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最遙遠的距離:不甘做朋友,不敢做戀人

「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你可曾體會過，當你願意為一個深愛的人付出所有，她只願意對你說出這句話時的感受？

在電影《後來的我們》中，女主角方小曉對男主角林見清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林見清多年後的記憶裡仍然是「殺人不見血」這五個痛徹心扉的字。

知乎上有一個提問：「以朋友的名義愛著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有人回答道：「除了喜歡她這件事，我什麼都可以跟她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也許是火車上眉眼間的第一次相遇，也許是雪地裡不經意間的一次攙扶，又或者是她在他面前毫無顧忌地爆了一句粗口……

林見清就這樣一發不可收拾地愛上了方小曉。

「據說在北京待夠五年，就可以紮根了，我新年第一個願望，就是要嫁個北京人！」

這是方小曉的新年願望。

林見清很想對她說，我可以實現你的願望，但是現實是：

我們總是在最無能為力的年紀，遇上一個想照顧一生的人。

林見清眼看著方小曉身邊不斷更換著男友，他只能以朋友的名義，守護在她身旁。

為了她，他可以一個電話就為她忙裡忙外地搬家；為了她，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窮困潦倒的生活為她招攬生意；為了她，他可以狠狠地將傷害她的渣男暴揍一頓……

他的心中早就被一個人住滿，而他卻始終沒有走進她的內心。

他們之間的距離是如此的靠近，但是又是如此的遙遠。

不甘做朋友，不敢做戀人。這才是世間最遙遠的距離。

《後來的我們》中有一首插曲《愛了很久的朋友》，其中一句歌詞道出了所有有情人的愛而不得：

「本來想著以後，有了什麼就夠。到後來我只能夠，想想你們的以後。」

有一天深夜，大雨傾盆。

朋友阿華忽然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一個將近三十歲的男人哭得像個三歲的孩子。

「哥們，我失戀了。」

當時我的第一反應是：咦？這傢伙什麼時候談戀愛了。

等我在一家咖啡廳見到他的時候，那張略顯呆滯的臉上，掛著的不知道是淚水滑落後的痕跡，還是雨水衝刷後的斑駁。

我們兩個大男人坐著聊了很久，阿華失戀的原因是因為他剛剛向一個「愛了很久的朋友」表白了，結果可想而知。

於是，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年他一直保持單身，一次又一次地拒絕朋友間的介紹。

當你認真喜歡一個人，深愛一個人，你會發現自己很難再愛上另一個人。

可惜她留給他的也只有那一句：「我們還是好朋友。」

吃不到的醋最酸，先動情的人最慘。

我們跨越了朋友的界限，可用盡一生也走不到愛人的終點。

就像電影中的另一句歌詞：「我連傷感都是奢侈的，我一想念你就那麼近，但終究你都不能陪我到回不去的遠方。」

進一步沒資格，退一步捨不得。

人世間恐怕沒有比這還要漫長而艱辛的路程了吧？

劉若英說：

「在我的電影裡面，沒有第三者，也沒有誰出車禍，誰懷孕或者癌症，我就是希望表達純粹，兩個人的關係，走到了某一個點會突然之間覺得不快樂。

因為兩個人不會永遠都膩在這個房間裡，還是要出去面對外面的世界、生活的壓力、夢想的破碎，甚至年齡的增長。」

為什麼很多人明明可以向前邁一步，但最後都將「不甘做朋友，不敢做戀人」活成了常態？

其實除了害怕最後連做朋友都成為一種奢侈，這部電影還給了我們另外一個答案。

林見清：「我真的已經努力變成你想要的樣子。」 

方小曉：「但我已經不是我原來的那個樣子了。」

當林見清終於出人頭地，成為更好的自己的時候，方小曉卻也走向了人生的另一個方向。

所以，即使他們曾經短暫地靠近過彼此，但是最後也失去了在一起的勇氣。

就像電影中的一個細節：

林見清和方小曉分手前在地鐵的最後一次相見。

隔著打開的車門，林見清沒有走上前的勇氣，方小曉也對下車心灰意冷。

就在那一瞬間，林見清和方小曉都在猶疑中錯過了人生最重要的一道選擇題。

A：我愛你！

B：我沒有能力愛你！

八月長安在《最好的我們》中寫道：

「當時的你是最好的你，而現在的我才是最好的我，最好的我和最好的你之間隔著一整個青春，奔跑著都無法跨越。」

年輕的時候總是在想：

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啊，但是一看到TA，突然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什麼都給不了TA，就是這樣。

原來喜歡一個人，第一感覺是自卑。

於是，我終於讀懂了方小曉和林見清在多年後再次相遇時痛哭流涕時說出的那段話：

「I miss you.」

 

「我也想你。」

「不，我說的是我錯過你了，I missed you。」

即便朋友做得再不甘心，但是也沒有因為不敢相愛到底，傷得那般刻骨銘心。

在網易雲音樂《以後的以後》的評論底下，看過這樣一段留言：

半個小時前接到了越洋電話，是她。

原來我藏在魔方轉軸處的「我喜歡你」的紙條，被她不到一歲的兒子在玩的時候摔了出來。

這個魔方是我在五年前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她在電話裡哭成了淚人，最後我和她說，曾經我愛過好多人，做過無數浪漫的事，她們現在都很幸福，希望你也是。

可是事實上，魔方只有一個，我只愛過唯一的她。

後來的我們，後來只有我，沒有我們。

但深愛過的人，會一直希望對方過得「比我好」。

比如阿華，後來在朋友聚會的時候，有人無意間提及他那位「愛了很久的朋友」，說她要結婚了，然後他還看見了她朋友圈中的婚紗照。

我知道那時的他一定很傷心，但是我看見的卻是他臉上揚起的微笑。

私底下我問他：「你不恨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恨過，但是愛比恨幸福。她的快樂雖然不是因為我，但是我的心願不就是讓她快樂嗎？」

「緣分這事能不負對方就好，想不負此生真的很難。」

這是電影中林見清的父親去世前寫給兩個年輕人的一句話，而彼時林見清已經娶妻生子，和方小曉離散在天涯。

而這同樣也是作為導演的劉若英的人生寫照。

當年，日久生情，她愛上了自己的師父陳昇。

但是因為早已經有了家室，陳昇始終保持著克制，而劉若英即使有滿腔的深情也無法將友情渡過愛情的深流。

後來的事情我們都知道，劉若英最終選擇了放下，收穫了如今的歲月靜好：事業有成，家庭美滿。

電影的最後，林見清和方小曉隔著整個青春，給了彼此一個擁抱。

這一次他們終於可以好好地向彼此告別了。

不甘做朋友，不敢做戀人。

那麼，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也許，互不打擾，各自安好，才是這段最遙遠距離的最好歸宿。

願此生再見，終不負遇見。