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刷卡進入玉山路地鐵站,就聽到地鐵「滴滴」的開門聲。
我知道,地鐵到站了。我還知道,如果我急速沿著步梯衝下去,或許我可以在關門之前趕上這班地鐵。
關於衝下去追趕地鐵的事情發生過多次。例如那次和同事去南京,也是在玉山路地鐵站,我衝進地鐵車廂的一剎那,門就關上了,被關上的還有我的後衣襟。
當然還有很多次追趕地鐵的經歷。儘管每次細節不盡相同,但那種心跳加速那種氣喘籲籲的狼狽感覺是相同的。雖然今天,我必須在13:04分到達杭州東站,因為如果錯過了這班高鐵,將會有幾百人在會場等我。
讓別人等待,不是我願意做的事情。
我還是沒有追趕,不是對趕上高鐵胸有成竹,而是懂得接受一切變化。
以前不懂。所以逢年過節我一定會提前發祝福簡訊給每位朋友,生怕自己發晚了,不禮貌。其實內心深處是要用這些祝福留住每一個朋友,我怕失去。
多年前一個朋友突然就變冷漠了,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打了幾個小時電話解釋。最終還是失去了。還有一個朋友,不知道為什麼就把我給拉黑了,想去打電話解釋都沒有機會。於是我找到他的微博和博客,在後面各種留言,除了解釋就是道歉,甚至就是卑微的「哀求」。
最終還是失去了這個朋友。我不知道該用何種語言就描述我當時的感受,只知道自己的內心會隱隱作痛。我會深深地反省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我會把自己和他交往的每一個瞬間每一個細節都梳理一遍……
當然,這些都沒有用,失去是無可更改的結局。
偶然的機會,讀到這樣一句話——相信你的人不需要解釋,不相信你的人解釋也沒有用。
就想到我給太多的朋友做過太多的解釋,結局呢,無一例外,都離我而去。因為當人與人之間有了哪怕小小的罅隙之後,解釋是根本就彌補不了的。何況你的解釋往往會讓對方覺得你錯得更多,或許會加速了分離。
毫不謙虛地說,和我稱呼「朋友」的人,最多的時候會有1000多人。當我遭遇到最大困境的時候,這些人還在嗎?要麼離你而去,要麼落井下石。真正還能夠溫暖你靈魂的,寥寥無幾。
人更多的時候,是抱著自己取暖。
只是,人擁抱自己的時候太少了。當我懂得去擁抱自己的時候,我可以關閉全世界:自己的身體擁抱自己的身體,自己的靈魂溫暖自己的靈魂。
因為你還活著,活著的人就有體溫的,有體溫的自己抱著自己怎麼會冷呢?之所以感覺到靈魂冰冷是因為我們忘記自己的體溫而苛求外在的溫暖。
這是很多人的本能,卻不是每個人的幸運。
所以,慢慢懂得把世界縮小到心裡。就是在這幾年的世界都縮在裡自己的心裡,生活一下子變成了些許從容。例如我可以在少有人交往的午後,拿一本書,放一杯白開水,坐在陽臺的搖椅上享受自己;例如我可以在家人都還沒有起床的時候,精心細緻的熬上一碗粥,細品煙火的味道……
給我寄了小米的朋友說:「我覺得你活得越來越優雅了。」
說起來也是,一個人如果不能優雅地生活,這人生還有多大意思呢?當然,你的優雅不必是優秀,不必是雅致,只要有一點點自然的樣子就行了。
是自然。
一如那一些緣分,或者叫做朋友,或者叫友誼——
來了,就用心地捧著;
離去,就隨他好了。
就如今早的地鐵——
來了,從容地上去;
去了,就不必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