起的母親。更何況母親教育了我們,組織了我們這個不算小的「家」,可惜的是,父母親為我們子女付出了他們的一生,在未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麼的時候,他們相繼離開我們,父母親的離去,我們這個家也隨之各分東西,留下的只是我們這輩人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